鸳鸯君-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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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道德与现实呈现强烈拉锯战,苦了他这位斯文宰相。
“所以我才说火已经烧到屁股了,你们俩还在那儿案牍劳形。”千岁煽扇摇头。
从军铁面无表情,突然二话不说收拾起厚厚的军务公文,迈步就向外走去。“我先失陪。”
辛闻也站了起来,儒雅有礼地向千岁一拱手,“伍兄慢饮,愚弟也先行离开了。”
“去去去,快去办正事要紧。”千岁笑咪咪的挥挥手,很高兴这两人孺子可教也,总算武痴还不算太痴,书呆也不算太呆。
呵呵,既然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当然没有他已经上岸了,还看他俩在河里载浮载沉的道理啊。
千岁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心肠着实有够好,而且是好得不得了。
“外面的人实在是误会我了。”他笑得更开心。
虽然‥‥提议把京城里的单身贵族设计男婚女嫁的是他没错,但他也尝到苦头啦,谁知道皇上龙心大悦下,第一个就拿他们公侯将相开刀?
哪知奸也奸不过皇上,所以他当然是可怜的受害者之一。
一点都没错。
第3章
由于太感谢千岁收留他们姊弟在府中吃香的、喝辣的,所以小金在感动之余,决定要做些报答他恩情的事。
一大早,她就起身跑到小厨房,把专门伺候她的厨娘和丫襄请到外头花园纳凉,因为她要挽起袖子做羹汤了。
就听到厨房里叮叮咚咚、乒乒乓乓,直到三四个时辰后,日近中午,满头汗水的小金终于开心地捧着三菜一汤一点心走出厨房。
香味扑鼻,色相诱人,就连厨娘和丫鬟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香姑娘,我们公爷真是幸福。”厨娘暧昧带笑地用手肘轻撞了撞她。“呵呵呵。”
小金羞得低下头,“不要这么说啦,公爷对我很好呀,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稍稍表达一下感谢之意,你们别想歪了。”
公爷还是第一次带姑娘回府,不待他宣布,府中上下早就将她视作特别的人物,未来的公爷夫人了。
若不是老爷和夫人半个月前到岭南访友去了,要两三个月后才会回来,香姑娘早就变成公爷夫人,而可爱的小铁少爷也已经成为舅老爷了。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啊。”看着这个靦腆的好姑娘,厨娘也不好意思太促狭。
这样欺负老实人,良心挺过意不去的。
“香姑娘,不如让婢子帮你送去给公爷吧。”丫鬟讨好地笑道。
厨娘瞪了她一眼,“啐,要你瞎搅和什么?人家小两口要趁这机会聚聚,你这丫头跟人家凑什么热闹?”
丫鬟吐了吐舌,“对喔。”
被她们这么一讲,小金越来越尴尬了,她促然难安地道:“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们误会我了。“
“香姑娘,我们跟你说着玩的,我们当然知道有企图的不会是你。”
一定是公爷嘛!
小金总算松了口气,天真地相信了她们的说辞。
“那我就送饭去了。”她甜甜一笑,小手握紧了食物条盘。
“公爷现在应该在幽眠居,你快去。”厨娘和丫鬟笑嘻嘻地说。
“好。”小金端着条盘走出花园。
穿林渡柳,随花循泉来到了幽静清清,竹风飒飒的幽眠居。
这是千岁的书房兼游戏房,里头摆了各式各样的书和精巧的小东西,有异邦进买的千里镜,模样特异古典的小火轮车塑型,还有许多陶土捏就的小猴子,或灵巧或狡猾或可爱或淘气的造形不一而足。
小金才刚踏进幽眠居前的竹林小园,一眼就看到了身穿淡紫绸袍,头带白玉冠,看起来一身英逸风流的千岁。
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正在编一具柳条篮子,新鲜翠绿得像是随时都萌发得出新芽似的,煞是巧致好看。
小金不禁看傻了。
一阵清新的松风拂过,竹叶纷纷摇曳飒响,轻柔怡然得像一首夏日谧凉的诗。
而他,就坐在碧沁的绿影底下,嘴角念着微笑,轻轻地牵动她的每根心弦,让她几乎忘了呼吸。
千岁已经发现她的存在,温缓地放下竹条篮子,对着她招手笑道;“来呀,过来坐。”
她一震,清醒了过来,脸蛋却已经俏红起来。“我、我做了点吃的,想‥‥想问问你要不要吃。”
千岁一双凤眼亮了起来,高兴地站了起来,亲自帮她端过条盘,“是你做的我当然要吃!”
