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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山村土财主-第28章

小说: 山村土财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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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肚,张副指挥微微一笑说:

“侯梅生同志,你明天就可以办手续了。”

侯梅生喜出望外,没想到天大的事办起来竟如此顺当。之后好几天夜里做梦,她都梦见是张副指挥和她开玩笑,压根就没有这回事。她惊出一身冷汗,从梦中醒来方知是虚惊一场。送走张副指挥,她连夜就去找朱三,朱三沉吟半晌,慢吞吞地说:

“梅生,这事不行。”

“为啥?”

“你想嘛!你一走,摞下这么大一摊子事,我单枪匹马,独力难支,一人能应承过来?”

“凉水泉子有的是人,缺我一个地球就不转了?三叔,求您一回,人家都答应了,一百年也碰不上这样的好机会。啊,三叔?”

“不成不成,你别烦我好不好?”朱三无法应对,主要是事情太突然,他没有思想准备,到底是放了利大还是放了弊大?朱三从来都不打无把握之仗,他想好以后才能回答。

“我怎么烦您了?您让我老死在凉水泉子啊,我还嫁人不?早走晚走最后总还得走嘛!”梅生一听朱三不放人,立刻急得火上房。

朱三不敢把话说得太死,缓了缓才说:“你让我考虑考虑总该成吧?明天再说。”

侯梅生一听有门,连忙谢道:“哎,三叔,我明天听您回话。”

一连三天,天天如此,朱三不是借口事忙就是说还没考虑好。还剩下最后一天时间了,侯梅生如坐针毡,饭碗一搁,直奔朱三家。宋秀珍说人不在,梅生不信,挨屋瞅了一遍,方才知道这个老家伙确实是癞蛤蟆避端阳去了。梅生出门就开始琢磨朱三的去向,想来想去,突然恍然大悟:莫不是朱三叔正在大队办公室里等她取证明去哩!三叔真好,关键时刻肯帮忙,以后可别忘了三叔,上了班以后抽时间常回来看看三叔。三叔的腿是老寒腿,等有了钱给三叔买条皮裤子……

一路想着,侯梅生急步流星赶到大队部,看到大门虚掩着,顿觉欣喜万分,推门就入,径直进了朱三的那间办公室。人没进,声先到:

“三叔,人家都急得上火了,您还在这儿避清闲。我的事您到底办不办?”

“哎哟,是梅生啊!快进来坐,快进来坐。喝水还是喝茶?”朱三放下手里的报纸,满脸堆笑,起身让座。

“水也不喝,茶也不饮。三叔,我这一辈子就求您这一回,您痛痛快快给我办了,叫我咋谢您都行。”

“不慌不慌,有话慢慢商量嘛!”朱三倒一杯水递到梅生手里。然后挨梅生坐下,一只手放在梅生富有弹性的脊背上轻轻地摩挲着,瞅着梅生,喜眉笑眼的说,“办手续还不容易,只是、只是我手一松,你像小鸟一样,翅膀一展扑楞飞了。三叔想你了,哪儿找去?”

“三叔,我才不是那样的人。”梅生往沙发旁边让让,把朱三放在自己背上的手取下来,说,“我还是咱凉水泉子的人嘛,就不回来了?您要是有空进城,也可以去看我呀!”

朱三把手放在梅生的大腿面儿上,动了感情,声音有些颤抖,小声说:“梅生,你说说,这么些年,三叔哪儿对你不好?”

梅生被挤得没了地方,站起来,说:“三叔,谁说您对我不好了?这么点小事您都不办,您想误了我一辈子的前程啊?”

“办办,怎么会不办呢?”朱三捏住梅生的手,拽住往沙发上拉,嘴里说,“你一说要走,三叔不是舍不得吗,就想和你多说会话儿。”

侯梅生无奈又坐回到沙发上,说:“三叔,只要您给我把章子盖上,我陪您说一晚上的话都行。”

“那好那好,三叔说话算话,保证给你办。”朱三眼看着鱼儿要上钩,紧张得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他站起身,拽住梅生的袖子,声音颤颤的说,“来,梅生,快把衣服脱了,躺到床上咱俩慢慢说话。”

侯梅生顿时两颊绯红,正色道:“三叔,您是长辈,这事传出去对您对我可不是玩话?”

“狗娃子的球!我在红泉村是老大,谁敢拔我一根毛去?再说,这事你不言传我不声张,哪个能晓得?”

