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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读遍红楼-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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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莺儿何尝会打络子,宝玉何尝曾要打络子?今亟亟写此者,盖著宝钗之以金络玉耳。以金络玉奈何官?以金锁笼络通灵,而成金玉之缘也。然则何以莺儿为也?曰:“莺儿者,宝钗之婢也。莺几结络,不啻宝钗结络矣。且结络虽属莺儿,而其所以络玉者,仍出之于宝钗之口。络玉必以金线,又出之于宝钗之心。此非绝妙点睛之法乎?莺儿说宝钗有世人无有之好处,偏接宝钗来打断不言,使读者心痒难挠;写宝钗艳冶处,往往以此种含蓄笔墨出之,妙绝。 

  (9)第46回: 

  此篇耑为鸳鸯之传也。写得机警、明达、快爽、节烈之至。 

  此篇写邢夫人庸浅,熙凤狡黠,鸳鸯机警明快,无不各擅其长。 

  (10)第55回: 

  红楼七十八回以前,虽为雪芹原本,然此篇用笔杂乱,已非雪芹手笔矣。此当时之脱简,后人补缀而成者,其中不满意处,故为略加更动也。 

  综观黄藏评本《红楼梦》所存八十七回中的四类批语的笔迹和批语内容、口气等几个方面,可以得出以下的初步结论:评者非为女性,评语观点虽为拥林贬薛,但其中评及《红楼梦》一书本旨、情节结构、描写手法等见解,颇有独到之处。因此,黄藏评本《红楼梦》,比之其他所见各刻本《红楼梦》评语,还是有较高研究价值的。 

  1983年4月18日 

旧时真本轶闻多 

  旧时真本轶闻多 

  ——三六桥与三六桥本《红楼梦》 

  最近,偶然读到一篇红学研究文章,其中说: 

  周汝昌《红楼梦新证》(1976年版)第九章,有一则资料载:张琦翔在北京大学作学生时,日本籍哲学教授儿玉达童对他说:日本三六桥有百十回本《红楼梦》,后面内容与通行本不同。儿玉达童讲到探春时,用笔写了“远嫁,杏元和善”六字。这已经是几十年前的往事了。是则为探春当海外作王妃又一力证。 

  对作者考证探春的结局是当了海外王妃的结论,实不敢苟同,当另行撰文讨论。本文只想就三六桥是不是日本人和三六桥本《红楼梦》的内容谈点不同意见。 

  我没有去查阅周汝昌先生《红楼梦新证》第九章所记述的资料。根据张琦翔本人在1975年7月给我和友人的一封信中是这样说的: 

  一次读书报告会上,子即以《读札记》全册就正于读书会师生之前。会散时,读书会日籍顾问儿玉达童教授,于讲台前与予小谈,谓日本有三六桥本,而其结局与今通行本异。又说: 

  子对儿玉教授所说,并未给以足够重视,对三六桥尚以为日本地名,后询及俞平伯,始悉三六桥即三多。 

  几十年前三六桥曾被误为“日本地名”,几十年后又有人误为“日本三六桥”,可见这“三六桥”还真真不为人们所熟悉哩! 

  其实,三六桥其人其事在《中国人名大辞典》一类的工具书中就有记载,而他的诗文集子也并非孤本秘籍,难于找到。仅以我所见,试作小传如下: 

  三多,号六桥,蒙古族,姓钟木依氏,汉姓张。同治十年辛未(1871)五月二十二日生于杭州,属杭州驻防蒙古正白旗籍。清末作过归化城副都统,库伦办事大臣,金州副都统,东北边防司令咨议等职。六桥曾居京师东城板厂胡同,为满洲文集旧宅,家有可园,擅竹之胜。著作有《可园诗抄》四卷、《可园外集》、《可园文集》。编辑《柳营诗传》四卷,“集杭州满洲驻防营中诸老辈诗,附采诗余,并及闺秀。” 

  说到三六桥本《红楼梦》的内容,我们无缘得识全貌,所以,只能据见过此本的儿玉达童的点点介绍,作些推测。张琦翔的信中说。 

  予日语程度。既差,儿玉华语亦不娴熟,恒以粉笔于黑板书写以助语意之不达。彼言及宝玉谓亦入狱,手黑板上书“狴犴”字样,并谓贾芸、小红曾探监,言及宝钗,谓“分娩”“难产”而死;谓湘云适“寡”,与宝玉“结褵”;言及凤姐,谓遭“休弃”;言及探春。谓出嫁“外藩”。言及妙玉,谓沦于“风尘”,等等。 

