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基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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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隐匿身形的缘故，从他方才藏身的位置无法看清江家大门的每一处角落，他刚才突然穿过空地，其实就是在赌，根本不知道暗处是否安装了监控设备。
假如这里多出一个摄像头来的话，他方才刚一露脸就会被江家的护卫发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家对那三道警报系统太过自信，总之结果是给了他可乘之机。
事不宜迟！舒乔阖上双眼，探出手来，轻轻摁在了那道牢不可破的合金大门上。
电子锁旁的警示灯蓦地一跳，从蓝色跳到了黄色，警报已被触动，开始倒数了！
这种民宅用警报系统使用电子钥匙开启，一旦有人触碰便会触发第一层警报，舒乔曾经在黑狱区某座废弃大楼里碰到过，并不是很难破解。但是再加上两道，那就不好说了。
第一层警报会点亮黄色警示灯，在接下来的倒数里，舒乔有三十秒的时间解除大门警报。否则三十秒倒数结束，警示灯将会跳到红色，同时拉响警报铃。
到时铃声大作，江家护卫顷刻便能把他抓个现形，那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三十秒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并不是很长。至少对于一个擅长破除大门的夜行者老手来说，要破解一道先进的警报系统，三十秒是远远不够的。
更何况舒乔眼下要面对的是三道叠加的警报系统，而他的手中空无一物，根本就没有破除电子锁必备的密码箱！
小树林里一阵短暂的骚动。
“这难民猴子，这么贸然出手，他是想害死我们吗？”一人愤然骂道。
“老古！老古！你的密码箱呢？快上前给他送去！”有人探头低声喊道。
“送个屁！三哥，咱们快溜吧，这小子完蛋了！触动了第一层警报，就算是现在过去，三十秒时间那也远远不够哇！再过三十秒那帮看门狗就要冲出来咬人了，这票咱们不干了，快走吧！”叫老古的中年汉子怀抱着密码箱一气儿说道，心中已然生了怯意。
“是啊是啊，三哥，快走吧，难民猴子别管他了，再不走可就都跟着吃牢房啦！”
“三哥，快走吧！”
一时间群情骚动，人人萌生退意。
“放屁！都不许走！没我的命令，谁敢挪一步试试？以后还要不要在道上混了！”
李三存心想让手下弟兄送死给他顶罪，这关头又岂会放他们离去？当下几声喝骂，稳住了众人阵脚。
冯道逢目光一闪，瞥了李三一眼，接着便若无其事地继续盯着江家大门那头。
此时的舒乔，鼻尖已经微微渗出了汗珠。他的双手隐隐发颤，但仍紧紧地贴在大门那坚实的合金面板上，纹丝不动。
蓦地，舒乔双眼一睁，一道微不可察的波动从他的双掌散发而出，迅速地隐没进大门之中消失不见。
一颗豆大的汗珠滑下他的额头，划过他的脸庞，颤颤巍巍地从下颔滴落，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不规则的圆点。
接着，更多的汗珠冒了出来，迅速地泅湿了他额前那凌乱的头发，噗噗噗地接连落到了地面上。
此时此刻，舒乔显然正面临着极大的痛苦。他那原本异常苍白的脸庞已经涨得通红，几道青筋在他的双眼下方浮现，虬结成一团，看上去骇人心魄。
已经过去十秒了！
时间已经倒数了三分之一，而他却连第一层警报都还没破开。
那道波动隐没进大门之中，肉眼无法辨识，只能看见舒乔的双手正在剧烈地颤抖，仿佛马上就要脱离开去似的。
然而，只要有心观察，便能够发现舒乔那看似无力的双手，竟然正以一个极其诡异的频率颤动着！
时间再度过去了十秒，只有不到一半的时间了！
小树林里的夜行者们，再次起了一阵骚动，不过这回再无人提出要离开了。
一些明眼人已经看出了端倪，这黑狱区来的外乡客，难民猴子中的难民猴子，居然身怀绝技！
“想不到这小子竟然进行过基因进化！”
“怎么可能！黑狱区那是什么地方，他怎么可能进化基因？他哪来的二级芯片？”
“瘦死的鸵鸟比马大，黑狱区以前可是科研大城，烂船还有三斤钉呢，捡到块二级芯片有什么稀奇的？”
“是瘦死的骆驼不是瘦死的鸵鸟，你个文盲！”
“就算有二级芯片，进化基因需要的活殖细胞呢？他上哪找去？”
一时间，小树林里窃窃私语，乱成一团。
“闭嘴！”冯道逢低吼了一声，“这小子还没破门呢，在这叽叽歪歪吵什么呢！”
众人顿时噤声。对这比李三还要高大了一分的家伙，没人愿意去触他的霉头，吃上他一拳头可受不了——除了那个没眼力件的牢骚货。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众人屏息凝视。
