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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雨之都-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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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擦也会产生出些微的暖意。
  把双手伸出,掌心朝向火堆。索拉看著自己乾燥得快要破皮的双手,感受著这幸福的温暖。
  「索拉!要走了。」
  弗雷从人群外挥手大喊後,一个军官便从旁溜进人群中央,一脚便把雪踢进火堆。缕缕的白烟升起,火就此熄灭。虽然眼神表达出不满,但众人只是吭不作声的看著那个军官。
  「收拾一下,把帐篷拆掉!要起程啦!」
  军官把话说完後,便指手划脚的把人群驱赶。群众如老鼠般在帐篷间穿梭,不消一会,刚才的地方就只剩下被雪活埋的柴枝。
  索拉追著弗雷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他把剑背上,收拾一下行装後,便与同伴们开始卸下帐篷的作业。
  雪片停止了飘落,天空换上湖水蓝色的裙衣。清澄的孤空显得高而远,如同油画般的虚幻。幼长的卷云无意识的浮游,它们拉长、飘散,与地面上的军队成了反比,完全没有组织。
  战士们经过一轮繁忙,拆下了营帐,再次踩进雪堆中。脚陷入雪中并不容易拔出,只要一遇到软雪的地方,队伍就得绕一绕远路。即使是魔石推动的三轮车,车轮只要陷入了三分一,也不用旨意靠自力走出软雪堆。
  幸好,索拉有听巴德尔的话,在踏入雪国之前用铁护胫练脚力,不然现在就举步为艰了。
  要说踏入雪国,就不得不提令索拉最感兴趣的边界。当他看到雪国就在咫尺间的距离,雨水有如被一大块玻璃所分隔,在前面停下来,刚好再踏出一步便是那片软绵绵的白色土地。
  不同颜色的天空,不同味道的空气,就像两个不同的世界连在一起。平日伴随的灰,就这样变成了今天的白。
  白色的平原拥有的是没有太阳的白昼,没有月亮的夜晚,以及没有可供认路的标志。与白茫茫的雪原所相接的,就只有无边际的地平线。而在雪面留下的脚印也将会被强风吹逝,没法成为他们的路标。
  雪国是个无人的地方?
  「弗雷,雪国的人连村庄也没有吗?」
  「多少也应该有些住人的部落吧。不过,来了这麽久都没看过炊烟,实在奇怪。」
  「部队,停!」
  军官的一声令下,不由得使人提高警觉。索拉就像迷途的羔羊,张望地平线的尽头,可是那里什麽也没有。
  这时,一辆辆载满人的三轮车,从长条形的队伍侧通过。散落的雪片浅到毛大衣上,令停下来的队列怨声不断。但超载的三轮车群没有理会,维持著乘客快要倒出来的状态,高速驶往队伍的最前方。
  似乎有事发生了。一些老兵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不断把武器挥空,习惯这里的气温。而富有的士兵则把头盔上的面具拉下,脱下披风亮出闪耀的银铠。
  後方为数不多的骑兵团散开,独立排出一个三角形。色彩豔丽的筝形盾犹如走马灯,高举的矛头准备好刺穿任何敌人。
  但敌人在哪?
  每个军团一致地分裂成一个个小长方阵,整齐有序的展开。骑兵布置在左翼的後方,魔枪团在正面第一排,夹在它两边的是长枪兵团,第二排才是肉搏战比较强的剑兵群。
  专业的魔法师小队则是在最後方,跟指挥官、补给物资和停下的三轮车在一起。虽然手执镶有大型魔石、具有强大力量的法杖,但他们看来不太愿意为身份卑微的人而卷入战斗,只是聚在一旁与指挥閒谈说笑。
  自方的部队早已部署完毕,不过地面还传来微震。
  要来了!