他这么捧场,表情又这么热烈,小金更感动了。
她的眼眸里盛满了激动和开心的泪光,“公子,你真好。”
闻言,他瞥了她一眼,心底荡起某种暖暖的、热热的滋味。竟然有人这么全心全意地信赖着他,还对他的一言一行视作某种天大恩宠。
她简直把他当成仙一样崇拜。
千岁乐傻了,在她崇拜信任的眼神中,他觉得自己仿佛是某种英雄。
他迫不及待地拿过筷子,朝一盘喷香诱人的酱烧鸡柳夹去,“一定非常非常好吃。”
等到鸡柳一入口,他才嚼吃了两下,突然直挺挺地往后倒——
砰!
“公子?”
※※※
公爵府上下忙成一团,延医的、求神的,闹烘烘成一团。
等到千岁从胃痛中醒来,正好看到小金趴在他身上哭成了泪人儿。
“公爷醒了!”围在一旁的府中大大小小欢呼。
“香姑娘别难过了,公爷醒了呀!”
千岁无视众人的嘈杂声,双眸只是紧紧地盯着泪眼婆娑的小金。
他有气无力地强支起身子,她的眼泪令他心疼得要命,“你怎么了?怎么在哭呢?谁欺负你了?我整得他哭爹喊娘。”
见他人刚醒就忙着关心她,小金哭得更大声了。
“哇‥‥公子,我对不起你啊‥‥”她好不凄惨地痛哭着,泪珠扑簌簌地掉下来,惹得他一颗心都拧绞成一团,就连胃痛也给比下去了。
“嘘,别哭,乖。”他想也不想地环臂将她拥入怀里,焦灼心痛地哄慰着,“有我在这儿,你别怕,到底是谁欺负你了?”
他险些给她毒死还待她这么好,小金思前想后越是惭愧痛苦,泪水像是瀑布哗啦哗啦往下掉。
她哭得千岁手足失措,情急之下大吼一声
“齐家,你管的是什么家?竟然让我的小金给人欺负了?”他横眉怒目地瞪向奇www书网清秀镇定的管家。
齐家叹了一口气,清秀温文的脸上有着一丝无奈,“禀公爷,欺负香姑娘的人来头太大,小人束手无策。”
“是谁?竟然连你这个公府大管家都料理不了?”千岁难得怒意上眉梢,因此显得格外今人惊心动魄。“告诉我,我整死他!”
“就是公爷你呀。”齐管家慢条斯理的回道。
呃?
千岁愣住,顾不得胃还在抽痛,急急地问:“怎么会是我?你见鬼啦?“
“谁教公爷的肠胃如此脆弱,又不给香姑娘面子,吃了香姑娘辛苦烹调出的鸡柳后就食物中毒发作晕倒,害得香姑娘自责内疚到以泪洗面。”齐家摊摊手,无奈的表情更深。“公爷是小人的主子,所以叫小人如何为香姑娘讨回公道呢?”
“齐‥‥家。”千岁咬牙切齿的唤道。
这个死小子总是逮着了机会就用这种不阴不阳、不快不慢、不愠不火的态度消遣他,是嫌活太长了吗?
“小人在。”他恭恭敬敬地弯腰。
千岁还来不及发作,小金就已经自他怀中抬头,小小的脸蛋上有着狂喜和不敢置信,“公子,你能动了,你‥‥你真的没事吗?”
“啊‥‥张嘴,眼睛转两下,看这边,瞧我手指是几只?”千岁还来不及回答,她已经自动地这边摸摸、那边摸摸,还不放心地捏了捏他的脸颊,细细检查起来。
千岁又好气又好笑,却有更多的感动。
他轻轻拉下她的小手,将她冰凉的手攒握在掌心里,“我真的没事。”只除了胃痛以外。
就在这时,一道小人影钻进人群,脸上有着不可思议的惊愕。
“哟,你的身体挺好的嘛,醒得这样快。”小铁啧啧称奇。
千岁听出其中玄机,挑起一边的眉毛。“怎么说?”
