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全译-第16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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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调河南北刍粮,水陆输军前,诸营山积,全忠将还,悉命焚之,烟炎数里,在舟中者凿而沈之。刘守文使遗全忠书曰:“王以百姓之故,赦仆之罪,解围而去,王之惠也。城中数万口,不食数月矣,与其焚之为烟,沈之为泥,愿乞其余以救之。”全忠为之留数以遣之,沧人赖以济。
在这以前,朱全忠征调黄河南北的粮草,由水陆两路运往军前,各营的粮草堆积如山。朱全忠将要撤退,命令全部烧毁,烟雾火光蔓延数里,在舟中的粮草就凿舟沉入水中。刘守文派人给朱全忠送书信说:“您为了百姓的缘故,赦免我的罪过,解除包围而去,这是您的恩惠。沧州城中数万人,几个月没有粮食吃了,与其把粮草烧毁化为烟雾,沉水化为淤泥,希望乞求剩余的粮草来救百姓。”朱全忠留下几堆粮食送给他,沧州百姓赖以得到接济。
河东兵进攻泽州,不克而退。
河东军队进攻泽州,没有攻下就撤退了。
'38'吉州刺史彭遣使请降于湖南。本赤石洞蛮酋,钟传用为吉州刺史。
'38'吉州刺史彭派遣使者向湖南请求归降。彭本来是赤石洞蛮的首领,钟传用他为吉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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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第二百六十六卷
后梁纪一 太祖神武元圣孝皇帝上开平元年(丁卯、907)
后梁纪一 后梁太祖开平元年(丁卯、公元907年)
'1'春,正月,辛巳,梁王休兵于贝州。
'1'春季,正月辛巳(初四),梁王朱全忠率兵在贝州休整。
'2'淮南节度使兼侍中、东面诸道行营都统弘农郡王杨渥既得江西,骄侈益甚,谓节度判官周隐曰:“君卖人国家,何面复相见!”遂杀之。由是将佐皆不自安。
'2'淮南节度使兼侍中、东面诸道行营都统弘农郡王杨渥夺取江西以后,骄横奢侈更加厉害,对节度判官周隐说:“您出卖我们的国家,有什么脸面再相见!”于是杀了周隐。因此属下将佐都自感不安。
'3'黑云都指挥使吕师周与副指挥使綦章将兵屯上高,师周与湖南战,屡有功,渥忌之。师周惧,谋于綦章曰:“马公宽厚,吾欲逃死焉,可乎?”章曰:“兹事君自图之,吾舌可断,不敢泄!”师周遂奔湖南,章纵其孥使逸去。师周,扬州人也。
'3'黑云都指挥使吕师周与副指挥使綦章率领军队驻扎上高。吕师周与湖南作战,屡次立功,杨渥忌恨他。吕师周害怕,与綦章商议说:“马殷宽厚,我想要死里逃奔,可以吗?”綦章说:“这件事您自己考虑,我的舌头可以断,但决不敢泄露!”吕师周于是投奔湖南马殷,綦章放走他的妻子儿女让他们逃走。吕师周是扬州人。
渥居丧,昼夜酣饮作乐,然十围之烛以击球,一烛费钱数万。或单骑出游,从者奔走道路,不知所之。左、右牙指挥使张颢、徐温泣谏,渥怒曰:“汝谓我不才,何不杀我自为之!”二人惧。渥选壮士,号“东院马军”,广署亲信为将吏;所署者恃势骄横,陵蔑勋旧。颢、温潜谋作乱。渥父行密渥迁出于外,以其地为射场,颢、温由是无所惮。
杨渥服丧期间日夜饮酒,点燃粗大围的蜡烛来击球,一支蜡烛费钱数万。有时单独骑马外出游玩,随从的人在道路奔走,不知他到哪里去了。左、右牙指挥使张颢、徐温哭着劝谏,杨渥勃然大怒说:“你们认为我没有才能,为什么不杀死我自己当节度使!”张颢、徐温二人非常惧怕。杨渥挑选壮士,号称“东院马军”,广泛安置亲信为将领官吏;所任命的人仗势骄傲专横,欺凌蔑视功臣旧人。张颢、徐温暗中谋划发动叛乱。杨渥父亲杨行密在世的时候,有数千名亲军驻扎在节度使所居的牙城之内,杨渥把他们迁出在外,用腾出的空地作为骑射的场地,张颢、徐温因此没有忌惮了。