  雪白的地平线与蓝空的狭缝间,新划上一条粗黑的线条。与雪拉不上关系的漆黑渐渐增大,他们的长矛上挂有印著白色猎鹰的黑色长三角旗帜。
  这便是雪国的战士。
  站在排成三列的魔石枪兵最左边,没有穿上甲胄的军官,把笼柄的军刀高举。刀锋反射不知从哪来的阳光,喉咙不怕寒冷,拉大嗓门的大喊。
  「瞄准——!」
  一排静默的枪口不规律地向著前方,对准了远远的黑色人群。
  「射击!」
  一轮如若川流的爆炸声响起,释出魔力的魔石化成白烟,在正前方成为一块屏障。没有人倒下,就算是视野上看不到,军官也对此事心知肚明。
  射程太远了,虽然枪管内装有实弹,但这一发根本是恫吓射击。不过,这一轮的射击可以为久未练习,或是从未在实战中开枪的人作一个预演。
  魔枪团的射手把枪打直,再将钴蓝色的魔石粉从米白色的小纸包倒下。一名慌张的新兵,手不断震抖,一不小心便把倒剩一半的粉末打翻。
  他急忙地从挂在腰间的布袋,取来出新一包魔石粉後,便想直接的倒下去。站在他後方的一名刚放回装填杆的老兵立刻出声,提示他要注意魔石粉的份量。叫他应该先把枪管内的魔石粉倒出来,避免释放过大的魔力而炸膛。
  射手们将枪举高,表示自己准备好第二发。与此同时,雪国的军队更加接近。脚步声、呐喊声、盔甲接口的碰撞声怒涛而出。他们的战旗飘扬,长矛向前举高,来势汹汹。
  敌方战士们的咆哮长啸比起魔枪的巨响更能震慑人心,光是听这声音就好像被他们撕碎,心里的颤动没法停顿。望见一些士兵的脚步向後踏出,剑兵团的军官们用比呐喊和咆哮更强大的声量还击。
  「稳住!!!」
  拉长的尾音好似费尽毕生的气力,但仍引来魔枪团的军官妨效。
  「瞄准!!!」
  这些短短的叫喊奏效,消灭了想逃跑的心态。士兵们的懦弱转化为勇敢,用眼眸瞪住已走到不远处的敌人,就是想要瞪死他们。
  「射击!!!」
  军刀的刀尖向前一指,白烟冒起,为接踵而来的近身战作了一个低视野的环境。另一方面,雪国士兵的身体被子弹所穿破。射出枪管的铅球压扁变形,打中骨骼後分散成碎片,残留在身体之内。
  打中身体的话还好,碎片大概会击中心脏,当看见烟幕的时候就应该死了。要是打中手、脚,虽然截肢可以了事,但要躺在雪地上大量出血数小时,等待敌军或是友军的救援,实在生不如死。
  被击中的士兵翻滚仆落,无论生死也给跟著冲刺的战友们践踏,相信他们会在信仰上的另一个世界聚集。
  「上刺刀!」
  熟练地抽出约三十公分长的三角刺刀,对上枪口扭紧,前刺。穿过白烟的大剑下落,魔石枪根本无法阻挠。剑刃利落的将枪管破开,连同头颅和身体都分开成两半。
  「剑兵团,上前!」
  正中的魔枪团溃败,再不能构成战力,两侧的长枪兵亦陷入苦战状态。相隔一百公尺的重步兵部队前去支援,双方完全进入混战。这形势,魔法师更加不可能放出魔法,以免误伤友军。
  剑兵紧贴上前方的军团後,骑兵亦有所行动,他们从左翼绕去敌军後方,进行镰刀式收割。可是,数量不足的人马无法达成预期中的效果。再者,马在雪原上行动缓慢,多数骑士最後选择了步行作战,只对敌军造成个小冲击。
  索拉在正中间的剑兵团内,协助恐慌的魔枪团逃脱。他的周围不停传出慌乱的叫喝,但亦有些射手能够稳住阵脚,趁空上弹,进行近距离射击而发出散落的枪呜。
  索拉约在五步之隔看到已舍弃魔枪的巴德尔,看著他惯用的钉头锤打在敌人没有防具的手臂上。一拉一扯,长衫的袖子分离,布下的一块肉片被削出,就像苹果去皮一样,露出一部分的桡骨。
  前臂传来的疼痛让人不能持剑,无法好好传出头盔的呼喊,只能在盔内以及惨叫者的脑中盘旋。那种绝望的长呜让自己意识到死亡的来临,他用另一只手按压受伤的前臂,双膝下跪哀求。
  「不要杀……」
  连「我」字也没来得及说出口,巴德尔的钉头锤就敲中了头盔,造成一个凹痕。里头的人大概因为脑震盪而死去,他的身体没力的躺下,但血仍在雪白的地面上扩散。
  巴德尔的脸颊亦沾上了血渍,但他暴厉的眼神没停过一刻寻找新的敌人。他弓起背,盯梢哪里有閒逛的敌兵,冷静地观察他们的行动。
  有了。是一个戴圆铁盔的斧兵。他右手拎著双面斧,左手架起红白间纹的木圆盾。长而密的卷头发和胡子,快把他肥胖的上身罩住,但仍可隐约看到他身上的黑色硬皮甲。
