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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人类的知识-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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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的。现在发生的事情在逻辑上不能蕴涵任何在其它时间发生的事情。我们
借以推论过去的自然律,象我们已经看到的那样,本身依靠对于有利于这些
自然律的证据所做的回忆。因此我们一定要把回想起来的事实和被知觉到的
事实一起作为我们的与件的一部分,尽管我们对于前者相信的程度一般要小
于我们对于后者相信的程度。

这里我们要弄清一种区别,这种区别还是相当重要的。一次记忆是一个
现在的事实:“我现在记得我昨天做过的事。当我说记忆是一个前提时,我
的意思并不是说我能从我现在的回忆推论出回忆起来的过去的事件。在某种
意义上讲这可能是事实,但是在这里却不是重要的事实。重要的事实是过去
发生的这件事本身是我的知识的一个前提。我们不能从我回忆起它这个现在
的事实把它推论出来,除非我们假定记忆一般是可信的,即被回忆起来的事
件很可能都是发生过的。这就是知识的记忆前提。

我们必须弄明白在我说这个或那个是一个前提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它
必然真;我的意思只是说它是在到达真理的过程中所190 要考虑到的事情,
而它本身并不是从我们相信为真的某种事物推论得来的。这种情况和刑事审
讯中证人的说法互相矛盾的情况一样。每个证人的话初看都有一定的分量;
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容纳最多证词而又前后一致的体系。

现在让我看一看知识的另外一个来源,即证词。我认为证词的一般可信
性并没有作为科学知识最后完成的结构的一个前提的必要,但是它却是早期
阶段的一个前提,动物性推理还使得我们容易相信它。另外我认为我们将发
现在科学最后完成的结构中有一个前提存在,我们需要它来保证证词以及某
些其它事物的概然程度的可信性。

让我们首先研究一下常识的论证,比方说那些在法庭上会显示出分量的
论证。如果十二个人当中每一个人说假话和说真话的次数一样多,他们各自
为某一事件作证,那么他们提供真实证词的比率是4095 比1。我们可以认为
这种情况带有实际上的必然性,除非这十二个人各自都有说谎的动机。这样
的情况也可能发生。如果两只船在海上相撞,一只船上所有水手发的是一种
誓,而另一只船上所有水手发的誓正好相反。如果其中有一只船已经带着全

部船员下沉,那就会出现完全一致的证词,可是熟悉这类案件的律师仍然会
感到怀疑。但是我们不需要进一步研究这类论证,因为这类论证是律师而不
是哲学家所关心的事。

常识的作法是相信证词,除非关于所研究的特殊事例出现了不利于这样
做的正面理由。这种作法的原因,虽然不算是它的合理根据,在于那种从一
个字或句子推论到它所指的事物的动物性推理。如果有人在你猎取老虎时喊
声“老虎!”,那么除非你抑止住你的冲动,你的身体就会进入一种与你真
地看见一只老虎时一样的状态。这样一种状态就是认为附近有老虎的信念;
因而你就在相信那个说出“老虎”的人所提供的证词。这类习惯的养成有一
半要靠学会英语;另外一半要靠你养成看到一只老虎就说出“老虎!”的习
惯。(我并没有去管语法和句法上的细节。)当然你能学会抑止你的相信的
冲动;你可能终于知道你的同伴是个拿别人开心的人。但是一个被抑止的冲
动仍然存在,如果它不存在,你也就不再能理191 解“老虎”这个词的意思
了。这种说法甚至也适用于象“印度和东亚产虎”这类不带感情的叙述中。
你可能认为你听见这个陈述时并没有任何适合于对老虎所采取的情感,然而
它却可能在当天夜间让你做一个恶梦,让你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才醒过来,这
就表明适合于对“老虎”这个词所采取的那些冲动在下意识中仍然存在。正
是对于证词的这种原始的轻信才使广告获得成功。除非你是一个非常练达的
人,如果有人经常对你强调说某某家的肥皂或政治最好,你最后终于会相信
这种说法,结果是某某人成了百万富翁或独裁者。可是我并不想过问政治,
所以我对人们对于证词所抱的信念中这一方面不想再去讨论。

