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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迷人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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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又在叫;是竹君。

她道:“请问;你对美美说了些什么?”

“出了什么事?”看来美美把电话打到了她那边。

听上去竹君很无奈:“她又哭又叫;又哀求又威胁;我实在是拿她没办法。”

香川听明白了:“她是让你过来?”

“她让我过去照应你吃饭;但好像……。”竹君含住了后半截话。

“她是担心我家里有女人。”香川只好苦笑。“不过;你若是有空闲;过来一起吃饭也好。”

半年之后的一天;竹君突然在饭桌上问香川:“当初美美是不是有意撮合我们?”

香川道:“这话没头没脑;怪吓人的。”

“那天你是不是心里很清楚后来的结局?”

“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清楚;怎可能先知先觉?”香川觉得好笑。

竹君咬着嘴唇沉吟半天;又道:“我总觉得你事先知道些什么;否则事情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香川道:“你这已经是第三问了;难道真要《九问》么?”

竹君道:“我还是有点信不过你。”

“你怕什么?”

“如果真是你们两个合谋把我弄到这里来的;我将羞愧得无地自容。”竹君那一晚心事沉重;把原定的修炼计划也推迟了。

3

竹君最后还是决定穿那身臃肿的羽绒服。按理说;开车出门;她很可以穿得轻便些;然而;改变装束的结果可能会给香川造成不必要的误解。

车到门前她发现;香川早已将大门打开;让她直接把车开到院子里;他在一边撑着伞替她遮挡着天空飘落的混合着冰粒的雨滴。

“外边可不是好天气;一会儿路面上必定会结一层危险的薄冰。”香川的头一句话就像是在留客。

“请给我一杯热水。”竹君今天在外边奔波了一天;虽然有美美的汽车;但还是觉得受了些寒凉;胃中有东西隐隐在闹。“我刚刚进门;美美的电话就追了过去。你跟她说了些什么;把她吓成那个样子?”竹君将水杯捧在手中取暖;故意放出些脸色给香川看。

香川笑道:“看起来;交友不慎;必受其累呀!”

“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

“彼此彼此。”

“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让我每天过来陪你吃饭吧?”她觉得自己提问太多了;这会在谈话间自然而然地处在下风。

香川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却道:“让您这么费心;我得谢谢你。”

他所谓的谢谢;是亲自动手给她做顿饭吃。竹君虽然自己不大下厨房;但对美味却颇能领会;她早便看出来;香川的餐具极精致;几样凉菜也淡雅宜人;想来大菜必定是值得期待的。同时她也在想;女人们现在对厨房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一个大男人在厨房里居然表现得如此兴高采烈;不知道是真的有此雅好;还是别有用心?

香川道:“时间太紧;炒菜只有一个。”端上来的是金黄色的大虾干爆炒掐去两端的绿豆芽。

她依稀记得这道菜像是有些来历。

“这是慈禧老佛爷最喜欢的一道菜;名叫金钩挂银条。”香川又端了一大盘红澄澄的河蟹上来。“好不意思;半夜下饭馆;有什么算什么吧。”

这里的一切原本应该让她感到拘谨才是;巨大而又华丽的别墅、精美的瓷器、雅致而又昂贵的菜肴;还有这个谈锋甚健的男人;她应该草草应付过美美的嘱托便早早离去;然而;她又不愿意眼前的男人把她看成是个没有见识的女孩子。

于是她道:“用蜡笔小新的话说;‘我开动啦’。”

这话惹得香川一阵大笑:“我还以为你一晚上都要板着脸。这下好啦;谢谢。”

外边突然有人叫门;香川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时手上捧着一盆深红色的日本菊摆在桌上;道:“是饭店送外卖的;我叫他们回去了。吃螃蟹不能没有菊花;这是我自己的发明;能够把它推迟到冬季再开花……。”

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是美美;叫竹君听电话。“你能来真太好啦;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现在马上就得出门;等9点钟我再给你打电话;你现在把电话给老香。”

香川拿着听筒;口中一连串的不错、送来的菜挺好、多保重、那是小姨儿、不敢乱说乱动等短语;眼风却示意她自己动手先吃。

美美的电话讲了足足10分钟;豆芽菜早便凉了。“这是怎么话说的。”香川把那盘菜撤下去。“早知道该把美美给咱们订的菜留下两样;现在只好单吃螃蟹了。”

“螃蟹很好;菊花也很美。”竹君觉得有必要让主人知道;她清楚地领略到了他的雅趣。

等每个人面前都有四五只空蟹壳时;香川问道:“你不会笑话我吧?”

