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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死亡拼图-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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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前来看望她,他们和她待在一起,在她的脸上寻找自己孩子灵魂的遗迹。
  如果她不是相貌甜美,他们会这么做吗?
  格蕾丝不想做投机者,但正如一个过于诚实的美术评论家所说:“我们对缺乏审美魅力的画作不感兴趣——缺乏审美魅力的人又怎会吸引我们呢?”
  在波士顿惨案发生前,格蕾丝已经立志要成为一名画家,但她似乎缺少点什么,缺少一种难以捉摸和不可言喻的东西,然而正是那一段经历将她的艺术感觉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是的,她知道,这听起来有些自命不凡,她曾十分不以为然地看待艺术学校里的老生常谈——你必须为你的艺术经受苦难,悲剧是编织作品的机杼,但她现在开始发现这话有一定的道理。
  虽然她看待事物的观点没有变化,她的作品却有了不着形迹的提高,里面包含了更多的感情,更多的生命力,更多的……火花,她的画作变得更加沉郁、愤懑和生动。人们经常猜测,她是否曾画过那恐怖的一天中的场景,简单的回答是,她只画过一幅——一张即将被毁灭的充满希望的年轻面孔——然而真正的答案是,波士顿惨案已经默默潜入并浸染了她的每一个笔触。
  格蕾丝在杰克的书桌旁坐下来,电话就放在她的右手边。她抓起电话,决定先做一件最简单的事情:按下重拨键。
  这台新款松下电话机有一个液晶显示屏,因此可以看到上面显示出的重拨的电话号码。区号是212,纽约市。她耐心等待着,当第三声“嘟——”想起的时候,一个女人接了电话:“你好,这里是波顿和克里姆斯坦律师事务所。”
  格蕾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喂?”
  “我是格蕾丝·劳森。”
  “你想转接哪里?”
  这样的问题正中格蕾丝下怀:“你们事务所里一共有多少名律师?”
  “我也说不出来,想让我给你接通其中一位吗?”
  “好的,谢谢。”
  对方停顿了一下,声音再响起时,显然尽力压抑着不耐烦的情绪:“不特别指出哪一位吗?”
  格蕾丝查看了一下液晶屏上的号码,注意到有很多位数。通常长途电话是十一位数,可是这个电话是十五位,包括一个星号。她细细琢磨,如果杰克打了这个电话,那一定是在昨天晚上很晚的时候,那时接线生已经下班了,杰克应该是按下星号键,再输入分机号码的。
  “女士?”
  “463分机。”她看着屏幕念出来。
  “请稍等。”
  电话响了三声。
  “你好,这是桑德拉·科瓦尔的线路。”
  “我找科瓦尔女士。”
  “请问您是哪位?”
  “我的名字是格蕾丝·劳森。”
  “您有什么事?”
  “关于我丈夫杰克的事。”
  “请等一下。”
  格蕾丝握着听筒,三十秒钟之后,又传来刚才的声音。
  “很抱歉,科瓦尔女士在开会。”
  “我有急事。”
  “对不起——”
  “我只占用她一小会儿时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死亡拼图(三)(4)
对方无奈地叹了口气:“请等一下。”
  电话里传来等待的音乐声,是涅盘乐队的《少年情怀》,听起来十分平静。
  “请问有什么事?”
  非常职业化的声音。“科瓦尔女士?”
  “是我。”
  “我是格蕾丝·劳森。”
  “你想做什么?”
  “我的丈夫杰克·劳森昨天给你的办公室打过电话。”
  她没有回答。
  “他失踪了。”
  “什么?”
  “我丈夫失踪了。”
  “听到这个我很难过,可是我不知道——”
  “你知道她在哪儿吗,科瓦尔女士?”
  “我怎么会知道?”
  “昨晚他给你打过电话,就在他失踪之前。”
  “那又怎么样?”
  “我按下重拨键,就打到这儿来了。”
  “劳森太太,这家公司雇佣了两百多名律师,他的电话可能是打给其中任何一人的。”
  “不,我的电话机上显示出了你的分机号码,他是打给你的。”
  没有回答。
  “科瓦尔女士?”
  “我在听。”
  “我丈夫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我没有什么可告诉你的。”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劳森太太,你知道律师与当事人之间的秘密特权吗?”