  巴德尔毫不犹疑的冲上去,给他一记敲击,进攻他的头部。可是,钉头锤连木屑都没得刮下,就被中间镶有大柳钉的木盾挡住。钉头锤顺势跟著滑出,打中由下而上的双面斧。
  就在下一秒巴德尔给盾撞击的同时,他倒地的方向刚好看到索拉,而看得出神的索拉亦被他的叫声拉回来。
  「索拉!小心!」
  望了望地上的黑影,身後的确有个人存在。转身,来不及确认他的动作,便把剑打直架上。
  高过索拉一截,戴上装有牛角的圆筒头盔,肌肉发达的战士,单手拎著比索拉的还要宽大重钝的巨剑。强劲的横劈如烈风般要使人跌倒,索拉单膝跪下,在雪地上用脚板划出一条粗大的曲线。
  对称的面罩整齐排列著方形的透气小孔,牛角盔战士面无表情。他身体上只有一小片不足护身的甲胄,其馀的部分则是绵质的厚衣。
  挥洒巨剑要很大的动作,身体的摆动会造成很多破绽。要是他的剑挥空的话,就会有一个好机会。
  索拉重新站好,把剑尖微微向上,指住那牛角盔。四四方方的巨剑看来很不满这无礼的举动,再一次击中索拉的剑。剑不至於被打飞,但身体已被绝对的力量揪起,扔出後方。
  背部在雪地上滑行,牛头盔战士冲上来给予致命的一击。方钝的剑头向下刺,就算无法刺穿身体,以他的力量也可把索拉的骨头折断。
  索拉及时向左侧翻滚,方平的剑头刺中毛大衣的一角。
  没法拉远距离,但索拉的剑尖已经对准牛头盔下的颈部。
  刺下去吧!
  「呀!!!」剑尖在喉咙前停下,无法再前进一公分。
  还是不想伤害别人。这样想,在战场上是不是太幼稚哪?
  ——要是在真正的战争里手下留情的话,你死了不知多少遍啦!
  葛德讲过的话在脑中飘过。钝头的巨剑迅速抽起,把索拉的剑拨开。
  牛头盔战士看来未有对索拉怀有感激,再一次用剑锋对准躺在雪上的索拉。举剑、挥下,在眼中看成慢动作,即使索拉活动自如,但他仍没意思逃走。老远的巴德尔依旧与斧头搏斗,没有閒馀去顾索拉,甚至连自救都成问题。
  「索拉!」
  又一把声音呼喊索拉的名字,他的眼前摄入了一个小小的人影——一身的锁子甲外头披上白色的长衫,无任何纹章的钢盾,摆动的马尾。
  牛头盔战士无视葛德,似乎是认为女性不配做他的对手。虽在面罩下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葛德感到完全被轻视的羞怒。
  牛头盔战士切换成双手持剑,要一击扫除葛德这个障碍。剑包含巨大的力量下落,要是葛德用那幼细的长剑挡下的话,相信剑会连带身体断开两截。然而,葛德用了装备於左手的盾挡格,没让牛头盔战士下得成杀手。
  力量从盾面回传到葛德的左手,从肩膀以下的整只手臂向著奇怪的方向扭曲,然後无力的垂下。而盾牌的绑带则猛然断开,盾面飞弹出去,插在软雪之上。
  葛德还站著,她忍著左手的痛楚向前一刺。幼细的长剑在进入皮肉之际,牛头盔战士反手用平坦的剑身扫向葛德。力量是减弱了,不过葛德的身体仍是飞向空中,四肢无法控制好姿势,像一滩软软的泥浆著地。
  「葛德!!!」
  全程看著的索拉,用剑作支撑站起来。躺下葛德毫无反应,她的左手像条绳子般拐到後脑,脸朝下。不在她手中的剑,前端埋在雪中,无法独自战斗。
  牛头盔战士再用力踹了一下葛德,她又一次的飞出,在雪上打滚。震怒的索拉低下头,咬紧牙关,双手过度用力的握紧剑柄而发抖。
  现在谁管会不会伤到人了!!!
  只要能将葛德从这种单方面的虐待解放,索拉什麽也愿意做。
  「啊啊啊啊啊!!!」
  充满气势的怒吼,使尽全身的力量劈下。牛头盔战士当然没被这种单向式的攻击搁倒,他用单手挥剑轻松的化解,而索拉就被他用之不尽的气力推开,刚好停在葛德身前。
  索拉向下瞥了眼葛德,充满虚无的眼神诉说著死亡。这让索拉更加的愤怒,更加想杀死眼前的牛头盔战士报复。
  再一次冲刺,索拉疯狂地向牛头盔战士砍下去。连续而且不规律的攻击,逼使牛头盔战士只顾著应对,无法分心思考该怎样反击。
  剑与剑溢出火花,铁与铁的碰撞声起落不断,气怒的眼眸冲过交叉的两把剑,摃上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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