“我姊的厨艺很恐怖耶。”小铁睁圆了眼睛,回想过去仍心有余悸。“从小我们就是吃外头买来的食物,有一次姊姊说要做菜给我吃,我高兴得不得了,结果那一餐让我足足昏死了三天才醒过来。”
小金的脸红了起来,众人则是一脸愕然。
千岁惊吓地拍拍胸口,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对,小金煮的东西那么香又那么好看,一看就是能吃的。”
“就是这样才恐怖。”小铁愁眉苦脸,“如果煮得焦焦烂烂的也就罢了,吃的人容易有警觉心,可是问题就出在她的手艺太厉害,每样东西都煮得像是可以吃、并且很好吃的样子,直到你吃下肚后才知道小命休矣。”
“小铁!”小金被批评到头都抬不起来。“我‥‥我哪有那么可怕?而且‥‥而且我已经进步很多了。”
小铁摇摇头,“嗯,他吃了以后两个时辰就醒来,我倒觉得你是退步了不少。”
千岁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从小铁认真至极和小金惭愧不已的表情中,渐渐才相信事实。
不过他居然忍不住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他一笑,其他人也跟着嘻嘻哈哈笑了。
老实说,毕竟不是每天都会发生这么惊险却搞笑的乌龙事件来,亏他们还以为有外敌入侵,存心要毒死公爷呢。
小铁和小金互觑一眼,两个人都一头雾水。
她差点害惨公子,为什么府中众人非但没把他们当犯人看待,还笑得这么乐不可支?
尤其是头号受害者伍千岁,更是笑到完全没形象可言,频频狂拍床板。
“小铁,你刚刚说了什么笑话吗?”她傻傻地问着弟弟。
小铁惊愕的程度不下于她,他小嘴微张,一脸的惊讶,“别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能是皇亲国戚的某种怪癖吧?这就不是他们平民百姓能理解的了。
“好了,我没事,你们都下去吧。”千岁拭去眼角的泪水,勉强恢复平静,笑吟吟地道。
众人放心地退下,包括低着头沮丧得要命的小金。
蓦地,她的小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抓住。
小金惊愕地抬头,却望进了一双深邃明亮的含笑眸子里。
她胸口怦然一悸,脸颊不争气地绯红了,“公‥‥公子。”
“你要去哪里?”他笑语温存。
“面壁思过。”她满脸惭愧。
他轻轻一用力,她就被拉回他的怀里,“不准。”
“为什么?我害得你受苦受罪‥‥”她吸吸鼻子,眼眶又湿润了。
他伸出一指温柔地抚平她打结的眉心,轻轻地道:“别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肯亲自下厨做饭给我吃。“
她待他的好,一点一滴丝丝扣入他的心房。
小金天真如小鹿的大眼睛里尽是自责,“我根本是下毒,不是下厨。”
他噗哧一笑,伸手轻捏了捏她嫩嫩的脸蛋,“傻蛋,我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毒倒?你知道我的亲友们都戏称我什么吗?”
她摇摇头,很是迷惑。
“他们称我“祸害五千岁”。”他有点莫可奈何的说。
她瞪大眼睛,忍不住忿忿不平,“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公子是天大的好人,他们都误会你了!”
“我也是这么想。”他又乐了起来。
呵呵,他的小金就是这么贴心可人。
“公子,你人这么好,为什么不澄清这个误会,不对大家解释呢?”她认真地望着他,替他遭到“毁损污蔑扭曲”的名誉感到不平。
“谈何容易。”他都已经说了几百次他不奸诈,只可惜那些人太了解他了,根本连信都不信,唉!
“公子,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严正地告诉他们,公子其实是大好人,请他们别再误会欺负你了。”她正气凛然道。
“我就知道我的小金待我最好了。”他笑眯眼喜开怀。
“我的小金”他是说得越来越顺口,小金却听得越来越窝心,含羞带怯地低下头。
“公子,这是小金应该做的。”她的心儿好甜好甜,小手紧张地玩着他襟前的紫色衣带,“真的‥‥没什么。”
他低头凝视着她羞煞可人的模样,心头一阵悸动,不禁有些神魂颠倒了。
“小金。”他低唤一声。
“嗯?”她轻哼,依旧不敢抬头,心儿跳得好急好快。
“为什么不愿抬起头看看我?”他的凤眸荡漾着如水柔情。
连他自己也未察觉到的似水柔情,澎湃汹涌激荡着。
“我‥‥没有不敢。”她鼓足勇气,微微轻颤着要抬起头。
有件奇妙的事将要发生,她有直觉——就在她抬起头欲迎视向他的眸光之际。
就在这个紧绷的、渐热的,两个人都悄悄屏息的一刻,门外响起一声压抑过的笑意和恭敬。
“公爷,老爷子驾到。”齐家禀告道。
他的声音打破了这悸动炽热的一刻,也消除了两人之间奇异的魔咒,两人同时大梦初醒般眨了眨眼,千岁随即低咒一声。
“该死。”他咕浓着,也不知是骂人还是骂己。
小金则是脸红心跳,急急忙忙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