  传说的三六桥本《红楼梦》全书40回,张琦翔听到的“传闻如此”。孙楷第《中国通俗小说书目》卷四亦记载:“三六桥(多)先生言,曾见四十回刊本。”据上述介绍分析,三六桥本当属于甫塘逸士《续阅微草堂笔记》所记的“旧时真本”一类续书。其情节与曹雪芹之《石头记》前80回上的脂评所提示的后40回的线索,大体相符合。这种所谓“旧时真本”,褚德彝在端午桥处见过,启功先生的《记传闻之红楼梦异本事》一文也提及过。考证红楼梦后几十回的大致情节以所传“旧时真本”之内容作证,恐怕不会令人相信罢? 

  近几十年来,珍贵的脂评抄本发现了几种,可这种“真本”始终不露庐山之面目,实在也是一件令人感到惋惜的事! 

  1975年6月8日 

抛砖引玉待高贤 

  抛砖引玉待高贤 

  ——玉蓝坡生平追索 

  庚辰本《石头记》第17、18、19回回末空白页上有墨笔大字批语: 

  此回宜分作三回方妙,系抄录之人遗漏。玉蓝坡。 

  在早期脂评本上,署有玉蓝坡的批语,仅此一见。《红楼梦》版本专家和脂评研究者,虽经多方考察,结果这位玉蓝坡究许何人,仍未得到满意的回答。新近闲翻杂书,偶见朱琦,字玉存,号兰坡。顿时发生一点联想,疑朱琦可能就是玉蓝坡的真姓名。 

  朱琦,字玉存,号兰坡,安徽歙县人,生于乾隆三十四年,卒于道光三十年。著有《国朝诂经文钞》一百卷,《国朝古文汇钞初编》一百七十六卷,《二编》一百卷,《文选集释》二十四卷,《小万卷斋经进稿》四卷、续四卷,《说文假借义证》二十八卷,《经文广异》十二卷,《小万卷斋文集》二十四卷、《诗集》三十二卷、《续稿》十二卷。 

  朱氏一生著述等身,可谓“万卷”者。他在世时,极有可能接触到庚辰本一类的早期抄本,在阅读庚辰抄本第17、18、19三回时,发现应予分回,故写下是批。他将自己的名“珔”拆开作字“玉存”,为我的猜想提供了一点线索。因此,“玉蓝坡”很可能是他的字、号的合并,而“蓝”借“兰”音。 

  还有一个人物值得注意,他就是清人张集馨所写《道咸宦海见闻录》一书中提到的瑛棨。瑛棨,字兰坡,铁岭籍,汉军正白旗人(有作满洲正兰旗人),荫生,官至河南巡抚。他是清末著名词人郑文焯之父,著有《葆愚轩诗集》,北京图书馆善本室藏有《瑛兰坡藏名人尺牍墨赜》共30匣142册。说明这位瑛兰坡是能诗善文的人。我之所以认为瑛棨可能就是玉兰坡,一是他字兰坡;二是瑛字旁为“玉”,而瑛字本身就是似玉之美石,可认为“玉”,合其字即是玉兰坡。 

  如果这个大胆的猜想有几分道理的话,有兴趣者倒不妨从这里下手,做一番“追踪觅迹”的工作。假若由此再追出一个真玉蓝坡来,那就不枉作出这篇小文所花费的笔墨了。 

  1981年7月15日 

开卷有益话不虚 

  开卷有益话不虚 

  ——玉栋生平事略考补 

  一粟《红楼梦书录》载,“吴晓铃藏残抄”《红楼梦》“存第1至40回。首乾隆五十四年己酉(1789)舒元炜序,次舒元炜题沁园春词,次目录。目录前及正文前均题:‘红楼梦’。 

简称‘己酉’奉。” 

  舒序中有云:“筠圃主人瞿然谓客曰:‘客亦知升沉显晦之缘,离合悲欢之故,有如是书也夫?吾悟矣,二子其为我赞成之可矣。于是摇毫掷简,口诵手批。就现在之五十三篇,特加雠校,借邻家之二十七卷,合付钞胥。核全函于斯部,数尚缺夫秦关;返故助于君家,壁已完乎趙舍。(君先与当廉使并录者,此八十卷也。)” 