“什么?”

“我与美美的这种关系状态。”

“是让我说实话么?”竹君早便在提防这个话题。一个男人被女人摆布成这个样子;怕是自尊心早已千疮百孔。

“说假话也成;我们总不能像两个大肚汉;只顾吃不是?”香川又给她斟了一杯酒。

今天的白葡萄酒她喝着很适口;便也没有拒绝;道:“酒助谈兴;我可要信口雌黄啦。”

所谓见微知著;他们二人几天来传达给她的信息;足以让她形成一个相当切实的印象;是那种她无意赞美的印象;然而;毕竟这是她的朋友和朋友的情人;要想把自己真实的看法传达给对方;同时又不造成伤害;这显然需要些技巧。

等喝到第二瓶酒;她才对着手中的螃蟹道:“我不知道这样说是否合适;我认为;你是个极端自我的人。”

香川听到这话便向她举杯敬酒;一双眼睛殷殷的。

这个是乖巧的男人;至少在沟通方法上有创造力;她接着道:“你躲在这座小楼里多少年了?”

“自从我修完学业;也就等于退休了;博物馆没有多少活给我干。”

“如果我看到的东西都是真实的;我就会认为;你完全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而且自得其乐;所以;你并不一定需要美美的照顾;我想;她一定是误会了你。”任何一个在烹调上有创造力的男人;首先他必定是一个享乐主义者;其次应该是一个能够自谋衣食的人。竹君倒是觉得;这样的男人一定不会让人讨厌。

香川却道:“美美是在以她的方式表达爱意。”

“所以说;女人都是愚蠢的;只有在被动地接受爱时;她们还能保持得住一点点清醒;一旦她们有能力;有资格主动表达爱意时;她们所选择的总是最不恰当的方式。”今天的意大利白葡萄酒醇厚得很;鲜美绵长的果香在竹君的齿颊间一唱三叹;将她的话语引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方向。

“如果是你;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香川显然很喜欢这个话题。

“总得有个对像才好分析;比如?”

“比如对我?你会给美美什么建议。”

竹君摇了摇手中的蟹螯;“美美不会听从我的建议;她自己的主意大着哪。我只能谈我对你的处理方式;一种假设的处理方式。”

“假设是件美妙的事。”香川的神情有些古怪。

“简单说;只有一个词——恰当。女人和你之间比较合理的关系;应该是保持恰当的距离、恰当的空间、恰当的经济合作、恰当的亲热程度;总之所有一切都必需恰当。不过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我虽然能认识到这一点;却也很难做到。”

“为什么?”香川瞪大好奇的眼睛。

“因为你是我朋友的情人。”竹君难得地大笑起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发笑;只是实在难以抑制自己。

香川也在笑:“这并不是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啊;男女之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竹君放下酒杯;仿佛审视一件微雕工艺品一样;将身子向前倾;近距离盯视着香川;低声道:“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他在嗓音中也加入了些密谋的成分;以同样细微的声音道:“子曰:知好色而慕少艾。我只是对情人的朋友表达一种倾慕之情而已。”

竹君不想再将这个轻佻的角色扮演下去了;正色道:“你表错情了;我绝不会去抢夺别人的情人;更不会与人共事一夫。”

她清楚地看到了香川表情中的变化;那是表演过后;肌肉步骤分明地回复原状的过程。它能清楚地告知谈话对像;下面的话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也就是说;先前种种只是玩笑。

他道:“你说得很对;我也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复杂的关系当中。我的信条是;人生贵在闲适。既然活着;就不能焦躁;也不能得意忘形;人世间原本没有什么事值得当真的;也没有一件事可以不当真;尤其是男女之事;所以说;简单而又闲适的两性关系才是最高境界。”

竹君愿意相信他的这番话;同时也认定这并不是这个男人的本真或者全部;他只是在向她展示他的愿意展示的一个侧面而已。眼前的男人内心复杂;思想与情感中必定蕴含着多重的内容。

