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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论衡全译-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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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文】

  道有自然形成的,有人为的,自然形成的本来一开始就与天意相符合,人为的是人施加了智慧和技巧,但它与自然形成的没有什么两样。拿什么证明呢?《尚书·禹贡》上说的“璆琳琅保G,是美玉。琳,是真珠。琅嗨浦椤U庑┍纠词堑乩镄纬傻模娴挠窈椭椤H欢廊巳刍迨鞒晌迳拿烙瘢胝嬲谋τ裣啾龋馊竺挥惺裁床畋穑换褂杏愫桶隼锏恼渲椋搿队砉薄防锼档沫G琳,都是真正的美玉珠宝。至于随侯用药制作玉珠,光亮得像真的一样,这是道士的法术所至,已超出人的智慧和技巧范围。阳遂是从天上取火,五月丙午这天中午的时候,熔化五石用它铸成铜镜,反复磨擦使其发亮,然后把镜面朝上向着太阳,立即火就来了,这才真是取火的方法。现在随便用刀剑和半月形的钩把它擦得雪亮,朝上向着太阳,也能得到火。半月形的钩不是阳遂,它能取火的原因,是摩擦导致的。现今性恶的人,假使他们与性善的人同类?可以引导勉励他们,使其变得性善;假使他们不同类?也可以使他们跟道人铸玉,跟随侯制作玉珠,像人磨刀剑和半月形的钩一样,以学习去教育开导,以德去逐渐感化,这样他们就会一天天地逐渐具备仁义的操行了。

  【原文】

  8·6黄帝与炎帝争为天子(1),教熊、罴、貔、虎以战于阪泉之野(2),三战得志,炎帝败绩(3)。尧以天下让舜,鲧为诸侯,欲得三公(4),而尧不听,怒其猛兽,欲以为乱,比兽之角可以为城,举尾以为旌(5),奋心盛气,阳战为强(6)。夫禽兽与人殊形,犹可命战,况人同类乎!推此以论,百兽率舞(7),潭鱼出听(8),六马仰秣(9),不复疑矣。异类以殊为同,同类以钧为异(10),所由不在于物(11),在于人也。

  【注释】

  (1)黄帝:传说是中原各族的共同祖先。姬姓,号轩辕氏,有熊氏,以云为官。少典之子。炎帝:传说是上古姜姓部族首领。号烈山氏,一作厉山氏。相传少典娶有蟜(ji3o绞)氏而生。原居姜水流域,后向东发展到中原地区。曾与黄帝战于阪(b3n板)泉(今河北涿鹿东南),被打败。

  (2)罴(p0皮):兽名,熊的一种。貔(p0皮)古籍中的一种猛兽。《说文》中认为是豹子一类。旧说可以驯服熊、罴、貔、虎等兽类来作战。

  (3)以上事参见《史记·五帝本纪》、《大戴礼记·五帝德》。

  (4)三公:周代三公有两说:一说司马、司徒、司空,一说太师、太傅、太保。西汉以丞相(大司徒)、太尉(大司马)、御史大夫(大司空)合称三公。东汉以太尉、司徒、司空合称三公。为共同负责军政的最高长官。

  (5)旌(j9ng晶):古代竿头缀旄牛尾,下有五彩析羽的旗子。用以指挥或开道。以后作为旗子的通称。

  (6)阳:仗恃。为:助。

  (7)率:一概,一律。百兽率舞:据《尚书·舜典》记载,传说舜命夔(ku0葵)掌管音乐,奏乐时,百兽能跟着起舞。

  (8)潭鱼出听:据《荀子·劝学》记载,传说古代有个叫瓠(h)户)巴的人,善弹瑟(s8色)。他弹瑟时,连潭里的鱼也会浮到水面上来听。

  (9)秣(m^末):马料。这里是马吃料的意思。六马仰秣:据《荀子·劝学》记载,伯牙善弹琴,他弹琴时,周围正在吃饲料的马也会抬起头来边吃边听。

  (10)钧:通“均”。

  (11)所由:古代办事必经胥吏和差役之手,故称他们为所由。这里是关键的意思。

  【译文】

  黄帝跟炎帝为争夺成为天子,就驯化熊、罴、貔、虎等在阪泉的郊外与炎帝的部队大战,三战得胜,炎帝大败。尧把天下让给舜,鲧当时是诸侯,想做三公,但尧不答应,于是激怒自己的猛兽,想以此作乱,把兽的角排列起来可以成墙,竖起尾巴可以作军旌,心奋气盛,想仗此打仗逞强。禽兽与人是不同的形体,尚且能命它们打仗,何况人们是同类呢!以此推论,百兽能闻乐起舞,潭里的鱼会出水听瑟,六匹马会昂首边听琴边吃料,这些就没有什么可以再怀疑的了。异类能由不同转为相同,同类能由相同转为不同,关键不在于事物本身,而在于人的作用。

