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全译-第9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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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求率一支部队为陛下截断河桥。”城阳王元徽、高道穆都认为李苗的建议很好,孝庄帝便答应了。乙卯(十三日),李苗募人从马渚的上游乘船在夜间顺流而下,离桥还有几里,便放出火船焚烧河桥,很快到了桥边。尔朱世隆的那些在南岸的士兵,看到这种情况后,争着涌上桥向北逃,不一会桥便烧断了,溺水而死的人很多。李苗率一百左右人马停驻在水中小岛上等待南援之兵,但官军一直未到,尔朱氏的部队便向他们发动了攻击,李苗的部下全部战死,李苗自己也投水而死。孝庄帝对李苗之死很是伤心痛惜,追赠他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加封河阳侯,谥号为“忠烈”。尔朱世隆也收兵北逃。丙辰(十四日),孝庄帝下诏命令行台源子恭率一万步兵和骑兵出西道,杨昱率召募来的八千士兵出东道以讨伐尔朱世隆。源子恭仍然镇守太行关的丹谷,修筑堡垒以防备贼军。尔朱世隆的部队来到建州,建州刺史陆希质紧闭城门坚守,尔朱世隆攻取建州城,屠杀了城中所有的人,以发泄忿恨,只有陆希质逃走,史于一死。
诏以前东荆州史元显恭为晋州刺史,兼尚书左仆射、西道行台。
孝明帝下诏任命前东荆州刺史元显恭为晋州刺史,兼尚书左仆射、西道行台。
'12'魏东徐州刺史广牧斛斯椿素依附尔朱荣,荣死,椿惧,闻汝南王悦在境上,乃帅部众弃州归悦。悦授椿侍中、大将军、司空,封灵丘郡公,又为大行台前驱都督。
'12'北魏东徐州刺史广牧人斛斯椿一直依附于尔朱荣,尔朱荣死后,斛斯椿很恐惧,听说汝南王元悦在东徐州的边境上,于是便率领部众放弃了东徐州投奔了元悦。元悦任命斛斯椿为侍中、大将军、司空,加封灵丘郡公,又任命他为大行台前驱都督。
'13'汾州刺史尔朱兆闻荣死,自汾州帅骑据晋阳;世隆至长子,兆来会之。壬申,共推太原太守、行并州事长广王晔即皇帝位,大赦,改元建明。晔,英之弟子也。以兆为大将军,进爵为王;世隆为尚书令,赐爵乐平王,加太傅、司州牧;又以荣从弟度律为太尉,赐爵常山王;世隆兄天柱长史彦伯为侍中;徐州刺史仲远为车骑大将军,兼尚书左仆射、三徐州大行台。仲远亦起兵向洛阳。
'13'汾州刺史尔朱兆听到了尔朱荣已死的消息后,从汾州率骑兵占据了晋阳。尔朱世隆到了长子,尔朱兆前来与他会合。壬申(三十日),大家共同推举太原太守、行并州事长广王元晔即皇帝位,实行大赦,改年号为建明。元晔是元英的侄子。任命尔朱兆为大将军,进爵为王;任命尔朱世隆为尚书令,赐爵为乐平王,加封为太傅、司州牧;又任命尔朱荣的堂弟尔朱度律为太尉,赐爵为常山王;任命尔朱世隆的哥哥天柱长史尔朱彦伯为侍中;任命徐州刺史尔朱仲远为车骑大将军,兼尚书左仆射、三徐州大行台。尔朱仲远这时也出兵指向洛阳。
尔朱天光之克平凉也,宿勤明达请降,既而复叛,北走,天光遣贺拔岳讨之,明达奔东夏。岳闻尔朱荣死,不复穷追,还泾州以待天光。天光与侯莫陈悦亦下陇,与岳谋引兵向洛。魏敬宗使朱瑞慰谕天光,天光与岳谋,欲令帝外奔而更立宗室,乃频启云:“臣实无异心,唯欲仰奉天颜,以申宗门之罪。”又使其下僚属启云:“天光密有异图,愿思胜算以防之。”
