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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最后的义士-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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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儿在这一转眼间将此事的方方面面都想到了;但还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自己要不要将这一切讲给申屠贾听?不能。申屠贾今天的表现让棋儿很失望;他根本就没有听从她早上对他的劝阻;果然落入了太平公主的罟中。他的心中也许正得意呢;这时劝他;召来的只可能是没趣。

只有相机行事;看事情怎么发展再做决定。棋儿还是希望能够与申屠贾一同离开这里;但要在相互尊重的情况下;而不是像如今这种对方不把棋儿放在心上的时候。

13

李重焕对于将申屠贾送入太平公主府一事大感得意。申屠贾不断送出来的消息已经引起了皇上的重视;这对李重焕太有利不过了;有这样一个进身之阶;在皇上成功之后;他别无所求;只外放一任都护府的大将军便得偿平生所愿。

然而;王琚为人心思缜密;他对这个不明底细的申屠贾仍有些不放心。李重焕是个贵介子弟;对人心的卑劣险恶认识有限。王琚曾很客气地对李重焕反复盘问;发现他对这个身怀绝技;且自动送上门来的所谓侠士并没有很深的了解。

事实上;王琚曾派人对申屠贾来长安后的情况进行了多方面的调查;他如今掌握的情况比李重焕不知详实凡几。他得出的结论是;申屠贾很可能与太平公主并没有瓜葛;但他与皇上这方面也毫无渊源;他有什么理由为皇上拼死效命?

为此;王琚想要见申屠贾一面。

申屠贾出太平公主府的理由找得很好;说是由于自己受到公主赏识;为旧主人面上争得了光彩;所以;旧主人李将军有赏赐。

申屠贾仍旧是身着他那件显眼的雪白胡服;出了太平公主府所在的兴道坊;他沿着宽阔的安上门大街径直向南;过了三个街区;便来到了李重焕府上所在的靖安坊。

靖安坊中大宅邸不多;所以多是曲折难识的小巷。申屠贾七折八拐来到李重焕门首时;并没有发现有人在后面跟踪;但他仍然没有放松警觉;所以;当他穿过李重焕的住宅;从后门走出的时候;身上又多了一件深灰色的宽袍;腋下挟着一柄湖州油纸伞。

申屠贾好似不经意地向四下里望了一望;见没有人注意他;便支起油纸伞遮住午后炎炎的阳光;将脸藏在阴影中;这才折而向东;出了靖安坊;又沿着望仙门大街向北来到了热闹的东市。

王琚约见他的地方就在东市北街;是个名叫“兰熏馆”的浴馆。这地方申屠贾识得;门首高悬一柄巨大的水壶;他心道;当年张良约见博浪沙的那位勇士;会不会也是在类似的地方?

这会儿;那位王侍郎已经赤身泡在一只半人高的大木桶里;桶里的热水淹到他的下颔;热气蒸腾。他将发髻散开;长发垂在桶外;那样子看上去十分的舒适。

这是一间狭小的房间;两只木桶几乎挨在一起;两边是高不过丈的板壁;看上去不是个密谋的好地方。

紧跟在申屠贾身后的是浴馆的仆役;二十几岁的年纪;面上光溜溜的没有胡须;眼角嘴边却有几道深深的皱纹。这人只在腰间围了条布巾;露出上身滋润白细的皮肤;一边轻手轻脚地帮着申屠贾脱去衣裳;一边用他那双泛光的桃花眼紧紧盯在申屠贾健壮的身体上;好似爱不释手的样子。

“去;去。”王琚挥手将那水蛇腰的仆役打发了出去;对申屠贾道:“见过没有;这也是寺人的一种。他们小时候去了势;却没能选入宫中;只好在浴馆里做事。别看他们妖媚的样子;其实利害得很;害起人来可是了不得。”

见申屠贾坐进了木桶;王琚伸手敲了两下身边的板壁;只听那面有人“嗯”的一声。接着他又向申屠贾示意;申屠贾也学着他的样子;曲起手指在身后的板壁上敲了两下;潮湿的木板发出空洞的声音;紧接着也听到那面有人“哈”的一声;像是正洗得高兴。

“好了。”王琚像是感到很满意。显然隔壁的两个房间里也是他的人。“咱们还是不绕弯子的好。你先给咱讲讲你和李将军的事。”

王琚的一口长安土腔在湿润的空气中发出嗡嗡的回声;他没有一点儿闲谈的意思;神情也很严肃。

申屠贾明白;这叫考察;就好像是每三年对各级官员的资格考察一样;而对于他;这应该是一种信任考察;由李将军的上级出面是再合情合理不过了。我与李将军的关系只有李将军最清楚;他们却未必相信;所以;他们来察问一番也是必不可少的。

