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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迷人草-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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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川拦住沉不住气的馆长;问河南人:“你这会儿住在什么地方;我们怎么联系?”

“俺有你们的电话号码;明天给你们打电话。”

“晚上我想请你吃顿饭。”

“谢谢您;俺还是自个吃舒坦;您老几位最好快些商量;早拿主意。”

“拿出这么大一笔钱;不是三两天能办到的事。”

“俺家里还有病人;可等不了几天。”

“那怎么办呢?”

“你们要是不买;俺把它卖到文物市场上去;也能弄来这个价钱。到了那会儿;那些人怕是不会找你们少要喽。”这是露骨的威胁;但也是合理的生意经。

送走了河南人;香川立刻给威廉打电话;让他迅速摸清情况;他担心文物市场上已经有人见到了这块残片。

威廉在电话中道:“不就是你们博物馆里少的那只耳朵吗?”

“怎么回事?”香川心下一沉;把电话转到免提功能;让馆长和前来商量对策的同事们一起听。

“那小子是个老油条;今年春天拿给南边一家博物馆的也是块青铜器残片;竟然敲了人家将近一半的价钱。”

修复完整的青铜器和残器之间;在价钱上确实相差一半。

“早不给提个醒;这会儿放马后炮。”香川大为不满。

“你那不是公家买卖嘛?我们买下那玩意儿;多少也能赚双鞋钱不是?”威廉不知道这边众人都能听得到他讲话。

香川正是想让他说出心里话;也好先洗清自己;因为他与古董商的关系过于密切;现在出了这样一件事;难免会被同事们没来由地指摘、怀疑。

他问:“现在开价多少了?”

“这老小子给不少人看过;但都觉得不大好意思对博物馆下手;价钱现在刚开到六十来万。”

“你把话放出去;就说是我说的;谁要是敢买;我把他赶出古董行。”香川难得讲这么狠的话。

“我们这些人好办;就您一句话的事;没人敢不听;可就怕这家伙卖到别处去;要万一进了京城;那我们可就没办法了。”威廉的语气听起来话里有话。

“好吧;你先把东西给我盯紧了;告诉大伙儿都别动手;先吊着他;回头再想处置他的办法。”他不能再让威廉多说了;戏法人人会变;一旦说漏;即使他冒着风险把东西弄回来;也未必会让博物馆的领导和同事们见情。

放下电话;他问馆长:“现在得看咱们是个什么主意。”

“我没主意;馆里没有这笔钱;上级领导也绝不可能让我们出这笔钱。”馆长是个老实人。

“各位有什么高见。”香川对众人道。院中还有七八位老资格的文物鉴定专家;同行是冤家;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众人把头摇得整齐划一;然后将目光盯在馆长身上。这样的情形;香川早便料到了;果然;馆长终于发话;请香川代表博物馆全权处理此事;一定要把那块残片弄回来。

这就是命。但香川倒是没有不满之意;作为馆中最年轻的专家;他一直享受着最自由的待遇;所以;一旦发生这种倒霉事;自然该当轮到他出力。

不想;此后一连三天;那个河南人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没与博物馆联系;文物市场那边也没了他的消息。

馆长胆小;以为那人被绑了票;或是被谋财害命了。但香川知道这是生意经;那人既然把东西拿了出来;必定是要换回钱去的;况且;除去博物馆这一家买主;其他人单拿着那块残片毫无价值;所以;不论是谁;也不管是偷是抢;他最终都要与博物馆打交道。

于是;他让美美与报社的朋友联系;发出一条消息;说是博物馆下个月将在英国爱丁堡举办一次展览;展品中便有这只著名的青铜鼎。这次展览原本就在计划之中;只是他将时间提前了3个月。

香川知道;那些文物贩子们再精明;他们也未必了解博物馆展览的运作;所以;只要这只宝鼎即将出国的消息在业内传开;那只耳朵很快就会出现;因为;没有宝鼎在现场验证;即使拿来那块残片;生意也谈不成。

与此同时;他也没让美美闲着;有关文物出土、买卖的法律、法规;都让她给找了出来。

然而;坏消息很快便出现了;美美请教了国内好几位精通文物法的专家;结论是一致的——那一小块残片的单一价值过低;不足以构成犯罪;所有者可以自行处置;没人有权力干涉他。

这下子麻烦大了;那个河南人一定也清楚这中间的法律关节;否则他绝不会来取这个巧。

香川平生第一次发了愁。

5

威廉一向认为;他的先生是个好先生;仁义礼智信样样俱全;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够坏;如果他能把身上那种好玩的“嘎坏”进化成“真坏”;他在古董行里少不得会发上几千万的大财;正因为如此;也就难怪他面对那个河南文物贩子的敲诈;一时没了主意。

常言道;“有事弟子服其劳”。既然拜了这等重身份、讲道德的人为师;干坏事自然该由弟子出面;于是他道:“先生;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您老人家不能出面。”

“什么主意?”香川有些吃惊。

“详细的您也就甭问了;以免有辱尊耳。这几天;他要是跟您联系;您就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他;他要是先跟文物市场这边联系;您老人家就别再问了;装聋作哑也是当长辈的本份不是?”

