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斩落红尘-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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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还是不够。终究还是败势。我终于明白了世叔为何认输了。”
世叔微微一笑，口风却又是一转，说道：“你以为你看清了全局了吗？”说着拿着黑子在一个点上一放。
邓朝曦看了后，紧锁住了眉头，一时没有言语，居然没有看懂。
邓霖却突然跳了出来，说道：“世叔公，我虽然棋艺不精，但是可否容我也说几句吗？”
世叔抬头看了一眼邓霖，不禁失笑道：“世叔公，亏你想得出这个名字，我叫胡濙，你可以唤我胡伯伯。”
邓霖听罢微微一笑：“胡伯伯，那我能说吗？”
“当然，但说无妨。”胡濙柔声说道。
邓霖领命爽快的说道：“我只是略懂，但是从刚才胡伯伯和父亲的对话中，我也略知形势。既然白棋逼着黑子来杀自己的大龙，我却偏偏不杀，为了破解白棋取外势的目的，何不防也争锋相对，东施效颦，卖个破绽，也去逼白棋来吃黑棋大龙呢？”
还没等胡濙答话，邓朝曦却突然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说道：“霖儿说的没错，我终于看懂世叔这招棋了，正是卖了个大破绽，损失条大龙来换回深厚的外势，局部虽然巨亏，但是全局却殷实有余。”
白灵灵在旁边忍了半天没发声音，此时却不禁喃喃道：“这个是什么棋啊，竟然都抢着去送死。”
众人像是都没有听见似得，居然没有人去理睬白灵灵。邓朝曦却问道：“有此解手，为何世叔还是认输了呢？”
“因为他还有这一招。”胡濙叹了口气，然后摸了一个白子放在了一个点上。接着说道：“此子一出，就无解了。所以我认输了。”
邓朝曦和邓霖盯着棋盘看了半天，最终还是邓霖忍不住说道：“虽然我不精通棋艺，但是死活还是看得懂的，如果白棋这招落子后，不是自紧一气吗？虽然分断了黑棋，但是却拦不住黑棋向外发展。刚才不是说了，即使杀死了黑棋，也失了外势，白棋这么一来，白棋不是输了嘛？”
邓朝曦也补充道：“这么一来，白棋自紧一气后，对杀白棋有十气，黑棋却有十一气，对杀也是白死。况且黑棋又得了外势，实利和外势白棋一无所得，白棋不是输大了啊？”说着茫然看着胡濙。
胡濙也不说话，至少照着邓朝曦的意思摆了起来。双方一紧气后，白棋确实差一气，一大龙条尾巴已经被割了下来。胡濙的手却没有停顿，把白棋被吃的那条尾巴的白子全部提了出来。结果一看，白棋大龙剩余部分还有三气，而黑棋却足足有五气。连邓霖的眼神也茫然了起来，似乎这些都是最简单的计算，胡濙的棋艺应该绝不止于此。
果然胡濙在取出被杀小龙的白子后，停了下来。然后眼睛看这方啸觉。方啸觉微微一笑，取出一枚白子摆在了原先阵亡白子的阵地上。
邓霖的脸色立刻像死灰一样的沉了下去，邓朝曦却在不断的点头。
胡濙此刻才说道：“这叫死灰复燃，原来的几颗死棋其实没有死，这么被腰眼中一点，由于气紧，黑子已经没地方下了。白棋的大龙被切割成了三段，其中一段虽然已经死去，但是却造成了黑棋的气紧。这样一来，黑棋后续虽然还能杀掉白棋的另一段小龙，但是黑棋自身却千疮百孔，最终自己的四条小龙会被白棋杀掉。一进一出，黑棋就输大了。所以，你赢了。”最后句话明显是对着方啸觉说的。
方啸觉脸上却丝毫没有得胜后的神情，只是淡淡的说道：“其实你可以不输的。”
“哦？难道还有的解？”胡濙听后一愣问道。
“这棋已经是无解了。”方啸觉说道。
“既然无解，我又怎么能取胜？”胡濙微笑着问道。
“你并不能取胜，但是却能不输。”方啸觉依旧淡淡的说道。
“你是指。。。。。。”胡濙似乎听懂了。
方啸觉打断道：“不错，当初我们约好这盘棋下二十年整，每年最多下十手，至今已经整整二十年了。”
“而这棋我再撑个十余手，一般人应该还看不出玄妙来。”胡濙接着说道。
“今天我们下了几手了？”方啸觉问道。
“刚才你那一子已经是第十一手了。”胡濙马上接道。
“如果那一手不下，这棋局情况如何？”方啸觉再问道。
“难分难解，难判输赢。”胡濙回答道。
