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迷宫蛛ⅱ-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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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又庆幸自己没谈过恋爱了,至少,他没有遭受过这么惨痛的经历。
“她出事后,警方怎么没找到你?”岳程知道,陆劲不是因为王雯的死才被抓的。
“我跟她交往时用了假名。王雯不知道我的真实姓名。”
“你为什么要用假名?”岳程很意外。
“我对她的底细不清楚,所以觉得用假名安全一些。”
看来那时候的陆劲跟广州初恋时的他已经大不一样了。这是身负重案的人才会有的戒心。
“你知道她的什么秘密?”岳程问。
“就是她骗男人钱的那些事呗,我打电话揭穿了她,当时我准备跟她分手的。后来没过几天,她又打电话给我,说她愿意把借我的钱都还给我,还说为了赔罪请我看电影,她知道我很喜欢看电影。我听她说得那么真诚,就答应了。”
“后来呢?”
“结果在看电影的过程中,她企图毒死我,于是我就干掉了她。”陆劲简洁地说。
岳程还是没听出来这跟“一号歹徒”的案子有什么关系。“陆劲,我想问一下,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想说舒云亮就是这个女人的情人,还杀了一个孩子是不是?你有证据吗?你说你在这个女人那里看见过他的照片,那照片呢?你拿得出来吗?”
陆劲抬起头,盯了他一眼道:“舒云亮当时也在电影院。”
岳程怔住了,半晌没说话。
“你怎么知道?”过了一会儿,他才问。
“王雯去上厕所,我跟着她,发现她在外面的休息通道跟一个男人在说话,那个男人给了王雯一听饮料。王雯后来就是想用这听饮料灌我。我跟王雯说,我把饮料换了,她马上变了脸色。这时我就下了决心。”陆劲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岳程仿佛看见一扇门在自己面前慢慢打开,里面却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
“你怎么知道那听饮料里装的是毒药?”
“我处理完王雯的尸体后,把饮料倒在附近的泥地上,一只野猫路过,吃了以后,就死了。这是我亲眼所见。”
“是什么毒药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陆劲摇了摇头,继续说了下去:“那天在电影院她跟我说了很多,就是那天,她跟我提到了她的过去,包括她怎么找的情人,怎么生的孩子,那个男人怎么把孩子摔死的,等等等等。她说,孩子死后,那个男人仍然霸占着她,她很想离开他,但又离不开……她那天说了很多,还一直叫我原谅她。我以为她是为过去欺骗我而道歉,直到看到那听饮料,我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根据我的判断,自从这个男人一时冲动杀了那个孩子后,就惶惶不可终日,他很担心王雯会把这件事说出去。所以,他一直想除掉王雯。王雯干的骗钱勾当,他也知道。那时候,他们之间保持着一种既松散又紧密的关系。”陆劲喝了几大口汤,“我揭穿王雯的把戏后,就是他鼓动王雯谋害我的。他一边吓唬王雯,说如果我去告发她,她就得坐牢,一边又哄她,说只要她干了,他就有办法让她逃脱罪责。王雯头脑简单,很快就被说动了。这个男人本来的打算可能是,等王雯杀了我后,他就掌握了王雯的犯罪证据,他就可以制约她了。当然,他也可能想过将她缉拿归案,只要她被判死刑,就万亊大吉了。他没想到,最后是王雯被杀,这对他来说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别人替他除了心头大患,这省了他多少麻烦?所以,那天晚上他明明知道王雯在电影院跟我见面,却始终保持沉默。”
“在电影院,他……有没有看见你?我是说这个男人。”岳程还是不愿意过早下定论,叫这男人舒云亮,还是先等等吧。
“他没见过我,他顶多只知道个假名。要不然,他就不会后来特地到监狱来看我了,不是吗?他到监狱就是来认人的。”对这明显的指认,岳程没有接口。
“其实,那时候我一直在等着警方来抓我,我想给王雯饮料的那个人应该知道是我干的,但是我却平安无事,这说明他当时的确不知道我是谁,或者说是没能找到我。另外,也说明他心里有鬼,他没有向警方说明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有个问题,摔死孩子后,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王雯,还要搞那么复杂?”岳程问。
“杀个有户口有亲戚的大人和杀个黑户口的小孩还是有差别的,那个孩子的出生,据王雯说,只有她跟那个男人知道。杀王雯对他来说要冒一定的风险。而且,我怀疑他杀那个小孩是一时冲动。”
岳程没说话,他把饭碗里的蛋炒饭通通倒进了嘴里。
他听到陆劲在说话:“当年在电影院,我只看过他一个侧面,但我对这个人走路的姿势印象很深,他习惯往左边歪。我今天站在咖啡馆那边看他,角度和距离跟那天在电影院里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光线不同。我认出了他走路的姿态。当然,我也知道光凭一个印象是不确切的。所以我决定跟他谈谈。”陆劲注视着他,说,“你今天也看见了,他很愿意跟我谈。他急不可耐地要把你支走。”
难道陆劲下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试探舒云亮?难道他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陆劲其实并不是在吃醋?难道真是在帮他?岳程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这就是你下午故意支开我的原因?”他问。
“你在,他能说吗?”陆劲冷笑。
岳程改变了态度,诚恳地问道:“你刚刚说他否认了,他否认认识王雯吗?”