“我在扬州出生;我父亲是个厨师……;”申屠贾的口才很好;但他也不想炫耀自己的义气深重;所以;他很平淡但又十分准确地讲述了自己与李重焕的故事。

王琚是个很懂得听人讲话的人;在申屠贾的讲述中;他除了偶尔在他认为不甚清楚的地方略事询问外;只是静静地坐在桶里听。

“……我不敢说自己是个义士;但是;李将军的恩情我是一定要报。”申屠贾终于讲完了自己的事;狭小的浴间里似是有一股豪气在激荡。

“咱这里有几个不明白的地方想问问;你也别过意。”王琚在申屠贾的故事中发现了几个值得注意的地方。

“你知道李将军想让你怎么报恩吗?”

“不知道。不过;用十二年练成一柄大铁椎;总不会是替他的房子打地基。”

“你是怎么找到的李重焕?”

“是李将军到松鹤楼找的我。”

“他怎么会知道你在那里?”

“我们在扬州分手时有约;他找的是蜜炙鹅肝的招牌。”申屠贾一点也不喜欢这位多疑的王侍郎;但为了恩人李将军;他又不能不耐着性子回答他那绕来绕去想要找出自己破绽的问话。

这是关键所在。王琚心想;李重焕从未对自己提起过他与申屠贾在松鹤楼之前曾有过接触。

“报恩的方式不止一种;但李将军却是让你去替他杀人;这等于就把你给断送了。如此行事;对你有什么益处?”

“我但求报恩而矣。”申屠贾在心中对王琚有些鄙薄;这人根本不懂什么是义士。“如果我死在这件事上;那是义所当为;这在我接受李将军恩惠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了;如果我侥幸活下来;那我也就不再欠李将军什么了;我会去找我自己的生活。”

申屠贾想到了棋儿对他的请求;那真是一种甜蜜的诱惑;如果日后真能和棋儿生活在一起;不知会有多么快活。

“这么说;李将军让你做什么;你就会做什么。”王琚故作不信地问。“可以不顾王法;不惜性命?”

“是。”

“如果李将军把这份恩情转赠给别人;比如说我;那又怎么样?”王琚突发奇想;觉得自己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申屠贾沉思了片刻;方道:“报恩本是义举;我欠李将军的是一份恩情;即使他转赠给你;我也不过是替你完成一个心愿而矣。”

“大丈夫要一言九鼎才是。”

“你这话说得早了;得李将军发话才是。”与王琚的志得意满相反;申屠贾觉得非常的不痛快。

王琚让申屠贾在他走后再现身;却在外面与那个水蛇腰的仆役嘀咕了几句;又往那人手中塞了不少的铜钱。

当王琚走到浴馆门外的时候;只听身后一声惨叫;那个仆役细皮白肉的裸体被申屠贾越过板壁丢了出来。王琚为自己的恶作剧感到非常的好笑;wωw奇書网他虽然说不清楚因此会得出了什么样的结论;但这结论对申屠贾有利是可以肯定的了。

14

皇上听了王琚的奏报没有言语;只是垂着头坐在那里细细地思索。

皇上过去是个好动的青年;有豪侠之气。在他被立为太子之后;特别是经历了这几年中与太平公主的斗争;他成熟多了;也沉稳多了。关于这一点;王琚的感受最深;这也是他一直希望看到的。

“你方才的意思是说;李重焕早已经忘记了他对那个申屠贾有恩的事;而那个人竟然没有意识到?”皇上在这一点上还是有疑问。

“是的;臣曾非常小心地盘问过他们二人;确是如此。”王琚道;当皇上从一个每日尽情游乐的贵介公子一变而为自觉承担起国家重任的国君时;性情多疑是他的一个必然过程;因为;他对他自己要做出的决定并没有正确的把握。

“经你盘问之后;他们二人会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这个请皇上放心;如今李重焕已经当面对申屠贾交代过了;那人日后听我的安排。对申屠贾来讲;他为我们工作就是对李重焕报恩;而对于李重焕;他也免去了与咱们过多的瓜葛;为他自己留了条后路。”

“哼;他还要留后路!”