舒乔摁在大门上的双手，开始以更剧烈的频率颤动起来。
围观的众人毫不怀疑，假如常人的手臂也按这个频率颤动，准得脱了臼！
“只有五秒钟了！”夜行者中一人掐着表低声道。
“三秒了！”
“两秒！”
“一！”
就在这时，舒乔怒目圆睁，张开嘴巴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
“滋啦”一声轻响，舒乔的颈后冒出一缕轻烟，一股轻微的焦糊味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门锁旁的警示灯忽地一灭，舒乔轻轻一推，大门应声而开！
他竟在最后的时间里，接连破除了三道警报系统！
三道警报系统各有两层警报，第一层警示，第二层拉响警报铃。一共六层警报，竟被他在三十秒里依靠一人之力破除——不是破解，而是破除！
小树林里的夜行者们先是一呆，而后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阵隐忍的欢呼声。
怀抱密码箱的老古从地上爬了起来，左手伸出繁茂的枝叶，遥遥地向舒乔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夜行者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寂静隐匿身形，他也只能以这种方式向舒乔表达自己的钦佩了。
舒乔抹着额头的大汗，向着小树林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而后抬起左手，仿若毫不经意般地轻抚了一下颈后。
“又报废了一块芯片。这么快就用完了存货，碰到那些宪兵队的家伙可就麻烦了。”
指尖触碰到颈后那块突起的水泡，舒乔“咝”地一声，疼得咧了咧嘴。
第3章 被捕
大门开了一条缝，舒乔一招手，六道人影鬼鬼祟祟地溜了过来，钻进了门缝里。
“还是舒乔好手段，原先准备的东西都用不上了。”李三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把一个袋子丢到地上。
“哗啦”一声响，露出了袋子里的飞爪挠钩。在飞行汽车浮幽飞船已然普及的今天，G城的夜行者们居然还要用这些几个世纪前的古董货色，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舒乔目光一寒。这家伙准备了这些东西，明显没有打算从大门突破，偏又叫自己去破门，难道他是想害死自己吗？
眼下不是跟他翻脸的时候，舒乔深吸一口气，权且压下心头的怒火，淡然说道：“大门警报已经被我破除了，恐怕瞒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发现，抓紧行动吧。”
“不必了。”李三笑着说道，“劳烦你替我开了门，现在就请你束手就擒吧。”
“你说什么……”舒乔又惊又怒，可话还没说完，便觉浑身一阵刺痛，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走在前边的夜行者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只见几团光芒弹了过来，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便如同舒乔一样被李三一一放倒，瘫软在地失去了知觉。
“姓贾的给的这麻痹枪真是趁手，说好事成之后就归我所有，但愿他不要食言。”
李三手一抖，袖管里滑出了一根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短棍。他小心地把金属短棍放进口袋，而后掏出一颗按钮一样的物件，轻轻地摁下了开关。
江家里头顿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与此同时，警笛大作，一大一小两辆警车呼啸而至，停在了江家的大门前，一个脸色阴鸷的中年男人带着两名身着黑色制服的警探走了下来，一言不发便闯进了江家。
警车来得太快，甚至直到来人把瘫在地上的几名夜行者悉数抬进警车之后，江家的护卫才在门房的带领下姗姗来迟地赶到现场。看这架势，倒好像特地来送客出门似的。
江家的大门此时早已洞开，带队的探长向门房稍稍解释了几句，于是一个接到举报今夜会有夜行者潜入江家、警方预先设伏及时抓获歹徒的案件便这样简简单单地交待了个清楚。
门房还想拖延，待看到警车上那几个已然昏迷的平民之后便也没了话语，再阻拦下去只怕落个妨碍执法的罪名。何况江家老爷上个星期去了莲华城，此刻不在府中，便只好任由这两辆警车呼啸着朝市区而去了。
而江家内宅里，只见一间房窗口灯光一亮，很快又暗了下去，却是没人出来问个究竟。