  【原文】

  8·7凡含血气者,教之所以异化也。三苗之民(1),或贤或不肖,尧舜齐之(2),恩教加也(3)。楚越之人,处庄、岳之间(4),经历岁月,变为舒缓,风俗移也。故曰:齐舒缓,秦慢易(5),楚促急,燕戆投(6)。以庄、岳言之,四国之民,更相出入,久居单处(7),性必变易。夫性恶者,心比木石,木石犹为人用,况非木石!在君子之迹,庶几可见。

  【注释】

  (1)三苗:亦称有苗、苗民,传说是古代南方的一个部族。据《史记·高祖本纪》记载,其地在江,淮,荆州(今河南省南部至湖南省洞庭湖、江西省鄱阳湖一带)。传说舜时被迁到三危(今甘肃敦煌一带)。

  (2)齐之:使他们变得整齐。这里指使不贤变贤。

  (3)以上事参见《韩诗外传》卷三。

  (4)庄、岳:齐国国都临淄城里的两条街。

  (5)慢易:对人轻视侮辱。

  (6)戆(g4ng杠):愚而刚直。投:借为“豉”(ch)触)。《广雅·释诂二》:“豉,勇也。”戆投:憨而勇猛。

  (7)单:疑“群”形近而误。

  【译文】

  凡是有血气的人,教育他们是为了能使其发生变化。三苗的百姓,有的贤良有的不贤良,尧舜使他们都变得贤良,是施恩加以教化的结果。楚国、越国的百姓,处于庄、岳之间,经过较长时间,性情变得和缓,风俗也有所改变。原来说:齐人性情和缓,秦人性情傲慢,楚人性情急燥,燕人性情憨直。从楚国和越国百姓处于庄、岳之间而改变了性情来看,齐、秦、楚、燕四国百姓,相互之间往来,长时间地大家居住相处,性情必然会改变。性恶的人,说他们心像木石一样,木石尚且能被人利用,何况他们并不是木石呢!可见,问题在于君子的教化,这大体可以清楚了。

  【原文】

  8·8有痴狂之疾(1),歌啼于路,不晓东西,不睹燥湿,不觉疾病,不知饥饱,性已毁伤,不可如何,前无所观(2),却无所畏也。是故王法不废学校之官(3),不除狱理之吏(4),欲令凡众见礼义之教(5)。学校勉其前,法禁防其后,使丹朱之志亦将可勉(6)。何以验之?三军之士(7),非能制也,勇将率勉,视死如归。且阖庐尝试其士于五湖之侧(8),皆加刃于肩,血流至地(9)。句践亦试其士于寝宫之庭(10),赴火死者不可胜数(11)。夫刃,火非人性之所贪也,二主激率,念不顾生(12)。是故军之法轻刺血(13),孟贲勇也,闻军令惧。是故叔孙通制定礼仪(14),拔剑争功之臣,奉礼拜伏,初骄倨而后逊顺,教威德(15),变易性也。不患性恶,患其不服圣教,自遇而以生祸也(16)。

  【注释】

  (1)痴狂:疯癫。

  (2)观(qu4n劝):通“劝”,劝勉,鼓励。

  (3)学校:汉时郡国曰学,县、道、邑、侯国曰校。

  (4)狱理之吏:管理牢狱的官吏。这里指司法的官吏。

  (5)见:知晓。

  (6)志:德性。

  (7)三军:先秦时各国多设中、上、下(如晋国),或中、左、右(如楚国)三军。这里泛指军队。

  (8)阖庐(h6l*合驴)(?~公元前496年):一作阖闾。名光,春秋末年吴国君主。公元前514~前496年在位。试:试验。这里是训练的意思。五湖:太湖的别名。

  (9)以上事参见《吕氏春秋·上德》。

  (10)句(g#u勾)践(?~公元前465年):春秋末越国君主。公元前497~前465年在位。

  (11)赴火死者不可胜数:据《韩非子·内储说上》记载,越王勾践准备灭吴,对士岳进行严格训练,在台上点起火,奖赏冲过火的人。于是当进军鼓一响,士兵就奋不顾身地向火冲去。