“不错，所以时限早过了，你根本不必认输。”方啸觉说道。
“输了就是输了。因为我输得起。”胡濙笑道。
“你认输并不是因为你输得起，而是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方啸觉眼睛里出现了笑意。
“哦？怎么说？”胡濙说道。
方啸觉叹了口气说道：“你还记得二十年前我们的赌约吗？”
“当然记得，我如果侥幸赢了这盘棋，你变不再出山，而你若赢了，则我不会阻挡。”胡濙含笑着说道。
“而你又加了个条件，每年最多下十手，以二十年为限期。”方啸觉补充道。
胡濙也不甘示弱，回道：“因为你也有个条件，我需要为你守住这个秘密二十年。”
“不是为我，而是为他。”方啸觉说道。
“我知道。不管为了谁，我承诺了我的诺言。今日我既然已经认输，我也会遵守当初的话。”胡濙紧接着说道。
“可是，其实你没有输，输的是我。”方啸觉又叹了口气。
胡濙的眼睛似乎更加柔软了，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方啸觉肯定还会说下去。
果然方啸觉继续说了下去：“下棋前，你我已经认识了有十年了吧。以我对你的了解，从来没听说你会下棋。而最先的二十手后，你的棋破绽百出，使我更加坚定我的判断，当时我有信心在一百手左右就击败你。”
“哦？后来呢？”胡濙捋了捋胡须问道。
方啸觉继续说道：“三十手开始，我们的大龙就发生了大规模的对杀，这时候我才发现，你之前的每个子似乎都有了用处，我就开始在怀疑之前是你在布局。五十手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你的棋子效率太高，不拘泥于局部，而是整体协同作战。每次小战役似乎都是我胜了，但是大局我却落后的一败涂地，当时我就想认输了。”
“可是你没有认输。”胡濙插口说道。
“不错，当我信心被击毁后，我已经准备认输了，可是却突然发觉，你犯了个小错误，使我本来绝望的局面有了一丝转机，我试着突围，终于摆脱了败势，但是依旧是个难局，凶多吉少。”方啸觉说道。
“只要不是败势就说明有逆转的机会。”胡濙笑道。
“不错，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一直没有放弃，每一分努力，我就感觉多了一份机会，每一次抗争，似乎都会有些好的结果，局面居然被我不知不觉中扳了回来，到了一百五十手的时候基本形成了僵局。”方啸觉说道。
“你的判断是准确的，几年前，就已经是均势了。”胡濙点头道。
“通过这些年的努力，我感觉自己的棋艺提高了不止一个台阶。正当信心爆棚的时候，却发现在之后的棋局中，我却越来越讨不到好处了。你的招法似乎又变了风格，催动了全局的子力来对我施压，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而我的每一招应对，你似乎都猜到了。我感觉我像是被你赶到了悬崖上。”方啸觉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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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蒸笼棋局3（）
“可是你最终还是坚持住了。 ”胡濙笑容依旧。
“我绞尽脑筋，在你的围剿中尽力突围，似乎运气每次都很不错，到了绝路后似乎都能在终点前找到条小径突围。使你无功而回，从而维持着大局的平衡。”方啸觉眼光注视着胡濙接着说道：“可是渐渐的我就明白了，这本身也是你设下的套。最后我想明白了。”
“哦？这又是怎么说的？”胡濙丝毫没有回避方啸觉的目光，针锋相对的看了回去。
“因为你根本就不想赢我，所有的破绽你都是故意留下的。”方啸觉坚定的说道。
胡濙笑了，笑的非常的轻松，问道：“我为什么要故意输？”
方啸觉也回之以一笑说道：“因为你输了，才能证明你赢了。”
胡濙听后嘴中轻声重复着方啸觉的这句话：“好一句输了就是赢了。”