证词必须与关于字的意义的知识区别开来,虽然这种区别并不总是那样
容易。你的父母在你注视着猫的时候就说声“猫”,因而你学会了“猫”这
个字的正确用法。如果他们说的话不够真实——如果他们在你看见猫的时候
有时说“狗”,有时说“母牛”,有时说“鳄鱼”——一那么你就永远学不
会正确他说话。我们确实学会了正确他说话这件事实就是父母习惯说真话的
证据。从父母的观点来看,说出“猫”这个字是一个陈述,而从孩子的观点
来看,它却只是获得语言习惯的一个步骤。只有等到孩子知道“猫”这个字
的意义之后,你说出这个字对他以及对你才能成为一个叙述。

证词在某一方面非常重要,即它有助于建立介乎比较具有公共性质的感
觉世界与个人的思想世界之间的区别,这种区别在科学思想刚一开始时就已
建立。有一次我正在给广大听众讲演,突然一只猫溜了进来,蹲在我的脚下。
听众的行为使我相信这并不是我的幻觉。从别人的行为(包括证词在内)来
看,我们经验中有一些,但并不是全部,是所有那些在某一区域内使用正常
感官的人192 所共有的。梦却没有这种公共的性质;大多数“思想”也没有。
我们必须注意到比方说一声雷鸣的公共性质是一个推理,起初还是一个动物
性推理。我听到了雷声,一个站在我身边的人说了声“雷”。我推论他听到
了雷声,并且除非我已经成了哲学家,我是用我的身体来完成这个推理的;
这就是说,我的心无需经过一个“心理”过程就相信他听到雷声。当我成了
哲学家以后,我就必须研究身体的推理倾向,包括对于一个公共的世界所抱
的信念,这种信念是身体通过观察与它本身相似的行为(特别是语言行为)
而推论出来的。

从哲学家的观点来看,有趣的问题不只是你听到的证词从意图上看是否
真实,而且涉及它是否有传达知识的意图。这里存在着逐渐趋近无意义的各

个不同阶段。如果你听见一个演员在舞台上说:“我已经饱尝恐怖”,你不
会认为他在抱怨定量供应口粮,你也知道他说的话并无意让人相信。如果你
听见留声机中女高音用痛苦的语调唱到她的情人的背信,你知道留声机中并
没有一位女士,并且给唱片录音的那位女士也不是表达她自己的情感而只是
想让你从想象的悲伤观照中得到愉快。另外还有十八世纪传说中的苏格兰幽
灵,他一直在重复说着:“过去我很快一快一乐,但是现在我多可怜”。人
们后来才发现这个幽灵原来是条长了锈的铁叉。最后,那些在梦中出现的人
会说出在我们醒时相信任何人都不会说出来的一些话。

由于所有这些理由,我们就不能按照字面意义来相信证词。这里发生的
问题是:为什么我们还要承认证词?

在这个问题上,就象我们相信声波和光波的存在一样,我们依靠一种超
出我们经验范围的推理。为什么一切我们看来是证词的东西并不都是生锈的
铁叉发生的轧轧声和梦中人的谈话?我们不能凭着经验来反驳这个假设,因
为不管这个假设是真还是伪,我们的经验可能完全一样。并且在任何超出未
来以及过去经验的推理中我们不能依靠归纳法。归纳法认为,如果我们发现
在A 以后通常有B 发生,那么下一次我们也很可能发现有B。这是一个完全
193 没有超出实际或可能的经验范围的原理。

就证词来讲,我们依靠类推。别人身体的行为——特别是他们的语言行
为——和我们自己的行为显然是相似的,而我们自己的行为显然和“心理的”
现象有关。(我们所说的“心理的”是什么意思目前是无关紧要的。)因此
我们认为别人的行为也和“心理的”现象有关。或者这样说,我们起初把这
种信念当作动物性推理接受下来,后来才想出了类推的论证给这种早已存在
的信念找出合理的根据。