  (12)念:顷刻。

  (13)根据文意,疑“血”后夺“重决脰”三字,否则像孟贲这样的勇士闻军令是不会害怕的。脰(d^u豆):脖子。

  (14)叔孙通:姓叔孙,名通,汉初薛县(今山东滕县东南)人,曾为秦博士。秦末,先为项羽部属,后归刘邦,任博士,称稷嗣君。汉初根据奏法替汉高祖刘邦制定朝仪,整顿朝廷秩序。作《汉仪》十二卷。后任太子太傅、太常。事参见《史记·刘敬叔孙通列传》。

  (15)下文有“不服圣教”句,故疑,“教”前脱一“圣”字。

  (16)遇:得志。

  【译文】

  人有疯癫的疾病,就会在路上又唱又哭,不知道东西南北,看不见是干是湿,感觉不到自己有病,也不晓得肚子是饿是饱,性情已经受严重伤害,对其无可奈何,因为向前他没有奔头,后退也无所畏俱。所以国家法律不废除负责教育的官吏,不废除负责司法的官吏,就是要使大众接受礼义的教化。学校教育勉励他在前,法令禁止防范他们在后,即使有丹朱那样的德性,也可能通过勉励而从善。用什么来证明呢?军队的士兵,不是能够容易控制的,他们的勇猛精神如果得到引导勉励,就会视死如归。阖庐曾经在太湖边训练他的士兵,叫他们都把刀口按在肩上,让血直流到地。句践也在他寝宫的院子里架起火训练他的士兵,结果跳进火里死的人多得数不清。刀割,火烧都不是人性所贪图的,由于二位君主的激励引导,他们顷刻间也就不顾惜自己生命了。所以,军法轻的处分是刺出血,重的处分是砍头,就像孟贲那样的勇士,听到军令也会害怕。所以,叔孙通为朝庭制定了礼仪,那些拔剑争功的大臣,也只得遵奉朝仪甘愿屈服,起初傲慢的到后来也都恭顺了,这是圣人的教化和皇帝的威严,使他们改变了性情。不担心其性恶,担心的是他们不服从圣人的教化,自以为是而因此发生祸害。

  【原文】

  8·9豆麦之种与稻梁殊(1),然食能去饥。小人君子禀性异类乎?譬诸五谷皆为用(2),实不异而效殊者(3),禀气有厚泊(4),故性有善恶也。残则授不仁之气泊(5),而怒则禀勇渥也。仁泊则戾而少愈(6),勇渥则猛而无义,而又和气不足,喜怒失时,计虑轻愚。妄行之人,罪故为恶(7),人受五常,含五脏(8),皆具于身,禀之泊少,故其操行不及善人,犹或厚或泊也(9),非厚与泊殊其酿也,曲孽多少使之然也(10)。是故酒之泊厚,同一曲孽;人之善恶,共一元气。气有少多(11),故性有贤愚。西门豹急(12),佩韦以自缓;董安于缓(14),带弦以自促(15)。急之与缓,俱失中和,然而韦弦附身,成为完具之人。能纳韦弦之教,补接不足,则豹、安于之名可得参也(16)。贫劣宅屋,不具墙壁宇达(17),人指訾之。如财货富愈。起屋筑墙,以自蔽鄣(18),为之具宅,人弗复非。

  【注释】

  (1)梁:疑作“粱”,形近而误。章录杨校宋本作“粱”,可证。

  (2)诸:之于的合音。

  (3)效:效果。这里指味道。

  (4)泊:通“薄”。

  (5)本句的意思是,凶残的人承受仁的气薄,所以“授”字疑作为“受”。“残则受不仁之气泊”显然与文意相背,故疑“不”是衍文。

  (6)戾(l@利):凶暴。愈:递修本作“慈”,可从。

  (7)罪:“罪故为恶”与文意相背,故疑是“非”之误。

  (8)参见《太平御览》卷三六三引《韩诗外传》文。

  (9)根据下文文意,疑“犹”后夺一“酒”字。

  (10)孽:疑“蘖”形近而误。章录杨校宋本作“蘖”,可证。下同。曲蘖(q&ni8区聂):酒曲。

  (11)少多:疑“多少”之误倒。递修本作“多少”,可证。

  (12)西门豹:战国魏文侯时邺(今河北省临漳县西南邺镇)令。姓西门,名豹。曾破除当地“河伯娶妇”的迷信,开水渠十二家,引漳水灌溉,改良土壤,以发展农业生产。

  (13)韦:皮带。佩韦以自缓:据《韩非子·观行》记载,西门豹性情急燥,于是给自己系上皮带,以提醒自己应该缓慢些。

  (14)董安于:春秋时晋国人,晋国大夫赵孟的家臣。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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