“不,他否认跟王雯拍过照片,哈哈。”陆劲大笑。
“是啊,他这么小心谨慎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的照片落在王雯手里?”
“你是诈他的?”
“我说王雯偷偷给他拍过照片,那张照片在我手里。然后我就把孩子被杀的事说了一点,他很紧张,于是就露了馅。我告诉你,岳程,他就是我在电影院看到的男人,我可以肯定。”
“证据呢?”岳程想,要扳倒一个公安分局副局长,可不能单靠一个模糊的印象。
“我没证据。但画画的人,最擅长记住的就是一个人的形象。”陆劲很自信地说。
“你等于白说,陆劲,这根本没有说服力。好吧,就算舒云亮是那个男人,那又怎么样?他跟‘一号歹徒’的案子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是想说,他就是‘一号歹徒’?但我们都看到过‘一号歹徒’留在金小慧尸体上的字条,他不是想要你的命,他是想问你要某些东西。”
岳程差点把自己下午査到的结果脱口而出了,但话到嘴边,他连忙住口,他想先看看陆劲的反应。
“你说得很对,‘一号歹徒’是向我要东西,而舒云亮是要我的命。”陆劲耷拉的眼皮忽然翻上来,目光逼人。
岳程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他马上道:“我只是根据你的判断说出我的意见而已。其实,舒云亮不一定想要你的命,他不知道王雯对你说过什么。”
“他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我被抓之后,在审讯时说的。”陆劲盯了他一眼,“你好像没认真看我的卷宗,不太称职啊,岳程。”
“陆劲,你知道你的卷宗有多厚吗?我不可能对你的每个案子都研究得那么透彻,一没时间,二也没精力,再说,我怎么知道你的那些亊跟‘一号歹徒’的案子有没有关系?”岳程为自己辩解了两句后,又觉得这么说像是在推卸责任,于是他道,“好,你说得对,我承认我大意了,我道歉。”
陆劲笑了笑。
“‘一号歹徒’要的是东西,而舒云亮是要我的命。所以,舒云亮不是‘一号歹徒’,但他是那天晚上开车枪击我的人。”说到这里,陆劲的脸骤然阴沉了下来,他忽地一下从桌边站起,指着岳程,怒道,“你不要再遮遮掩掩了!你这个臭警察,你早知道他是开枪的人!”
“我不知道!我跟你说过,舒云亮那天晚上在云雾茶室,他没空去犯案!”岳程也提高了嗓门,虽然他有点心虚,但他不想在陆劲面前承认这点。
“他是去茶室之前动的手!今天下午我也去过那间茶室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独自送元元回去?你以为我真的在那家咖啡馆吗?告诉你,你跟元元那个……时候,我才刚刚到!”陆劲的情绪有点激动,但岳程却很平静。
原来,把元元从医院接回去后,陆劲说在咖啡馆边喝咖啡边等他,其实是个榥子,他还是去调查那辆白色桑塔纳的事了。陆劲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扔在他面前。“你自己看吧!”