这一趟逢场作戏，连江家的几个护卫都被蒙在了鼓里。只有在出门的那一刹那，探长不动声色地将一团纸币塞进门房的袖子里，才让李三在车窗玻璃后头窥出了一点马脚。
警车疾如掠风地行驶着，G城探长贾似道从口袋里一摸，丢了一串钥匙在后座的李三怀里。
李三捡起钥匙，麻利儿地解开手铐，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刚才戏份做得太足，制服警探对他也没留下手，此时手腕已经被勒出了一道乌青。贾似道在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冷冷地哼了一声。
除了对这些没有进行过基因进化的平民，谁还会用这种老古董的手铐？哪怕只是进行过最低级的体质强化的人都能轻易将这手铐掰断！
“贾探长，好歹咱们也是合作过好几次的搭档，用不着这样装腔吧。”李三倒是不怕他这冷面孔，从座位底下抽出了一盒香烟，熟门熟路地点了一根叼在嘴里吞云吐雾。
车厢内顿时一阵烟雾萦绕。贾似道嫌恶地皱了皱眉，打开了空气过滤系统。
“猪皮三，我建议你的态度还是放客气点。否则，我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贾似道冷冷地道。
塞在座椅底下的烟本是中途讯问时，给那些嗜烟的嫌犯准备的。到了眼下的时代，正经出身的人都早已不沾烟酒，贾似道又岂会自毁前程？这李三倒是熟稔得很。
“哟，贾大探长，刚搂草打了几只兔子，就想宰猎鹰啦？可别忘了这几件功绩都是谁帮你做下的。我李三要是把这事稍微透露出一点，就那么一丁点儿，你贾大探长怕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吧？”不把他话中的威胁放在眼里，李三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反倒将了他一军。
贾似道面色一寒，眼底闪过一抹杀机，却又迅速地收敛得滴水不漏。
反而放缓了语气，对李三说道：“废话少说。这次的人里头，可有犯大案子的？”
犯了大案，判得了流放外星的刑罚，这抓捕嫌犯归案的功绩就得算在他头上。警探存在的意义不就在这么。假如太阳底下走着的都是良民，那他们警探还干什么吃咧？
或者，有几招绝活在身的人也不错，拿案底威胁威胁，就能为他所用。像李三这样“协同执法”或者举荐给第三方势力，都少不了他的好处。
可事实真就这么好运么？李三摘下了嘴里的香烟，耷着嘴角摇头道：“贾大探长，你也想得太美了。我李三帮着你做了这么几票，在道上的名声早就臭不可闻了，谁还愿意到我手下做事？除了那些个外地来的乡巴佬，真没什么人了。”
贾似道听着，脸色顿时一沉。
“那有案底的呢？可有吗？”贾似道问。
李三又再摇了摇头。
眼见贾似道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生怕他反口向自己要回那麻痹枪，李三忽然想起一桩事儿，连忙道：“慢着，我记起这次新来的一个难民猴子，似乎进化过基因！”
这一声不啻于冬日炸雷，贾似道倏地一个翻身从前座蹿到后座，扯着他的衣领，激动地道：“当真？”
李三被他这一扯，领口勒得有些呼吸困难，费劲地说道：“那还……有假……？”
贾似道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反应过敏，忙松了手，却依旧焦虑地追问道：“难民猴子？进化过基因？你确定？”
“不确定！”李三喘着大气，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
把他这话当气话，贾似道还在那顾自道：“一个难民猴子，哪来的本钱去换二级芯片？哪来的本钱去进化基因？”
“这我哪知道！江家的大门是他徒手打开的，这总不是我眼花了吧？”
贾似道想了想，回到前座摁了个按键，道：“小吴，去把人犯挨个看看，看有没有换过芯片的回来告诉我。”
贾似道和李三是单独坐的一辆轻便型警车，至于被钓鱼的夜行者们则一古脑儿地堆在另一辆警车上，和那两个制服警探作伴。当下叫小吴的制服警探领命去看过了，回来报告道：“队长，这里头没人换过芯片啊。”
只要不是尚在襁褓时便被植入了高级芯片，那么之后更换芯片，势必留下痕迹。这痕迹常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怎么也瞒不过这些制服警探的眼睛。
李三此时也正揪着一颗心等着结果，听了这回话，连忙插嘴道：“你仔细看过了吗？里边最瘦小的那个的后脖梗子，你仔细看过了吗？”
李三接连问了两个“仔细看过了吗”，小吴登时感觉自己的专业素质受到了质疑，硬梆梆地说：“要不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