侯梅生站起来,红着脸,嗫嗫嚅嚅地说:“三叔,我不办了,天生我就是修地球的命。”

朱三手快,一把拽住,说:“那哪儿成呢?那可是你一辈子的前程,错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来,姑娘,就依三叔这一回,三叔一辈子也忘不了你。”

梅生还要挣扎,被朱三一把推到床上。梅生虽然手脚敏捷,但经不住朱三力大。她极力反抗,反被朱三压到身下。梅生急得要哭,刚要张口喊叫被朱三伸手捂住,恶狠狠训道:

“喊吧,只要你张口喊一声,这张招工单上的名子可就换成别人的了。”

梅生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死命扳开朱三那张胖脸,泪眼婆娑,苦苦哀求道:

“三叔,三叔,求您了。您不能这样,会遭受报应的。”

“球!我怕谁?梅生,听话,就这一次,三叔绝对不找你二回。”

朱三狗一样俯身下地,不待梅生起来,几把扯开她的裤子。然后举起梅生的玉腿,姑娘的羞处暴露无遗……

梅生尖叫一声,放声哭骂:“朱老三,三畜牲,你不是人,你是狗,你是猪……”

朱三提上裤子,嘻嬉笑道:“梅生梅生,三叔这就给你盖章。”

梅生一把夺过“招工单”,双手掩面,如飞一般地冲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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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挺着肚子找朋友

侯梅生进厂不久,就开始暗暗叫苦。以前从未有过的毛病,现在都犯了,什么嘴馋、手懒、不想动弹啦等等。她是农村来的女孩,平素哪有这些坏习惯?紧接着又常常出现一连串的呕吐现象,她的那个这个月也没有准时来。思来想去,梅生顿觉大事不好,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侯梅生是个很有主见的姑娘,绝不能因小而失大,断送了自己的锦绣前程。单位上对她不错,由于她是党员,又当过多年的农村干部,根红苗正,有能力有魄力,很快受到领导的赏识,进厂不久就安排她到科室工作。取名是“以工代干”,她知道这是暂时现象,她所取得的成就远不止这些,她要更上几层楼。眼下她最担心的是她的肚子,这个孽种早晚要害她的事。她上哪儿去取掉这块心病呢?医院有明文规定,没有结婚证不让做人流,有了结婚证还要单位介绍信。她唯一的出路就是赶快结婚,把肚子里的娃娃赖给这个人,然后再设法打胎还是怎么着。

赖给谁呢?她首先想到的无外乎就两个人。因为那个老王八蛋的缘故,她和桐生这辈子不会再有姻缘婚约之类的奢望了。剩下的唯有榆生,她看不起董榆生!出生不由人,改造在个人。他母亲尽管历史上有一些污点,那也不至于让他意志消沉、精神委顿,整日价情绪低落、一蹶不振的样子。看见都叫人心寒,只有可怜顶多给予一点同情,对他绝无爱情可言。她确信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更比她了解董榆生了,董榆生的人品是无可挑剔的,但是他有能力没魄力,有肚量没胆量,这样的人一辈子能办成大事吗?像人家朱桐生,作风泼辣,大刀阔斧,石破天惊,雷厉风行,屹立在风口浪尖上,拼搏在激流险滩中,那才叫活人!她断定,要不了三年五载,朱桐生定将会成为高原县的一面旗帜。而董榆生的结局可想而知:碌碌无为,无所事事,寂寞寒酸,终老天年。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多没劲呀!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用呢?从另一方面说,董榆生也不是一无是处,他生性善良,宽厚大度,日后即便他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不会拿她怎样,况且,责任又不在她,她还不同样是受害者?朱三把他爹都整死了,他拿朱三怎样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那时候,没白天,没夜晚,头上雨淋,身上汗淌。一个姑娘家,男不像男,女不像女,炸山放炮,挖土搬石,山都放平了几座,满墙的奖杯都是捡来的?这还不算,白天累了一天,晚上也不得闲。东家进,西家出,做工作、做动员,小会发言读报纸,大会讲话学文件。三乡五村提起“铁姑娘队长”侯梅生,哪个不竖起大拇指。而今落到这下场,白天强作欢颜,夜晚暗自垂泪。如若被人发觉,轻则批判斗争,重则开除回家。真到了那一天,她也就无法再活下去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厂里领导念她在农村当了多年干部,又是劳动模范,年龄也较偏大,所以就没对她实行学徒期,直接定为二级工,二级工当然就可以结婚了。既然这样,她不在犹豫,想方设法先做董榆生的工作。结了婚再打胎,那是天经地义的,不但不受批评,反而会得到表扬:你看人家侯梅生同志,为了革命工作,孩子都不要……

侯梅生见到董榆生的时候,正赶上工厂下班、食堂开饭。董榆生右手端一个带把的缸子,里面盛了一样菜:冬瓜烧腊肉,左手夹两个馍。一看到她,董榆生放慢了脚步,笑笑问:

“梅生?你来了,你找谁?”

