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无上-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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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的时候慕银正在给洛云景换药，药膏是慕小楼闲来无事的时候配置的，加了稍许的万年石钟乳髓心，几天下来，伤口已经完全看不出异样，而被捏碎的骨头也已经长好，只是……
看着被各种毒蛇缠在身上，苍白着脸色，僵直的坐在桌边的洛云景，慕小楼不由的笑出了声，“挺漂亮的。”她说。
洛云景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个，能不能……”把这些该死的蛇都弄走……
“等小银回来吧，他又跑到哪里去偷嘴了？”慕小楼笑眯眯的做到了洛云景对面，“放松些，它们是在保护你，不会咬人的。”慕金和慕银当初就是这么贴身保护她的，只是，这种优待可不是人人都能消受得起的。
洛云景抿了抿唇，“云息……”
“死了。”慕小楼撇了撇嘴，“我记得我好像说过，我十四岁前就能到化神期的，那两个家伙不过养心期，你觉得他们能伤得了我？”虽然她是被保护的人，但是这种无谓的伤亡还是让她很不爽。
“没想……那么多……”洛云景小声道，垂着眼，长长的睫羽轻轻的颤动着，犹如濒死的蝴蝶。
“你父亲也死了，被人勒死的。”
“嗯。”依旧是小声的，低低的应了，沉默了片刻，突兀道，“杨进杀的。”肯定的语气。
慕小楼愣了愣，“你知道？”
洛云景轻轻咬了咬下唇，“二十八那天，府里发放新衣，我的那件袖口是破的，我去找杨姨娘理论，背地里让小厮去找父亲——这是惯例，到了杨姨娘的秋葵苑，却听见杨进在和杨姨娘商讨洛云息的事儿——他不是父亲的儿子，我没敢进去，便躲了起来，然后父亲便到了。”他说的极快，但条理分明。
“杨进以为你父亲听到了，所以才会想要灭口？”慕小楼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但是，他一个修士，应该用不着用勒死的方式吧？”
“勒死的话，就不会怀疑是修士干的了。”
这么说也对，“是杨进动的手？你没提醒你父亲要留意？我听说你父亲待你不错？”
洛云景沉默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攥着衣袍的下摆，因为极端的用力，指尖泛起苍白的颜色，许久，“在床上待我不错？”沙哑的声音让慕小楼差点以为房间里有着另一个人。
慕小楼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应该非常精彩，虽然洛家二爷的容貌称得上美男子，而且她也不歧视玻璃，但是父子什么的，口味是不是太重了一点？不过洛云景的容貌并不像洛世茂，如果是继承母亲的美貌，而洛家二爷又极爱自己那位难产而死的正妻的话，将洛云景当成代替品的想法，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洛云景望着慕小楼震惊得无法言语的表情——实际上实在满脑子胡思乱想——心一点点一点沉了下去，这样的事情，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吧……唇畔泛起一抹苦笑，像自己这样淫｜乱、污秽、肮脏……
“那个，你考虑的怎么样？”慕小楼眨了眨眼睛，“就是血契的事情啦！”非常突兀的转折，“反正你也回不去洛府了，又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干脆就跟我走吧！”望着洛云景因为跟不上她的神转折而完全呆滞了的面孔，“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安慰你的！！”
眼底的冰冷渐渐的回暖，轻松的情绪染上眉梢，“好。”洛云景用力的点了点头。
第42章：篱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十三）
十四岁的慕小楼，依旧像九岁的孩子，云溪堂就洛云息、洛世茂的事情再次召集了众人，她被楚开恒圈在怀里，站在一群孙子辈中间，丝毫不起眼。
因为时间又过去两日，事态又有了新的变化，珠儿被关在柴房里，受了冻，染了风寒，高烧不退，这两天已经烧得糊涂了，估计都撑不过今晚，而杨姨娘，则干脆一条白绫追着儿子去了，只是究竟是自杀还是被杨进灭了口，就不得而知了。