方啸觉继续说道：“二十年前，我陪他逃到了这里，很是不甘心。时刻想着如何重整旗鼓。取回本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所以我一直以为我是对的。可是当棋局进行到五年前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我错在站在了局部，却去衡量整体的得失。”
胡濙长叹了一口气，目光似乎放的很远的样子，沉思片刻才说道：“二十年前，国家颠沛流离，正式百业待兴的时候，实在承受不了另一次冲击了。国如不国，受苦的更是万兆百姓。”
方啸觉接着说道：“所以你引诱我加入了棋局，你的目的就是想通过棋局来引导我的观念转变。”
“不错，棋局如人生，棋局上确实能学到很多东西。”胡濙说道。
“所以我没有令你失望？”方啸觉问道。
“你的确没令我失望。”胡濙回答道。
“你怎么能确定我真的懂了？”方啸觉又问道。
“你今天能下出那手棋，我就有把握你已经跳出了原来的一片天空，心静如水，可以任意翱翔了。”胡濙微笑道。
“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引导。”方啸觉说道。
“你错了，心要改变，不是靠外力可以做到的，还是靠的你自己。所以我猜想你的武功也已经突破了？”胡濙问道。
“武功我已经全部忘记了，意念和精神的提升才是精华。”方啸觉顿了下接着说道：“所以，这盘棋我们两人都没有输。我个人赢得的东西远远大于你的，你却赢得了大局，你不但赢了，还同时赢得了我的尊重。”说完方啸觉竟然离开座位拜了下去。
胡濙的笑容确实更加灿烂了，他任由了方啸觉的下拜，坦然受之。待方啸觉拜完才说道：“其实你没有输，这二十年来，朝廷治理的仅仅有条，万物复苏，疆土也比以前更加巩固，国家已经是如日中天，万兆百姓之福，这也是拜你当年决定所赐，所以你也应该受我一拜。”
说着，胡濙刚想起身，却觉得头上的空间像被固执住一般，竟然站不起来。而方啸觉却刚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笑呵呵的说道：“你这一拜我可万万承受不起。好不容易积累了些功德可不能让你白白废掉。”
说罢，两个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胡濙这才安然坐了回去，转头对着大伙扫了一眼，说道：“小辈们已经等了好久了，今天该是破冰的一刻了。”
方啸觉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他们等的也辛苦了，尤其是这个邓霖，你帮我挑选的传人，我很是喜欢。”
“阿弥陀佛，天寒的很，我看大家还是去大殿相谈更好。”站在方啸觉身后的和尚终于轻声说了句话。
方啸觉展眉笑道：“上次你泡的茶不知还有否？半年了，我还记忆犹新啊。”
那和尚听后一笑，回道：“方施主还是没有断了贪念啊。”
方啸觉微微一笑，却站起身来说道：“忘了介绍了，这位是皈依寺住持致远大师。”
大伙赶紧忙着打招呼。致远大师却说道：“小庙，何来方丈，只不过帮忙打点一下罢了，方施主言重了。”
方啸觉却正色道：“致远大师来此五年中，把我们照料的无微不至，衣食无忧，在此道谢。”说着朝着致远鞠了一躬。致远急忙双手合十还礼。
一众人来到了大殿中，却见殿中已经坐了一个和尚了，和尚双眼紧闭，盘曲着双腿正在默默的念佛，对于大伙的进入却丝毫没有反应。两条眉毛似乎已经联通在了一起，看不出年纪大小。只是感觉上岁数肯定不小。
邓霖看了，就知道此人必是之前在西厢房里的那人，因为他那悠长的呼吸声显然和之前听到的是一致的。
不一会儿，致远捧着一个大茶托就进来了，个人分好了茶后，沉寂的气氛才被打破。
胡濙就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对此地显然非常的熟悉。了一下茶后，不觉称赞了几句。大家寒暄了小会儿后，致远发觉大家的茶都已经饮尽，这才起身出去烧水去了。
胡濙才正色说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到了这个时候，谜底也应该公布了，邓霖。”
“在”邓霖急忙应了一声问道：“胡伯伯有何吩咐。”
胡濙微微一笑，说道：“你应该已经知道，碧玉佩乃是你方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