照片很模糊,但他仍然看得很清楚,尤其是其中两张,车开进胡同时是一个车牌,开出来后已经换了一个车牌了。
“你……这是你从哪里弄来的?”岳程半是尴尬,半是恼火地问道。陆劲不理他,重新坐了下来。
“喂,我问你,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每当陆劲摆出这副先知的表情时,他就特别想把这个人掀翻在地上,狠狠揍上一顿。
“我用假证件一路找有监控录像的商家,就这样拼出了他的路线。”
假证件!岳程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今天清晨,你房间里的电话铃声把我吵醒了。我听见你在说,你想起那辆白色桑塔纳的挡风玻璃的右下方有些亮闪闪的东西。”陆劲捶了一下桌子,怒道,“岳程,你知道那辆车的特征。这特征还很明显!”
岳程觉得有点尴尬,但他马上申辩道:“陆劲,我不是故意瞒你。我只是,没把握的事,不想说。我不能肯定那是个特征,因为那也有可能是街灯引起的反光。”
“你说那是星星一样的闪光,半个巴掌大,可能是沾上了某些东西没有去除,你描述得很清楚。”
岳程不说话了。我们的家隔音效果真的那么差吗?他恼火地想。
陆劲注视着他,沉默了一阵后,他说:“今天下午,我去看过容丽的车了,我找到了你说的这个特征。容丽还亲自向我解释了一番。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她一个朋友的女儿,大概七八岁吧,前些天坐过她的车,她趁大人没注意时,在挡风玻璃的右下方贴了几张花花绿绿的漫画纸。亊后,容丽想把那几张纸撕掉,但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能完全去除。那些漫画纸可能涂过什么发光物质,纸撕掉后,还是会留下痕迹。这就是你看到的东西。”
“你去看过容丽了?”岳程禁不住问道。
陆劲没理会这个问题,冷冷地说:“岳程,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岳程很不喜欢陆劲口吻中的威胁意味。他心里气冲冲地反驳道,就算我骗你了又怎么样?有哪条法律规定,我这个警察必须对你这逃犯,事无巨细地通通汇报?你算老几啊?他很想朝陆劲发火,但他立刻意识到他有比发火更好的方式来对付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难道你没骗我吗?”他冷冷地回敬了一句。
陆劲轻轻皱了下眉。
“你说清楚点。”
“我今天下午也没有白干,我找了当年负责你那个案子的老警察林仲杰,在他的协助下,我们一起査了你从1992年到2004年你被捕前,这十二年间,你所有的银行账目。”他看见陆劲的脸上起了微妙的变化。
“有什么就直说吧。”陆劲说。
“你是从1992年开始有第一个账户和第一笔存软的,你的第一笔存款是300元,从那时开始,你每月存300元,每个月给你母亲汇软200元。接下去的十年,你给你母亲的汇款,逐年增加,从2002年开始,你每月的汇款额增加到1万元,到2004年你案发前,就这两年,你一共给你妈汇了24万元。陆劲,你当美术教师,每个月只有两三千块的收人,你那来那么多钱寄给你妈?”
“我变卖了一些小古董。”陆劲说。
“邱源是收了你二十件藏品,我下午给他打过电话,他说他一共给了你14万,在2002年10月付清的。”
“这不结了?我就是把他给我的钱,寄给了我妈。”
“还有10万哪儿来的?”
“我手里的小古董不止二十件,我把别的也卖了。”
“卖给谁了?”
陆劲不说话。
“好吧,就算你卖了,卖了多少钱?总不至于比给邱源的价格更低吧。根据你的银行记录,你没把那些钱存进银行,难道你把大笔现金藏在家里?”
“我喜欢把现金藏在家里又怎么样?这关你什么事?”陆劲反问。
“林仲杰警官告诉我,当年警方从你的住处搜到三十三件藏品,后来这些小古董被拍卖了,拍卖所得加上你银行里的5万元,都如数支付给了八位被害人家属,他们每人得到的金额大约是43万。”
“这有什么问题吗?”
“关于这三十三件古董的去向,你的卷宗里有一份详细的说明,当时我没仔细看,我只记住了这个数字,三十三。可今天邱源告诉我,你的箱子里一共有五十三件藏品,他收走了二十件,你会做减法吧,还剩下三十三件。你告诉过我,你去参加什么纽扣收藏俱乐部,是为了接近邱源。所以,陆劲,你不是什么收藏家。你只是一个偶尔获得一箱子财宝的人。你的所有收藏就只有这五十三件小古董。如果这三十三件藏品后来被警方拍卖的话,那么你寄给你妈的那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