“你小子可别闹出大事来。”

这是句好话;香川先生必定是怕他闯下祸来;古董这一行虽说斯文;但出上个把条人命也不算新闻。他忙安慰先生道:“我也不是刚入行;您教给我的规矩都牢牢地记在脑袋里了;小心无大错;您老擎好吧。”

果然;没过几天;那个河南人的电话就被香川转了过来。

威廉对他道:“有主儿给你开了个价钱;65个;愿意卖就麻利儿地过来;不愿意卖就给我滚得远远的;再让我瞧见;敲断你的狗腿子;要是听见你卖给了别人;我就要你的狗命。”

他知道自己不得不如此;因为;在古董行里;他是公认的不讲理的浑蛋;若换成和善口气讲话;别人反倒会生疑。

要想学成先生的儒雅高贵;除非再不干这一行。他只能自叹生不逢时。

“威廉·詹姆斯三世先生;您老该不是要坑我吧?”河南文物贩子讲得连名带姓;必是对他早有耳闻。

“你有嘛值得我坑的;不愿意来就拉倒。”

“俺去;这就去。”

“你先别忙;今儿个我得去听相声;没那闲功夫伺候你;明天赶早过来。可话说回来;我拿一成的茶钱。”

“您老多费心。”那个河南人想必是被他的浑蛋名声给镇住了;可又舍不得这笔买卖;所以答应得倒也干脆。

第二天一见面;威廉对他约来的胖子买主道:“给他看看钱。”

又对河南人道:“留神别吓着。”

鳄鱼皮的手提箱打开来;露出满满一箱人民币。

威廉对胖子道:“拿出来让他瞧仔细喽;别让他说咱爷儿们拿假钱唬人。”

不想;文物贩子伸手将对方的皮箱合上;道:“钱俺不是没见过;还是先谈价儿吧。”

“东西呢?没见着东西;谈个屁?”威廉把浑蛋的架子摆足了十成。

河南人跑出墨香堂;很快就捧着个纸包回来。身怀至宝;在外边有个接应是必需的。

威廉道:“放桌儿上让咱开开眼。”

纸包打开来;里边正是那东西;半环形的耳朵下边连着碗大的一块残片。威廉高叫一声:“来个人;给我拓个墨片儿;留着当样子。”

立刻就有他的雇员端着拓片的家伙过来干活。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旅行轿车停在门口;车上下来个一脸酒气的胖子;比先前的胖子大了足足两号;进门就喊:“那块片儿在哪块儿啦;给咱瞧瞧。wωw奇書网”口音接近山东人。

威廉一抖搂手:“得;戗行事的来啦。”

那个大胖子一屁股坐在桌旁;见到那只耳朵伸手就抓;口中道:“咱买啦;多少钱?给个数。”

这个人的出现一下子给房中增添了紧张气氛;先来的小胖子伸手挡住大胖子的手;道:“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这儿正谈着哪;谈不拢您再伸手。”

大胖子不服气:“这都啥年月了;哪来的先来后到?现在都是钱说话;谁出的钱多;东西归谁。是不是这话?”他最后一句是问威廉。

威廉指着河南人道:“他才是卖主儿;但是;今天不管谁买;都是我的中人。”

大胖子朝着屋顶打了个哈哈;道:“不就是钱嘛;给你一成鞋钱。真格得;你们谈到哪块儿啦?”

河南人道:“价钱还没说定规。”

大胖子把大手往河南人眼前一晃;道:“闭上你的鸟嘴;今天我是跟这个小胖子比比谁更有钱;你小子准备好口袋等着装钱吧;就怕你一会儿背它不动。”

小胖子把钱箱子打开给大胖子亮了亮;又关上了。

大胖子也伸手提起一只大号手提箱;朝着河南人打开来亮了亮;道:“叫价吧。”

两个人一来一往;价钱水涨船高;河南人喜得脸上开出花来。

价钱最后升到186万元人民币上才停住;后来的大胖子叫不上去了。

威廉只好出来打圆场;对大胖子道:“这位仁兄;咱们头回见面;买卖不成仁义在;往后一块儿发财的日子比树叶还多;今天你就让让吧。”

大胖子道:“我凭啥要让?”