渥之镇宣州也,命指挥使朱思、范思从、陈将亲兵三千;及嗣位,召归广陵。颢、温使三将从秦裴击江西,因戍洪州,诬以谋叛。命别将陈往诛之。间道兼行,六日至洪州,微服怀短兵径入秦裴帐中,裴大惊,告之故,乃召思等饮酒,数思等罪,执而斩之。渥闻三将死,益忌颢、温,欲诛之。丙戌,渥晨视事,颢、温帅牙兵二百,露刃直入庭中,渥曰:“尔果欲杀我邪?”对曰:“非敢然也,欲诛王左右乱政者耳!”因数渥亲信十余人之罪,曳下,以铁击杀之。谓之“兵谏”。诸将不与之同者,颢、温稍以法诛之,于是军政悉归二人,渥不能制。
杨渥镇守宣州的时候,命令指挥使朱思、范思从、陈率领亲兵三千人;等到继位以后,召回广陵。张颢、徐温让朱思等三位将领跟随秦裴攻打江西,因此防守洪州,又诬陷三将图谋叛变,派别将陈前去杀他们。陈从偏僻小路兼程前进,六天到达洪州,穿着平民衣服、怀揣短兵器直接进入秦裴帐中。秦裴大惊,陈告诉他缘故,于是召朱思等饮酒,陈数说朱思等的罪状,把他逮捕斩首。杨渥听说三将被杀,更加忌恨张颢、徐温,想要杀死他们。丙戌(初九),杨渥早晨处理事务,张颢、徐温率领二百牙兵,手执刀剑直入庭中,杨渥说:“你们真的要杀我吗?”张颢、徐温回答说:“不敢这样做,想要杀您左右扰乱政事的人罢了!”于是数说杨渥的亲信十余人的罪状,拖下去,用铁打死。称之为“兵谏”。诸将当中不与张颢、徐温同心合力的,二人逐渐设法将其处死,于是军政大权全归二人,杨渥不能控制。
'3'初,梁王以河北诸镇皆服,惟幽、沧未下,故大举伐之,欲以坚诸镇之心。既而潞州内叛,王烧营而还,威望大沮。恐中外因此离心,欲速受禅以镇之。丁亥,王入馆于魏,有疾,卧府中;罗绍威恐王袭之,入见王曰:“今四方称兵为王患者,皆以翼戴唐室为名,王不如早灭唐以绝人望。”王虽不许而心德之,乃亟归。壬寅,至大梁。
'3'当初,梁王朱全忠因河北各藩镇全都归服,只有幽州刘仁恭、沧州刘守文父子没有攻下,所以大举讨伐他们,想要藉以坚定各藩镇的归服之心。不久,潞州内部叛变,朱全忠烧毁营寨而返回,威望大受损害。朱全忠恐怕内外因此离心离德,想要迅速接受唐昭宣帝禅让来镇慑他们。丁亥(初十),朱全忠进入魏州,患病,躺在节度使府中。魏博节度使罗绍威担心朱全忠袭击自己,进见朱全忠说:“现在四方发兵成为您祸患的人,都以拥戴唐室为名义,您不如先灭唐室来断绝众望。”朱全忠虽然没有应允,心里却感激他,于是急忙起程回归。壬寅(二十五日),到达大梁。
甲辰,唐昭宣帝遣御史大夫薛贻矩至大梁劳王,贻矩请以臣礼见,王揖之升阶,贻矩曰:“殿下功德在人,三灵改卜,皇帝方行舜、禹之事,臣安敢违!”乃北面拜舞于庭。王侧身避之。贻矩还,言于帝曰:“元帅有受禅之意矣!”帝乃下诏,以二月禅位于梁。又遣宰相以书谕王;王辞。
甲辰(二十七日),唐昭宣帝派遣御史大夫薛贻矩到大梁慰劳朱全忠,薛贻矩请以臣子见君之礼请见,朱全忠拱手作揖让他登阶而上,薛贻矩说:“殿下的功业德行都在人们心里,天、地、人三灵已经另选新君,皇帝正要举行舜、禹禅让事宜,我怎么敢违抗!”于是,面朝北在厅堂行朝拜皇帝之礼。朱全忠侧身避开。薛贻矩回到东都洛阳,对唐昭宣帝说:“元帅有接受禅让帝位的意思了!”唐昭宣帝于是颁下诏书,在二月让位给梁王朱全忠。又派遣宰相拿着书信告诉朱全忠;朱全忠推辞。
'4'河东兵犹屯长子,欲窥泽州。王命保平节度使康怀贞悉发京兆、同华之兵屯晋州以备之。
'4'河东李克用的军队仍然驻扎长子,想要南下窥伺泽州。梁王朱全忠命令保平节度使康怀贞全部征发京兆、同华的军队驻扎晋州来防御守备。
'5'二月,唐大臣共奏请昭宣帝逊位。壬子,诏宰相帅百官诣元帅府劝进;王遣使却之。于是朝臣、藩镇乃至湖南、岭南上笺劝进者相继。