类推与归纳的不同——至少就我现在所用的这些字眼的意思来说——在
于属于类推的推理超出了经验范围以外就不能加以证实这件事实。我们不能
进到别人的心中观察我们从他们的行为推论出来的思想和感情。因此我们必
须把类推——就它超过经验范围这种意义来说——作为科学知识的一个独立
的前提,不然我们就必须找出某种同样有效的其它原理。

类推的推论原理大体和下面所说相差不远:已知一类A 由B 伴随或跟随
发生的实例,以及另外一类我们不能肯定B 是否出现的实例,那么在这些实
例中存在着B 也出现的概率(这种概率的大小要由外界条件来决定)。

这并不是这个原理的精确说法,后者需要做出各种限制。但是说法上必
要的进一步的改进对于我们所谈的问题不会产生大的不同。

对于象声波和光波这类东西所进行的推理离开我们的经验就更远了一
步。让我们专看声波。假定你在一个道路交叉的地点O 放置一包火药,并在
一定时刻使它爆炸。沿着这些道路每隔一百码就站着一个手举旗子的观察
者。有一个人从系定气球上观察所有的观察者,他们受命在听到爆炸声音时
挥动旗子。人们发现那些与O 点等距离的人在同一时刻挥动旗子,而那些距
离O 点远的人挥动旗子就晚于那些距离O 点近的人;另外,从看见爆炸到某
一194 特定观察者挥动旗子当中所用的时间与他到O 点的距离成正比。我们
通过科学(常识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推论出某种过程在从O 向外扩散,而
某种与声音相关联的事物不仅在有观察者的地方,而且也在没有观察者的地
方发生着。在这个推论中我们超出了一切经验的范围,不只是超出了我们个
人经验的范围,象关于证词的那种情况一样。因此我们不能完全靠经验来解

释科学,即使我们把一切经验都包括在内。

上面推论所用的原理可以暂时叫作因果律中的时空连续性原理。这和否
定超距作用是一回事。除非某种东西经过介乎其中的那部份空间,我们是不
能相信声音陆续到达前后接连的观察者的。如果我们否认这一点,我们的世
界就变得过于急促而不能令人相信。我们的信念的基础也许就是一切观察到
的运动的连续性;这样我们也许可以把类推扩大到能把这种推论包括进去的
程度。可是我们要弄清楚支配这类推论的原理还需要进行不少讨论。因此我
把关于这个题目的进一步讨论留给后面一章。

到现在为止,我一直是在收集基本的科学推理的比较粗浅的例子。我们
还需要对于我们初步研究的结果做出精确的叙述。我将用我们目前的讨论结
果的概要来结束本章。

当我们开始反省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自己具有许多可以叫作“动物性
推理”的习惯。这些习惯就是在有A 出现的时候,我们的行动多少和有B 出
现的时候一样,并且这些习惯的形成是由于在我们的过去经验中A 和B 曾在
一起出现。在我们意识到这些习惯之后,它们就产生“A 总是(或通常)有B
跟随出现”这一类的信念。这是我们开始进行科学思考时所具有的许多信念
的主要来源之一;特别是它还包括对于语言的理解。

另外一种在科学中保留下来的先于科学的信念是对于多少带有永久性的
物体所抱的信念,例如人和东西。科学的进步使得这种信念得到进一步的洗
练,在量子论中这种信念留下来的已经不多,但是没有它科学就不大可能创
造出来。

记忆的一般的,虽然并不是普遍的可信性是一个独立的公设。它
对于我们的大部分知识来说是必要的,根据任何不假定它的存在的语句不能
把它推论出来。

象记忆一样,证词也是我们原始信念的一部分来源。但是我们并不需要
把它本身作为一个前提,因为它可以归到类推这个范围较大的前提中去。

最后,为了推论出象声波和光波这类东西,我们需要一个可以叫作时空
的因果连续性的原理,或者超距作用的否定。但是这个原理是复杂的,需要
我们进一步加以讨论。

第四章物理学与经验

本章讨论的问题是一个我认为过少受到考虑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假
定物理学从广义上讲是正确的,那么我们能否知道它是正确的?并且如果回
答是肯定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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