梅生故意赌气不回答,瞥了董榆生一眼,嘴撅得老高老高,嗔怪道:

“不能找你吗?当了多大的官,架子大的吓人!”

“噢,那就进屋说。”

梅生坐在董榆生的床上,左右看看,最后把眼光停在董榆生的身上,越看越不是滋味:部队下来几年了,还是那老虎下山一张皮的黄军装,帽子洗得发白,很旧的大头鞋肯定是当兵时发的。人也明显地消瘦了,两颊凹陷,黄黄白白的脸庞上只有一双大眼睛还像刚复员时的董榆生……

董榆生在桌子上铺一张白纸,把两个馒头放在上面。又从桌子上的抽屉里拿一双筷子出来,用暖水瓶里开水烫烫,递给梅生说:

“梅生你先吃,吃完我再去打。”

梅生噗嗤一笑说:“等我吃完再去打,人家早下班了,食堂又不是专为你服务的。”

董榆生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为难地说:“我就这一副吃饭的家什,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来找我。”

梅生心里掠过一丝悲切。稍倾,她立刻转忧为喜,脸上露出些笑容,揶揄道:“算啦算啦!不用劳你大驾,今天我是客人请主人的客。瞧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刚煮的酱肉、一个猪耳朵、半个肚子一个肝子,够咱俩饱餐一顿的了吧!|Qī|shu|ωang|还有一瓶酒,不过你要少喝。”

侯梅生这才把肩上的挎包取下来,一样一样往桌子上摆东西。

“梅生,今天啥日子?让你这么花钱?”董榆生惊异的说。

“也没花什么钱。我们科室马师傅的爱人是管理员,今天食堂杀猪,我走了个后门。而且,今天是我第一次开工资,又是第一次登你的门……”

董榆生找了两只酒瓶盖儿充作酒杯,拿两支毛笔洗剧干净调过头来当筷子使。梅生站起身,亲自斟满两“盅”酒,凄楚的眼神一闪,嘴角边儿上带出微笑:

“榆生,喝吧!咱俩一块喝,喝了三杯酒,我和你有话说。”

“有话就说嘛!还绕那么大的圈子?”

董榆生一进门,就觉着侯梅生不对劲,心里老是犯嘀咕:梅生今天咋了?神神道道的,好像藏着什么多大的秘密。他对梅生,一直存有好感。小时候他不懂,当兵四年,一天一个变化,他才朦朦胧胧地意识到,他好像是爱上梅生了。部队上有纪律,义务兵不准谈恋爱,再说他也没干出什么名堂,而且人家梅生早有约定:谁先入党提干,谁……,所以他从来没有给梅生写过半个字的信件。复员回来只是在父亲的坟头见过梅生一次,只这一次,就把他对她的那一丝温情击得粉碎。真可谓时势造就英雄,他发现此梅生已非彼梅生,他们之间不仅仅是存在鸿沟,而且产生了距离,他们俩已经不可能坐在同一条板凳上说话了。前不久回家的时候,听人说梅生招工进城了,去的是一家兵工厂,要求条件很严,一般人进不去。工资高、待遇好,去的知青大都是干部子弟。又说,梅生和朱三不知为啥事闹翻了,临走时干了一仗。其父侯志国也气了个半死,自打梅生走后,老侯就躺在床上没起来过。

众人所说,不知是真是假。今见梅生专程来看他,虽然说有些意外,但还是心存感激,心想人非草木,梅生对他总算是还没有完全忘却。他、梅生还有那个朱桐生本都是童年好友,朱桐生和他如今已是形同路人,见面不翻白眼就算客气了,如若梅生和他中间再横一堵墙,他就真的会怀疑是自己的毛病了。梅生一来,恩怨全释,他心里一热,正想表达几句感谢的意思,猛听梅生话中有话,就放下手中的瓶盖子,单等梅生把话说完。

梅生看榆生傻呆呆地望着她,真是憨态可鞠。突然想起小时候她掉进涝池里,榆生舍命救她,自己碰破了头,差点没丢了性命。不由慨叹一声,伸手去摸董榆生的额头。

榆生躲过,越发不解,心存忐忑,试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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