她喜欢内容丰富的男人;尽管与这种人交往意味着要比与常人来往多付出数倍的脑力和心力;甚至体力。

过后香川对她说;当他讲出“人生贵在闲适”这一观念时;她的沉默令他感动。这是几天后他们去飞机场迎接美美时发生的事;但那个时候她的脑子里却满是追悔;同时也在思虑种种面对美美时的对策;以至于香川的这次关键性的表述并没有引起她的重视。

因为;前一天夜里他们做了一件错事;至少她自己认为那是错误的。

她不知道是自己引诱了香川;还是香川引诱了她;总之;她被自己当时的感觉吓住了。

4

“是螃蟹的问题么?”香川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几阵呕吐下来;竹君的眼窝已经塌陷了。

第二瓶酒喝到一半时;香川发现竹君的脸色正在发生变化;早些时候那种矜持而又略显娇羞的粉红色面容;一转眼间变得如白纸一般。

“怎么回事?”他问。

竹君目光呆滞;手臂顶住胃部;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他明白;这是胃痉挛之类的病痛发作了。

“请到卫生间来好吗?”他把她引到卫生间;又去拿来一大杯漱口用的温水。

卫生间里弥漫着浓重的气味;是胃酸与螃蟹、酒类混合之后的难闻气味。竹君蹲在马桶边上抬不起头来;却奋力地向他挥手;让他离开。

他有意用调侃的口吻道:“你现在吐得像个喷壶;马桶的水箱补水慢;来不及冲的。”他打开水龙头接了满满一桶水提在手中。“还是让我给你当个活马桶吧;可有一节;工钱大大的。”

疾风骤雨式的上吐下泄持续了半个小时;竹君已然头发干枯;两眼深陷;嘴唇上起了一层白色的爆皮。

香川收拾起玩笑的心情;道:“这样怕是要脱水;咱们得上医院。”

竹君摇头:“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喝些热水;睡一觉就好了。”

香川道:“如果是胃痉挛;推拿或刮痧效果最好。我还有点手艺;要不要试试?”

挂在卫生间墙壁上的电话突然像个活物般大叫起来;是美美;叫竹君接电话。香川拿着听筒;故意向门外高声叫道:“竹君女士;电话。”他又停顿了十几秒钟之后;这才把听筒交到伏在马桶边的竹君手上。

他听竹君说道:“你回到宾馆了?我马上就回家;一大堆事哪;明天难说;到时再联系……。”

挂断电话;她挣扎着站起身;“我得马上走。”

香川伸手扶住她;“你这样出去太危险。”

竹君焦躁道:“半个小时之内;美美的电话一定会打到我家里。”

事实上;竹君根本就走不了。香川对这种病状非常清楚;她目前的状况;不论病症是胃痉挛还是胃溃疡;都至少需要10个小时的调养;然后才能有些气力照应自己。

他道:“我不能让你走;不管你是不是我情人的朋友;我都不会让你这么走。”

竹君苦笑道:“等美美回来;你可有得苦头吃了。”

“不用替我担心;山人自有妙计。”他笑着把竹君扶到了他的书房里。“说正格的;你的胃是怎么回事?”

“胃溃疡。”

“哈哈;老天有眼;正撞在我手上;且看老夫手段。”香川大叫一声;觉得这是老天故意给他安排的一次表演才艺的机会。美美是个什么事情都能自己解决的女强人;从来也用不着他替她做点什么。

竹君被香川用厚厚的毛毯包裹起来;斜倚在烟榻上;神情委顿;但香川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目光中有了一丝暖意;是两人间的距离在缩短的那种近乎亲情的暖意。

他找了块绸帕系在头上;拿着先锋派魔术师的派头对竹君躬身行礼;高叫道:“Ladies and gentlemen;各位老少爷们儿;各位老大;三老四少;叔叔大爷们;在下走南闯北;行医多年;手到病除;救人无数;《焦点访谈》做过节目;三大党报登过新闻;南边消灭过禽流感;北边根治了非典型肺炎;人称活扁鹊、赛华陀;可说是张仲景在世;欧内斯特·L·温德·M·D大夫重生。要问我的名和姓;各位站定脚跟;稳住心神听好了;中国人叫我‘神仙一把抓’;日本人称我是救苦救难药师菩萨;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李香川;就是在下。”

竹君眼角眉稍的笑意;让香川看到了成功的希望。胃病的起因多种多样;但最根本的一条便是心情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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