  据红学版本学专家考证,舒序中的“筠圃”者即玉栋是也。如此考证不误,玉栋生平事略当可添补另一资料耳。 

  近偶榆阅《澄悦堂集》,发现是集卷十有《次韵筠圃廉使留别四首》。其第一首云: 

  芳农旧地闹竽笙,吹出清商离别情。 

  (前饯筠圃于雪崖洞,洞为劳农公所。) 

  明日长途闻伐鼓,惊心惟见楚民耕。 

  (楚侬耕时呜钲鼓助工作,黔无之。) 

  第四首云: 

  几载黔阳话素心,音番把酒莫辞斟。 

  送君一片南明月,楚水燕山伴独吟。 

  诗作者,满洲国梁,榜名又署纳国梁。奉敕改今名,字降吉,一字丹中,号笠民氏哈达纳喇,隶正黄旗,乾隆二年丁巳(1737)进士,散馆改吏部主事,历阶宫庶,外授秦粤丞守,洊擢贵州粮驿道。著《澄悦堂集》(嘉庆十三年刻本)十四卷,诗集始于乾隆二年,即中进七当年。 

  玉栋·字子隆,自号筠圃,满洲正白旗汉军,《济南府志》卷七十五职官四载“满洲正黄旗”人,与国梁同旗。生于乾隆十年乙丑(1745),乾隆三十五年庚寅举人,历任山东淄川、章邱诸县知县。 

  同梁、玉栋同为满洲人,以文字结缘,自在情殚之中。而舒氏序中言及“筠圃”廉使,与国梁诗歌相符,故可以推定其为玉栋一人也。倘如是,又为追踪玉栋与《红楼梦》抄本荚系增一线索,吾心足矣。 

  1973年5月4日 

后记 

  当《冷眼看红楼》的书稿交付中国书店出版社之后,我的主要精力是集中在《(红楼梦)与中国文化论稿》一书的写作。在这段时间里,我仍然坚持写作与看书交替进行。我认为如此“交替”可以转换思维,也是一种最佳的休息方式。边读边记,不知不觉间积累的笔记和卡片又有了一堆。于是在长文写作的间歇中又写了几十篇随笔,集成了本书。在《(红楼梦)与中国文化论稿》交到出版社之后,抽时间披阅增删,纂成目录,交付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 

  今天提笔写这篇《后记》的时候,我要特别感谢山西人民出版社和杭海路总编辑,是他专程到京约下这部书稿,允诺出版。时下虽然“红楼夺目红”,但以红学著作出版来说,还是要担些赔本赚吆喝的风险。况且我本人不过是一个“红边”看客,未必被读者所认同,这又担了一层风险。我的本意是送给读者一点喜欢的“绿色”土特产,但愿没有超标的污染。 

  此时此刻,我由衷地感谢拙荆和小女力元为我的写作所付出的无限辛劳。我至今是电脑盲,全部书稿的清理、打印都是小女利用工作余暇一篇一篇敲打出来的,并为我校改了稿中的脱漏讹误,令我感到十分宽慰。还有许多新朋旧雨在安慰我保重身体的同时,所给予的真诚鼓励与支持,我十分感念。中国艺术研究院图书馆韩萍等领导和几位馆员同仁为我提供了资料阅读的方便,使我有机会看到了许多珍贵的抄本,发现了曹寅的《北红拂记》和千山试魁抄本《红楼梦诗词选》,为红学研究提供了新的信息及宝贵的资料。在此我谨向他们表示深深的谢意! 

  本书题名《不随黄叶舞秋风——胡文彬痴说(红楼梦)》,意在勉励自己在当今社会五光十色的诱惑中能够心静如止水,保持一份清醒,守住自己的精神家园。这不仅需要悟性,还需要一种“定力”。同已出版的几本随笔一样,遵循旧例,以内容分编为几卷,目的是便于阅读。 

  写书不易,出书更难。因而出一本好书是凝聚了作者、编辑、出版者的共同心血。期盼读者拿到手中的这本小书能够给大家带来愉悦! 

  童安格的一首歌名为“其实你不懂我的心”,我则要说—— 

  其实你(读者)最懂我的心! 

  2005年10月16日 

  写于京华饮水堂东窗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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