杨进也寻了证据，将自己从事情里摘了出去，对于他，洛家的长老们也不便追究，毕竟千山派在洛府里丢了两个养心期的修士也算是大事，这会儿不声不响，显然也是抱着息事宁人的心思。
洛云息、洛云景的失踪就成了悬案，至于洛世茂，则被证实了是被一个贴身小厮害死的，理由是洛世茂强行掳了那小厮的妹妹做妾——以那位纨绔二爷的作风，倒真还干得出这种事儿。
几位长老交代了一番要继续寻找洛云息、洛云景的话，又轮番着勉力了众位子弟，最后大长老的目光转向慕小楼，“夜姑娘的修为应该不止凝丹二层吧？”
慕小楼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丝毫被戳穿的尴尬，“化神一层。”她正常流露出的修为波动是聚元七层，隐讳的一层波动是凝丹二层再之后才是她正常的修为，这位大长老能够看出她的修为不止凝丹二层，她也无需再隐瞒。
众人顿时哗然，一窝蜂的窃窃私语，慕小楼抬了抬眼，对上杨进晦涩的目光，轻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移开了目光，那个人在怀疑她，不过没关系，她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平日里是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的，至于若是有人犯到她手上么，那就别怪她斩草除根了——给自己培养个敌人什么的，是只有脑残才会干的事情。
大长老也吓了一跳，他虽然看出来慕小楼不止凝丹二层，但心里也觉得不过就是养心期左右，不可能再高了，他和几位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夜姑娘可是来自上央夜氏？敢问师从何人？”
上央可是大国，青澜云海这个小世界实际上是两块大陆，一块叫青澜，一块叫云海，中间隔着一条被神境大能用刀劈出来的海峡，而上央这个国家，就占据了整个云海大陆，所以也有云海上央之称。
慕小楼点了点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瞅着大长老，黑色的眼瞳纯净的犹如最上等的黑曜石，映射出此刻大长老略显谄媚的神态，“我师父叫墨琅邪！”
“夜姑娘怎么会跟楚公子遇上的？”杨进插了句嘴，他一副好奇的模样，心下却是咬牙切齿，他已经断定是慕小楼坏了他的计划了，可惜她修为太高，他就算想报仇也是无法，这么一问，也不过是想试探着能不能挑起点事端，毕竟慕小楼这么高的修为却和楚开恒混在一起，难保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图谋。
“哦，恒儿是我师父的记名弟子。”慕小楼很干脆的给桑子墨又收了个徒弟，她感觉到搭在她肩上的手紧了紧，但随着她的话有倏地松了开来。
“恒儿？”洛云秀小声的重复道，显然对这个称呼有些奇怪，一开始慕小楼可不是这么叫楚开恒的。
“叫小恒哥哥那是私交，论辈分的话，所有的记名弟子都得管我叫师姐。”慕小楼耸耸肩，“我看起来小，以朋友相称的话比较不容易引人注意。”这是实话，不过给人的感觉却好像是慕小楼虽然看着小，但其实年纪已经很大了，只是功法问题才保持着小孩的身材，毕竟十四岁的化神期，说出来谁也不信。
小一辈很多人都知道慕小楼十四岁，可是他们这些人，却下意识的以为慕小楼当时说十三岁是骗他们的，至于洛云华、洛云卿这样没觉得慕小楼骗他们的，还被她那句“化神一层”给砸得呼呼的。
大长老的神色微微有些变化，洛家不是没有化神期以上的强者，但是大部分都在闭关修炼，不是家族生死存亡的大事是绝对不会出来的，所以对上其他化神期的强者，身为洛氏子弟，还是需要放低姿态的。
慕小楼望着杨进，神色平静，目光中却透着洞悉一切的敏锐，以她的实力就算当场将其格杀也没有人会指责她，但是，那样不是太无聊了么？这么想着，慕小楼又不由暗暗鄙视自己，女人哪，果然闲的没事儿做了，就要动点子去勾心斗角了！不过杨进可不是后宅里的女人，眼界和手段都非普通女人可比，应该会给她带来些许乐趣吧？
热闹散场，慕小楼带着楚开恒出了府，自从洛云卿的事情之后，慕小楼和楚开恒就不在府里吃喝任何东西，而洛云卿虽然是犯了错，但家族总不至于因为一个卖了身的小丫鬟，就那自家有前途的嫡系开刀，所以只是教训了一番，又罚了一个月的禁足就完事儿了。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什么公平可言，”慕小楼拉着楚开恒坐在街边的小吃摊上，叫了两碗炒粉，等待的时间里随口谈论着洛云卿的处理事宜，“规则是制定给弱者遵守的，可是啊，有时候又怎么知道人家弱者就没有靠山呢？洛家这事儿是摆明了舍弃珠儿，可是他们也不想想，珠儿也是有家人的，谁知道她的家人里将来会不会有人出人头地？杨姨娘家里出了个杨进，都没让他们惊醒！”