尔朱天光当时攻克平凉的时候,宿勤明达请求投降,但不久又反叛了尔朱天光,向北逃走。尔朱天光派贺拔岳率兵讨伐,宿勤明达逃奔东夏。贺拔岳听说尔朱荣已死,便不再穷追宿勤明达,回兵泾州以等待尔朱天光。尔朱天光与侯莫陈悦也南下陇地,跟贺拔岳商议率兵到洛阳。孝庄帝派朱瑞前去慰问安抚尔朱天光,尔朱天光跟贺拔岳策划打算让孝庄帝外逃,然后再重新立一个皇族崐宗亲为皇帝。于是尔朱天光频频向孝庄帝上表称:“我确实没有异心,只是想见到皇上,当面向皇上申述我们尔朱氏的罪过。”同时又让他的下属向孝庄帝上表说:“尔朱天光暗中早有异图,希望陛下想个好主意以防备尔朱天光。”
范阳太守卢文伟诱平州刺史侯渊出猎,闭门拒之。渊屯于郡南,为荣举哀,勒兵南向,进,至中山,行台仆射魏兰根邀击之,为渊所败。
范阳太守卢文伟引诱平州刺史侯渊出城狩猎,乘机紧闭城门不许侯渊返回。侯渊率军驻扎在范阳郡的南面,为尔朱荣举哀悼念,之后侯渊又率军向南进发,来到了中山,行台仆射魏兰根中道拦击侯渊,结果被侯渊打败。
敬宗以城阳王徽兼大司马、录尚书事,总统内外。徽意谓荣既死,枝叶自应散落,及尔朱世隆等兵四起,党众日盛,徽忧怖,不知所出。性多嫉忌,不欲人居己前,每独与帝谋议,群臣有献策者,徽辄劝帝不纳,且曰:“小贼何虑不平!”又靳惜财货,赏赐率皆薄少,或多而中减,或与而复追,故徒有糜费而恩不感物。
孝庄帝任命城阳王元徽兼任大司马、录尚书事,负责朝廷内外的一切事务。元徽心里认为尔朱荣既然已死,他的下属自然也会四下分散了,等到尔朱世隆等人率兵四起,声势一天天兴盛后,元徽心中非常忧虑、恐惧,不知该如何是好。元徽生性嫉妒,不愿别人超过自己,常常独自与孝庄帝谋划商议,群臣中如有向孝庄帝献计献策的,元徽总是劝孝庄帝不要采纳,并且说:“何必担心这些小贼寇不能平定!”元徽又很吝惜财货,对官兵的赏赐都很微薄,有时本来赏赐较多,但他却又从中克扣减少,有时已经赏给了人家,却又追夺回来,所以徒费钱财但人们却感觉不到朝廷的恩泽。
十一月,癸酉朔,敬宗以车骑将军郑先护为大都督,与行台杨昱共讨尔朱仲远。
十一月,癸酉朔(初一),北魏孝庄帝任命车骑将军郑先护为大都督,与行台杨昱一起讨伐尔朱仲远。
乙亥,以司徒长孙稚为太尉,临淮王为司徒。
乙亥(初三),孝庄帝任命司徒长孙稚为太尉,任命临淮王元为司徒。
丙子,进雍州刺史广宗公尔朱天光爵为王。长广王亦以天光为陇西王。
丙子(初四),孝庄帝将雍州刺史广宗公尔朱天光进爵为王。长广王元晔也任命尔朱天光为陇西王。
尔朱仲远攻西兖州,丁丑,拔之,擒刺史王衍。衍,肃之兄子也。癸未,敬宗以右卫将军贺拔胜为东征都督;壬辰,又以郑先护兼尚书左仆射为行台,与胜共讨仲远。戊戌,诏罢魏兰根行台,以定州刺史薛昙尚兼尚书,为北道行台。郑先护疑贺拔胜,置之营外。庚子,胜与仲远战于滑台东,兵败,降于仲远。
尔朱仲远攻打西兖州,丁丑(初五),攻下了西兖州,活捉了刺史王衍。王衍是王肃的侄子。癸未(十一日),孝庄帝任命右卫将军贺拔胜为东征都督,壬辰(二十日),又任命郑先护兼尚书左仆射,为行台,与贺拔胜共同讨伐尔朱仲远。戊戌(二十六日),孝庄帝下诏罢免了魏兰根的行台,任命定州刺史薛昙尚兼尚书,为北道行台。郑先护对贺拔胜有所怀疑,将其置于大营之外。庚子(二十八日),贺拔胜与尔朱仲远在滑台以东交战,贺拔胜战败,投降了尔朱仲远。
初,尔朱荣尝从容问左右曰:“一日无我,谁可主军?”皆称尔朱兆。荣曰:“兆虽勇于战斗,然所将不过三千骑,多则乱矣。堪代我者,唯贺六浑耳。”因戒兆曰:“尔非其匹,终当为其穿鼻。”乃以高欢为晋州刺史。及兆引兵向洛,遣使召欢,欢遣长史孙腾诣兆,辞以“山蜀未平,今方攻讨,不可委去,致有后忧。定蜀之日,当隔河为掎角之势。”兆不悦,曰:“还白高晋州,吾得吉梦,梦与吾先人登高丘,丘旁之地,耕之已熟,独余马蔺,先人命吾拔之,随手而尽。以此观之,往无不克。”腾还报,欢曰:“兆狂愚如是,而敢为悖逆,吾势不得久事尔朱矣。”