威廉好言相劝:“这块残片要是单摆浮搁;不值一屉肉包子的价钱;任谁买了它去;不都是为了敲博物馆的竹杠嘛?”

大胖子叫道:“正是这个意思;就算闹不到一半的价钱;弄他个四五百万不算难。”

威廉仰面朝天打了个哈哈;道:“可万一博物馆犯了脾气;硬是不买怎么办?那可是国家的买卖;那只鼎是残是整;跟他们个人可没多大干系。”

“要是这么说;好吧;算咱没福哇;这么好的东西。”

大胖子爱惜不尽地拿起那只耳朵摩挲半晌;这才放下;又道:“搅扰了几位;不好意思;日后有啥难处;尽管来找我;‘青沧两县;运河两岸;回汉两教;黑白两道’;都是咱的朋友。”

“谢谢;谢谢;托福;托福。”威廉起身要送客。

那大胖子却一拍河南人的肩膀;道:“哪能就这么走啦?我得给我这兄弟留点念想;也算他没白费了心思;晌午的酒饭我候啦。”说话间打开手提箱;不想;取出来的并不是钱;而是一把装修工人用的大号橡皮榔头。

他将榔头横下里一扫;逼开众人;叫道:“咱得不着;谁也得不着。”他的话音刚落;榔头便一下子砸在那只青铜耳朵上。方才也不知是哪个浑蛋把那块青铜残片刚好架在砚台沿上;而在土中浸蚀了几千年的青铜早已氧化得酥脆;在重锤之下;顿时碎作数块。

“你哪里走?”威廉最先回过神来;做势便要拿人。不想大胖子脚下却不慢;一手拎着提箱;一手抡着榔头;龙行虎步;窜出房门;上了汽车;转眼便没了踪影。

此时追也追不上;报警也没用;小胖子只甩下一句话——丧气;便要提着钱箱子扬长而去;丢下河南人捧着那堆碎片独自哭号。

“慢着;慢着。”威廉拦住小胖子。

“你别给我号丧啦。”他又止住河南人的哭声。

两个人都定睛瞅着他;他这才摆好架式;发一阵仰天长笑;把那二人笑得呆若木鸡。

“别傻了;你们;”威廉笑得眼泪也下来了。“一块是残片;十块八块还是残片;反正博物馆拿回去也得修补。瞧瞧你们这个样子;竟然还出来捣腾文物;别给我们中国人丢脸啦!”

那二人脸上顿现喜色。威廉掰开河南人紧紧抓住残片不放的手指;道:“把它仔细看看;要是没大损伤;咱们就照刚才那个价钱成交。”

小胖子得理不饶人:“不行;都碎成这样了;价钱不能照给。”

“你看呢?”威廉问河南人。

河南人道:“东西还在;反正原器也是破的;这块碎了不碍的;还是照原价。”

那两个家伙你来我往;又是一轮争执过后;价钱最后定在了88万元人民币;小胖子开箱取钱;河南人又要把残片包裹起来。

威廉道:“等等;既然我是中人;一手托两家;事也得办地道喽。现在把这些碎片交给我;我得验货。”

依照花纹、形制;他将碎片拼在一处;与尚未干透的拓片相对照;却发现少了核桃大小的两块。

“狗娘养的王八蛋;”威廉冲着河南人勃然大怒;伸手照他的脑袋就给了一巴掌。“你小子又想玩花活;偷了那两块;日后再讹我的朋友是吧?”

“俺没拿。”河南人急得满头大汗;慌忙四下里寻找。

“你那意思是我拿啦?”威廉的嗓音一声比一声高;说话间;他脱下外边的长衫;露出里边的裤褂。“看看;我有没有?”

河南人捏遍长衫各个角落;没有。小胖子的高级西装也被威廉硬扒了下来;他身上也没有。

“该不是刚走的那人拿啦?”河南人汗如雨下。

威廉大叫:“放狗屁;他一手提着钱匣子;一手拿着橡皮榔头;怎么拿?就是你拿的;现在麻利儿地给我交出来。”

河南人苦着个脸;无话可说。

威廉拿手指戳着他的额头道:“你大爷我行走江湖20年;没栽过跟头;今天你想要我的好看;也就别怪我不仗义啦。”

“您要怎么样?”河南人被吓住了。

“来呀;”威廉招呼手下人。“把这堆破烂儿包上;全交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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