'5'二月,唐大臣共同奏请昭宣帝退位。壬子(初五),诏令宰相率领百官前往元帅府劝即帝位,朱全忠派遣使者到洛阳推却不受。于是,朝中大臣、藩镇乃至湖南、岭南呈进奏笺劝朱全忠即帝位的接连不断。
'6'三月,癸未,王以毫州刺史李思安为北路行军都统,将兵击幽州。
'6'三月癸未(初六),梁王朱全忠任命毫州刺使李思安为北路行军都统,率领军队攻击幽州。
'7'庚寅,唐昭宣帝诏薛贻矩再诣大梁谕禅位之意,又诏礼部尚书苏循赍百官笺诣大梁。
'7'庚寅(十三日),唐昭宣帝诏命薛贻矩再往大梁告知禅让帝位的意愿,又诏命礼部尚书苏循携带文武百官的奏笺前往大梁。
'8'镇海、镇东节度使吴王钱遣其子传、传讨卢佶于温州。
'8'镇海、镇东节度使吴王钱派遣他的儿子钱传、钱传率领军队到温州讨伐卢佶。
'9'甲辰,唐昭宣帝降御札禅位于梁。以摄中书令张文蔚为册礼使,礼部尚书苏循副之;摄侍中杨涉为押传国宝使,翰林学士张策副之;御史大夫薛贻矩为押金宝使,尚书左丞赵光逢副之;帅百官备法驾诣大梁。
'9'甲辰(二十七日),唐昭宣帝颁下诏书让位给梁王。任命代理中书令的张文蔚为册礼使、礼部尚书苏循为副使,代理侍中杨涉为押传国宝使、翰林院学士张策为副使,御史大夫薛贻矩为押金宝使、尚书左丞赵光逢为副使,率领文武百官准备皇帝车驾仪仗前往大梁。
杨涉子直史馆凝式于涉曰:“大人为唐宰相,而国家至此,不可谓之无过。况手持天子玺绶与人,虽保富贵,奈千载何!盍辞之!”涉大骇曰:“汝灭吾族!”神色为之不宁者数日。
杨涉的儿子直史馆杨凝式对杨涉说:“大人为唐朝宰相,国家到了这个地步,不能说没有过错。况且亲手拿着天子的印玺组绶送给别人,虽然保住了荣华富贵,千年以后怎么说?何不辞职!”杨涉听了大惊说:“你想要灭我全族!”为此好几天神色不安。
策,郭煌人,光逢,隐之子也。
张策是郭煌人。赵光逢是赵隐的儿子。
'10'卢龙节度使刘仁恭,骄侈贪暴,常虑幽州城不固,筑馆于大安山,曰:“此山四面悬绝,可以少制众。”其栋宇壮丽,拟于帝者。选美女实其中。与方士炼丹药,求不死。悉敛境内钱,瘗于山颠;令民间用堇泥为钱。又禁江南茶商无得入境,自采山中草木为茶。鬻之。
'10'卢龙节度使刘仁恭,骄横奢侈,贪婪凶残,经常顾虑幽州城垣不坚固,在大安山上建筑馆舍,说:“这山四面悬崖绝壁,可以少制众。”馆舍的房屋雄壮美丽,与皇帝的宫殿相匹。选美女住在里面。与方士炼丹药,寻求长生不死。聚敛境内全部的钱,埋藏在山顶上,让民间用粘土作钱使用,又禁止江南茶商入境,自采山中草木做茶,卖给民间百姓。
仁恭有爱妾罗氏,其子守光通焉。仁恭杖守光而斥之,不以为子数。李思安引兵入其境,所过焚荡无余。夏,四月,己酉,直抵幽州城下。仁恭犹在大安山,城中无备,几至不守。守光自外引兵入,登城拒守;又出兵与思安战,思安败退。守光遂自称节度使,令部将李小喜、元行钦将兵攻大安山。仁恭遣兵拒战,为小喜所败。虏仁恭以归,囚于别室。仁恭将佐及左右, 凡守光素所恶者皆杀之。
刘仁恭有爱妾罗氏,他的儿子刘守光与她私通。刘仁恭杖责刘守光并把他赶走,不把他排在儿子之列。李思安率兵进入刘仁恭的境内,经过的地方焚烧毁坏没有剩余。夏季,四月己酉(初三),直抵幽州城下。刘仁恭还在大安山,城中没有防备,几乎失守。刘守光从外面带兵进入,登城抵御防守;又出兵与李思安作战,李思安被打败退走。刘守光于是自称节度使,令部将李小喜、元行钦率兵攻打大安山。刘仁恭派遣军队抵抗,被李小喜打败。李小喜俘虏了刘仁恭把他带回幽州,囚禁在另外的屋子里。刘仁恭的将佐及左右亲信,凡是刘守光厌恶的全都杀死。
银胡都指挥使王思同帅部兵三千,山后八军巡检使李承约帅部兵二千奔河东;守光弟守奇奔契丹,未几,亦奔河东。河东节度使晋王克用以承约为匡霸指挥使,思同为飞腾指挥使。思同母,仁恭之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