“杨进怎么了？”楚开恒惊道，因为之前慕小楼说过杨进似乎在打他的主意，所以对这个人的事情，他倒是格外的留意。
“说起来和你有关。”慕小楼撇了撇嘴，“杨姨娘原本也只是洛家的小丫头，她和另一个小丫头，叫做兰翠的是极为要好的姐妹，而且兰翠签的是活契，在卖身之前就订了婚，对象便是杨进，两个人算是青梅竹马，郎情妾意。”
“然后？”
“然后有一天，楚家来人，兰翠因为冒犯了贵客，被交给楚家发落，半个月后她的尸体被丢了出来——是以极其残忍的手段被虐杀的，而且受到折磨的时间足足有小半月。”慕小楼看了看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的楚开恒，“我让人打听了一下，那时候兰翠得罪的贵客，是楚家的小公子——”
“这不可能！”楚开恒大叫冤枉，但随即又皱了皱眉头，“难道是十七？”
“我可不管是十七还是十八，反正现在这笔账被算到了你的头上，”慕小楼眨了眨眼睛，“杨进的打算大约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能还得加上‘十倍奉还’，说实话，他这报复心态还是挺对我胃口的！”
对她的胃口，这是不准备管了？楚开恒满头的黑线，“楼儿……”他故作可怜的望着慕小楼。
慕小楼轻笑出声，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放心吧，不会让他欺负你。”
第43章：篱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十四）
洛云景一直很奇怪，像是楚开恒这样骄傲的人，又或者慕小楼这样强大的人，究竟是怎么能够忍受洛府那些明理暗里的刁难，并且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大半年的呢？而到了此刻，他被慕小楼庇护在了羽翼之下，忽然就觉得，有些事情并不是如亲眼所见般不堪。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在外面的那些人看来，是不是自己也非常的可怜呢？被囚禁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不能见到外人，还时常被一只化形的妖兽欺负，但是……
慕银虽然总是捉弄他，却从来没有多少恶意，也不曾限制过他的行动，囚禁着他的并非慕银而是他的身份，洛氏云景，一个本该死掉的人又怎么可能出现在世人眼中呢？所以他甘愿留在这片小小的空间中安静的等待，等待那个在绝境中把手伸给他的女孩儿。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不用耗费心力去应付洛府里那些人的勾心斗角，如果想要看书，或者下棋的话，慕银也很乐意陪他，就是慕银的棋艺太差，哪怕是五十局里完胜四十九局、一局险败的局面，那失败的一局也得让他绞尽脑汁，但是很有意思。
慕小楼偶尔也会过来探望，探望的时候会顺手给他带些书，或者有趣的东西，“……这个给你，这几天闷坏了吧？”异性相吸，尤其对方是俊雅犹如谪仙般的异性，那吸引力就更不是一般的大了。
“还行，没事儿看看书，到也不觉得很闷。”洛云景接过慕小楼递来的匣子，不像是装书的匣子，而且分量极轻，“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慕小楼笑着抬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眉心，墨色的莲花悄然绽放，“闲着无聊不用总是找小银下棋折腾自己，出去转转也是可以的，不过要让小银跟着，他在，你不会有麻烦的，若是有人认出你，你就自称是小银的剑奴好了。”
慕银是返真期的妖兽，寻常修士是不敢惹的，何况千环蛇更是极端剧毒之物。
洛云景看到匣子里是一张月牙形的面具，斜着遮住了上半张脸，不但盖住了他眉心的血契印记，微微改变了一些形状的颧骨和额骨，也使得他在带上面具后再也看不出洛云景的影子，“嗯。”他了点头，眼底有轻微的波动。
在洛家的话，谁会理会他这些？
“那现在去街上逛逛？”慕银兴致勃勃的提议道，慕小楼不准他再放蛇看门，他也是跟着洛云景一起在屋里憋了好几天了，这会儿见慕小楼鼓励洛云景出门，立刻讨好的坐到了慕小楼身边，紧紧的抱着她的手臂，眼巴巴的看着她——这只是他表达亲昵的一种方式。
慕小楼看着他孩子气的期待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乖乖跟着我，不要乱跑，带你去吃好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