  “当然。”
  又是沉默。
  “你是说我丈夫打电话给你是为了寻求法律援助?”
  “我不愿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再见。”
  第九章
  没过多久格蕾丝就查清楚了。
  如果使用正确,互联网真是个出色的工具。格蕾丝在“Google”上输入“桑德拉·科瓦尔”,查找相关的网站、新闻和图片,还访问了波顿和克里姆斯坦律师事务所的网站,上面有旗下所有律师的个人简历。桑德拉·科瓦尔毕业于西北大学,在UCLA(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译者注)获得法律学位。按照毕业年份计算,桑德拉·科瓦尔今年应该是四十二岁左右。根据网站提供的信息,她嫁给了一个名叫哈罗德·科瓦尔的人,他们有三个孩子。
  桑德拉·科瓦尔一家住在洛杉矶。
  这是额外的收获。
  格蕾丝又采用一种比较古老的方式——电话——做了一些调查,所有的片断都凑在了一起,问题是,拼出的图案看起来毫无道理。
  开车到曼哈顿所需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波顿和克里姆斯坦律师事务所的接待处设在十五楼,一个负责接待兼保安的人露出含蓄的微笑,问道:“什么事?”
  “格蕾丝·劳森要见桑德拉·科瓦尔。”
  接待生拿起电话,用低得让她听不见的声音与对方交谈着,一会儿过后,她说:“科瓦尔女士马上出来。”
  这是一次突袭。格蕾丝已经做好了直接向她发动进攻,或不得不长时间等待的心理准备。她知道科瓦尔长什么样子——波顿和克里姆斯坦律师事务所的网站上有一张她的照片——因此她甚至做好了在她离去时截住她的准备。
  格蕾丝最终还是决定碰碰运气,事先没有打招呼就直接开车到曼哈顿,这样做不只是因为她觉得需要制造一个意外,也因为她十分迫切地想面见科瓦尔。无论是迫于形势的必要性,还是出自好奇心,格蕾丝都必须要会一会这个女人。
  现在还很早。埃玛放学后和别的孩子约好一起去玩,麦克斯今天要参加一个“强化培训班”,几个小时之内她都不必赶去接他们。
  波顿和克里姆斯坦律师事务所的接待区风格比较老式——富贵的红木家具、豪华的地毯、铺着织锦的座位,装饰尽显其雄厚的财力。墙壁上贴着很多照片,大部分是赫斯特·克里姆斯坦的,这位著名的律师装点着所有的墙面。克里姆斯坦在法庭电视台主持一个叫做“克里姆斯坦案件评说”的节目,照片中与她合影的形形色色的人要么是演员、政治家或客户,要么是集三者于一身。 txt小说上传分享

死亡拼图(三)(5)
格蕾丝正在研究一张赫斯特·克里姆斯坦与一个橄榄色皮肤的迷人女性站在一起的照片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那是埃斯佩兰萨·迪亚兹,一个被错认为杀人凶手的职业摔跤运动员。”
  格蕾丝转过身来,接上一句:“小宝嘉康蒂。”
  “什么?”
  格蕾丝指着那张照片:“她在摔跤场上的名字是小宝嘉康蒂。”
  “你怎么知道的?”
  格蕾丝耸耸肩:“我最关心八卦新闻。”
  格蕾丝直视着桑德拉·科瓦尔的眼睛,科瓦尔清了清喉咙,故意十分明显地看看表:“我没有多少时间,请跟我来这边。”
  她们沉默着穿过走廊,进入一个会议室。这里有一张长桌,大约二十把椅子,桌上摆着一些灰色麦克风,放在中间的那个像一只章鱼奇怪地盯着她们,角落的一个台面上堆着各种各样的饮料和瓶装汽水。
  桑德拉·科瓦尔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双臂交叉,摆出一副“奈我何”的姿势。
  “我对你做了些调查。”格蕾丝首先开口。
  “想坐下吗?”
  “不。”
  “介意我坐下吗?”
  “请随便。”
  “想喝点什么?”