“皇上您一向胸襟博大;没有必要对他们要求太多。说句冒犯皇上的话;从太上皇登基到今儿个也不过三年的辰光;朝中的旧臣居多;说他们公忠体国是有些过誉;但他们也都还各守其责。让这些人上个表章;出个对策不难;但是;如果让他抛却妻财子禄;泼出命来为皇上尽忠就有些勉为其难了。”

“拿着我家的奉禄;却首鼠两端;其心可诛!”

“就是这话;只是;我们谋划的事情关系过大;坦白的讲;又没有把握;与朝中大老们商议;只会自乱阵脚。皇上不会忘了前年将太平公主安置到蒲州的事情吧?”

王琚说到的这件事发生在太上皇景云二年;当时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就是宰相;吏部尚书宋璟和兵部尚书姚崇建议让太子李隆基监国;把位高权重的太平公主安置在蒲州;使她难以把持朝政。太平公主为此大发雌威;朝中的一干大臣也大发议论;认为此举有失孝道。加上太上皇因为只有这一个亲妹妹;又立有辅佐太上皇登基的大功;心中难免不忍。只挤兑得太子李隆基不得不亲自到太上皇面前首报他的两位最忠实的支持者离间姑侄;居心不良;将他们贬为远州刺史。

当时;如果太子处置得当;现在这二人会仍在朝中;太平公主也会有些顾忌。

这是皇上有生以来最丢面子的一件事情;如果不是王琚;换了别人提起此事;丢官便是轻罚了。

尽管如此;皇上听王琚提起前事;面上仍显得十分的难看;便道:“依卿说应当怎么办?”

王琚听出来了;自己捅了皇上的痛处;皇上这话里有几分负气的成分。但对于安定朝政这件事;王琚心中有他的一定之规;他不会因皇上不快而置国家安危于不顾。他心里也清楚;他们是布衣君臣;还有几分交情可以折算;况且;这种私下的交谈;只要不是当着众大臣的面让皇上下不了台;日后;自己的行为便会被皇上归入诤臣直谏那一类里去。

“依臣之见;此事要早做决断。三省台辅里面;不是太平公主的私人;就是些畏首畏尾的老朽;不足与谋。北门四军之中;太平公主也安插了不少的亲信;只有左万骑可用。然而;此事机密;不到最后发难之时;我们不能将真正目的告知任何一个参予者。”王琚也是个性格执拗的人;他认准了死理。

这正是王琚出身布衣的可贵之处;他觉得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凡事要敢做敢当;尤其是为他的布衣之交的天子谋事;更应该有难一力承当。然而;这个久居下层社会的谋士把此时皇上刚刚建立起来的权威估计得过高了;他不明白;实际的政治斗争与史书上的记载有根本的区别;史书所载的均是匡扶国政的大略;所有勾心斗角;肮脏琐屑却又往往起着关键作用的周密的准备工作早已被孔夫子“述而不作”的《春秋》大义省略掉了。

“那么;咱们只能等我那姑母先动手了。”

皇上对王琚的这种使办事人员互不了解;乃至互相猜疑的方法并不满意。如果参与其事的人谁都不知道最终目的;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就不大了。但是;皇上又不愿意挫伤王琚的积极性;所以;给他的任务仍是继续监视太平公主;力求准确把握太平公主的动向;以求自己一方可早着先机。

王琚此时心中想的却是;如何才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将太平公主激反;让她先动手。这样以来;他才有机会堂而皇之地除掉太平公主;为大唐朝立下不世之功。

也许他们李家的人对于搞政变有些天赋;从太宗皇帝开始便有了这传统;李隆基对此道也是无师自通。他在这里不想给王琚旺盛的政治热情泼冷水;但他知道;自己也应有所安排;特别是在军队这一方面。

当晚;皇上独自召见了他上一次政变的几个主要同谋;新被提升的羽林军将军葛福顺、陈玄礼;以及统领左万骑的左龙武将军王毛仲。

如今京城长安中最为精锐的部队便是所谓的“北门四军”;即左、右羽林军和左、右万骑;这是四支整编部队;为皇上直接统领。

另外;城中归宰相统领的南衙警卫部队;名目虽多;但人数和战斗力与北门四军不能相比。其中只有负责京城治安的左、右金吾卫和负责护卫皇城的监门卫和千牛卫有些战斗力。

在羽林军中;左羽林大将军常元楷和知右羽林将军李慈为太平公主的死党;在军中有他们相当多的一批亲信;所以;当初太平公主假借万骑诛韦氏以后骄纵不法;将大部分皇上的亲信部将调往各地;名义上是酬报他们的大功;实际上是削弱皇上的势力。只由于皇上的力争和太上皇的保全;葛福顺和陈玄礼才没有出京;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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