当初,尔朱荣曾随便地问左右道:“一旦我死了,谁可以统领军队?”左右都说尔朱兆可以。尔朱荣却说:“尔朱兆虽然战斗勇猛,但他率领的部队至多不能超过三千骑,再多就会乱了。能够代替我的人,只有高欢啊。”因此尔朱荣告诫尔朱兆说:“你不是高欢的对手,最终要受其所制的。”于是便任命高欢为晋州刺史。等到尔朱兆率军至洛阳的时候,派人召请高欢,高欢派长史崐孙腾前去见尔朱兆,推辞说:“山蜀的叛乱还没有平息,现在正在讨伐,不能放弃,以免招致后患。等到平定山蜀叛乱后,当隔黄河与您构成犄角之势。”尔朱兆很不高兴,对孙腾说道:“你回去告诉高刺史,我做了一个好梦,梦见自己与我的先人登上高丘,高丘周围的土地,耕翻得已经很熟了,却只剩下了马蔺草,先人命我将马蔺草拔除掉,我随手便将草拔除干净了。由此来看,我一定会无往而不克的。”孙腾回去向高欢作了汇报,高欢说道:“尔朱兆如此猖狂愚蠢,竟敢做悖逆之事,看来我是不能长久事奉尔朱氏了。”
十二月,壬寅朔,尔朱兆攻丹谷,都督崔伯凤战死,都督史仵龙开壁请降,源子恭退走。兆轻兵倍道兼行,从河桥西涉渡。先是,敬宗以大河深广,谓兆未能猝济,是日,水不没马腹。甲辰,暴风,黄尘涨天,兆骑叩宫门,宿卫乃觉,弯弓欲射,矢不得发,一时散走。华山王鸷,斤之玄孙也,素附尔朱氏。帝始闻兆南下,欲自帅诸军讨之,鸷说帝曰:“黄河万仞,兆安得渡!”帝遂自安。及兆入宫,鸷复约止卫兵不使斗。帝步出云龙门外,遇城阳王徽乘马走,帝屡呼之,不顾而去。兆骑执帝,锁于永宁寺楼上,帝寒甚,就兆求头巾,不与。兆营于尚书省,用天子金鼓,设刻漏于庭;扑杀皇子,污辱嫔御妃主,纵兵大掠,杀司空临淮王、尚书左仆射范阳王诲、青州刺史李延等。
十二月,壬寅朔(初一),尔朱兆攻打丹谷,都督崔伯凤战死,都督史仵龙打开营门向尔朱兆请降,源子恭溃退逃走。尔朱兆率轻装兵士倍道兼程,从河桥的西边渡过了黄河。在这之前,孝庄帝以为黄河又深又宽,尔朱兆不可能很快渡过黄河,但是这一天,黄河水还没不过马腹。甲辰(初三),狂风大作,黄尘漫天,直至尔朱兆的骑兵叩击皇宫的宫门,值宿的卫士才发觉,搭弓放箭,由于狂风,箭射不出去,便都四散奔逃。华山王元鸷,是元斤的玄孙,一直依附于尔朱氏。孝庄帝开始听说尔朱兆南下的时候,想亲自统领六军讨伐,元鸷却对孝庄帝说:“黄河水宽万仞,尔朱兆怎么会过得来呢!”孝庄帝于是自己也觉得很安全了。等到尔朱兆的部队攻进了皇宫,元鸷又制止宫廷卫兵,不让他们与之交战。孝庄帝走出云龙门外,遇到城阳王元徽正骑马而逃,孝庄帝连声呼叫元徽,元徽却不顾孝庄帝,径自逃去。尔朱兆的骑兵抓住了孝庄帝,将他锁在永宁寺的楼上,孝庄帝感到十分寒冷,向尔朱兆要头巾,尔朱兆没有给他。尔朱兆扎营于尚书省,用天子才能使用的金鼓,在庭中设刻漏,杀害了皇子,对宫中的嫔御、妃子、公主大加污辱,纵兵大肆掠夺财物,杀了司空临淮王元、尚书左仆射范阳王元诲和青州刺史李延等。
城阳王徽走至山南,抵前洛阳令寇祖仁家。祖仁一门三刺史,皆徽所引拔,以有旧恩,故投之。徽赍金百斤,马五十匹,祖仁利其财,外虽容纳,而私谓子弟曰:“如闻尔朱兆购募城阳王,得之者封千户侯。今日富贵至矣!”乃怖徽云官捕将至,令其逃于他所,使人于路邀杀之,送首于兆;兆亦不加勋赏。兆梦徽谓己曰:“我有金二百斤、马百匹在祖仁家,卿可取之。”兆既觉,意所梦为实,即掩捕祖仁,征其金、马。祖仁谓人密告,望风款服,云“实得金百斤、马五十匹。”兆疑其陷匿,依梦徵之,祖仁家旧有金三十斤、马三十匹,尽以输兆。兆犹不信,发怒,执祖仁,悬首高树,大石坠足,捶之至死。
城阳王元徽逃至山南,来到了前洛阳令寇祖仁家。寇祖仁一家出了三位刺史,都是由元徽引荐提拔的,由于有此旧恩,所以元徽才前来投奔。元徽带有黄金百斤,马五十匹,寇祖仁贪图财物,表面上虽然留纳了元徽,但私下里却对家人说:“听说尔朱兆正在悬赏捉拿城阳王元徽,抓到他的人封千户侯,今天我们富贵的日子到了!”于是寇祖仁吓唬元徽,说官军抓捕他的人就要到了,让元徽赶快逃到别处去,寇祖仁便派人在半路上杀了元徽,将他的人头送到了尔朱兆处,但尔朱兆却并未对寇祖仁加以赏赐。尔朱兆梦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