  “不。”
  桑德拉·科瓦尔给自己倒了一杯健怡可乐。她是那种你宁愿用“俊朗”而不是“美丽”或“漂亮”来形容的女人,她头发颜色灰白,身形瘦削,嘴唇丰满,拥有一种征服世界的姿态,让对手感到她闲适而自得,似乎并不准备投入战斗。
  “我们为什么不去你的办公室?”格蕾丝问。
  “你不喜欢这间屋子?”
  “稍嫌大了一点。”
  桑德拉·科瓦尔耸耸肩。
  “你在这儿没有办公室,对不对?”
  “你的理由。”
  “我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接听的女人说‘桑德拉·科瓦尔的线路’。”
  “哦。”
  “线路,她说线路,而不是办公室。”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这本身是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格蕾丝说,“但是我在网上查了这家律师事务所,你住在洛杉矶,紧挨着波顿和克里姆斯坦律师西岸办公室。”
  “不错。”
  “那里是你的本部,你只是暂时来这儿,为什么?”
  “因为一个案子,”她回答,“一个无辜的人被错误地起诉了。”
  “总是这样?”
  “不,”桑德拉·科瓦尔缓慢地说,“不都是。”
  格蕾丝靠近她一点。“你不是杰克的律师,”她说,“你是他的姐姐。”
  桑德拉·科瓦尔只是盯着自己的饮料。
  “我给你的学校打过电话,他们肯定了我的猜测。桑德拉·科瓦尔是结婚后的名字,毕业时她叫桑德拉·劳森。我还在劳玛证券公司核查了一下,那是你祖父的公司,桑德拉·科瓦尔是董事之一。”
  她牵强地笑了笑:“啊哟,我们的小私家侦探。”
  “那么,他在哪儿?”
  “你们结婚多久了?”
  “十年。”
  “这么长时间以来,杰克有几次对你提起过我?”
  “几乎没有。”
  桑德拉·科瓦尔摊开双手:“正是如此,那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儿?”
  “因为他给你打过电话。”
  “那是你说的。”
  “我重拨过那个号码。”
  “对,你在电话里告诉过我了。”
  “你是说他没有打给你?”
  “这个假称的电话是几点钟打的?”
  “假称的?”
  桑德拉·科瓦尔耸耸肩:“律师总是这么说话。”
  “昨晚,大概十点钟。”
  “好吧,这就得到答案了,那时我不在这儿。”
  “你在哪儿?”
  “在宾馆里。”
  “但是杰克打了你的电话。”
  “如果他打了,没有人会接听,那个时候没有人,一定会转到语音信箱。”

死亡拼图(三)(6)
“你今天检查过留言吗?”
  “当然。结果是没有,没有杰克的留言。”
  格蕾丝试着理解这一切。“你最后一次跟杰克讲话是在什么时候?”
  “很长时间以前。”
  “多长?”
  她的目光转向了别处:“他出国之后我们就没有联系过。”
  “那是十五年前。”
  桑德拉·科瓦尔又呷了一小口饮料。
  “那他怎么还会知道你的电话号码?”格蕾丝接着问。
  她没有回答。
  “桑德拉?”
  “你住在卡萨尔顿市诺斯恩大街221号,你有两条电话线,一部接电话,一部接传真。”桑德拉凭着记忆背出了那两个号码。
  两个女人互相盯着对方。“但是你从来没有打过?”
  她的声音很柔和:“从来没有。”
  麦克风里传来声音:“桑德拉?”
  “是的。”
  “赫斯特想见你,在她的办公室。”
  “马上就来。”桑德拉·科瓦尔移开和她对视的眼神,“我必须走了。”
  “杰克为什么想要给你打电话?”
  “我不知道。”
  “他遇到麻烦了。”
  “那是你说的。”
  “他失踪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格蕾丝。”
  这房间似乎变得小了些。“你和杰克之间发生过什么?”
  “我没有责任说出来。”
  “该死的,你确实没有。”
  桑德拉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你说他失踪了?”
  “是的。”
  “杰克也没有打过电话回来?”
  “事实上,他打过。”
  这让她十分迷惑。“那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需要空间,但他不是这个意思,那是暗语。”
  桑德拉做了个鬼脸。格蕾丝拿出照片放在桌子上,空气霎时间凝结住了,桑德拉·科瓦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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