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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山村土财主-第23章

小说: 山村土财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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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榆生倒是想忘,他能忘掉得了吗?善良的人总是从善良的角度考虑问题,他有时也想,是不是朱桐生真的丢了二百元钱,这钱让另外一个人拿走了。如果真是这样,他对老朱还有些歉疚。那天毕竟是他值班,钥匙就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随便挂在衣架子上,莫非是有人钻了空子?这么这另一个人到底是谁呢?全班十个人,副班长不会、雷毅不可能、张国平不像、姚成……。数过来数过去,竟没有一个人符合条件,最符合条件的人就是“受害者”本人。看来这在中国破案吏上又算是一件千古小奇案了。案虽不大,但要具体放在一个人的头上,恐怕就不只是名声问题。上至司令员,下至指导员,军区保卫处,各有关部门,明查暗访,内清外调,除了老虎凳、辣椒水,什么办法没想过,什么办法没用过?最后小偷和钱一起从地球上消失了。不不了了之、草草收场又能怎样?如果是某人拿了这笔钱,批评批评,教育教育,退还失主,给个处分,以儆效尤也就是了。如果是假案,那就另当别论,起码也是诬陷,朱桐生必被开除军籍,他的这一生基本也就如此了。董榆生有时这么想,他又不敢这么想,他宁肯信其有,也不敢信其无,那是关系到一个人的政治生命啊!至于领导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就要离开军营了,董榆生心事重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朱桐生从后面走过来,拍拍他的肩,递给他一支烟,笑嘻嘻地说:

“老乡,上街转转?”

董榆生回头一看,朱桐生早已换了一套浅灰色的便装,平头光脸,喜眉笑眼,好不风光!他不想驳了朱桐生的面子,遂把香烟接过来,夹到耳朵上,说:

“你去吧,我还有事。”

朱桐生已经好久和他不说话了。有时想起来也懒得开口,虽说是男人要大度,不要小家子气,可那要分什么事。人家把你往火坑里推,你还有心回过头来呲牙一笑吗?

朱桐生独自一人摇晃着身子出门走了。他的床头平展展放着一封信。董榆生走过去把信封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信是朱三叔写的,昨天刚到。董榆生有心把信拿出来看看,思忖再三,总觉不妥,仍旧原封不动地放回原位。触景生情,他开始想家了。

他曾经给爹承诺:先解决组织问题,然后当军官,再……。现在看来,他当时是多么幼稚,今生今世,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了。尽管他尽了力,但却一事无成,他不知见了父亲该怎样说话?

突然,大门口进来一辆小车,有人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董榆生。董榆生猜想是不是司令员有事路过,如果是那样他一定要把那一百块钱还给司令员。

车上不是司令员,丁兰巧老早就打开车门,招手示意他上车。

“小鬼,你是怎么搞的?明天就走了,也不言语一声。“

“阿姨,我是、我是……”董榆生嗫嚅了半天,也没把话说清楚,照实说,他把这事还真忘了。

“行了,别你是我是的了,铁随你爹!”丁兰巧一边数落,一边从后座上往外拎东西,“榆生,别想不开,回就回吧!你母亲身体不好,你父亲又是一条胳膊,跟前没个人,时间长了也不是个办法。这是我给你母亲扯的几块料子,这是我给你父亲称的几斤茶叶,这是伍百块钱……”

董榆生不敢收这么重的礼,急忙用双手推开。丁兰巧变了脸,斥道:“你小孩子家懂得什么,我和你爹是麽关系?”

丁兰巧自知失口,忙解释说:“我们是一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忘了?”

“阿姨,我怕我……”

“怕什么,阿姨又不是母老虎。回去告诉你父亲,就说过几天我休假,我去看他。另外,”丁兰巧压低声音,小声说,“家里可能出啥事了,赶快回去看看,知道不?”

董榆生一怔,问:“阿姨,哈事?”

“我也说不清楚,你回去就知道了。”

这无形中又给董榆生添了一重心事:家里出事了!家里会出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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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此生再无将军梦

晚上,董榆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穿衣下地,想再站最后一班岗。雷毅说死说活不干,嚷嚷道:

“班长,天亮就走了,干嘛还到这儿受冻,没有人说你好!”

“老雷,别胡说。我是没思想准备,说走就走,一下子割舍不开,脑子里空空的,挺不是滋味。”

“班长你太冤枉了,辛辛苦苦干了四年,最后就是这结果?”

“是我自己不好,我条件不够。”

“你别给我唱高调。回回都是你那驴日的老乡,如果不是他你这阵早八辈子上去了。就是你涵养好,换成我绝对饶不了他。”

“老雷,去吧去吧。反正我也睡不着,让我在这儿站一会儿。”

董榆生仰望长空,满天星斗,月明如昼。想到明天就要离开军营,明天的此时还不知在何处落脚,不禁心中一阵莫名的酸楚。想想自己在军中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还没品过味来,就要如流星一般一闪而过。四年的军旅生涯,使他由一个半大小子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大人,他要感谢首长和战友们对他的帮助教育,他更要感谢朱桐生对他无时不在的“关照”。董榆生早就发现有一双眼睛时时在暗中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稍有风吹草动,他早跳出来,从背后把他掀翻在地。这使得他不得不比常人还要多长个心眼,时时提防着从斜剌里杀出来的冷枪,甚至在睡觉的时候都不能忘记睁着半只眼睛。可惜董榆生做不到这一点,他既没有害人之心,也没有防人之意。现在冷静下来的时候,他想起昨天下午床铺上的那一封信,朱桐生是个外粗内细之人,他决不会把一封不该示人的家信遗忘在十分显眼的地方,莫非这其中……

有人来换岗了。问过口令,副班长李向东一瞅是董榆生,诧异道:

“班长怎么是你,四年的岗还没站够?”

“唉,不是没站够,是我压根就不想换地方。我现在只有眼红你们了。”

“嗨,我还不是打苍蝇混日子。我也是瞎子磨刀——快了。你没听说,姚成就要接你的班了,他才当了几天的兵?”

“副班长,别这样说。我看小姚能成,人年轻,有发展前途……”

“你不年轻?姚成比你还大几个月哩!”

“副班长,你今天是怎么啦?”

“班长,你不知道,我也窝着一肚子火哩!这世上总是好人受坏人的气。反正也过不了几个小时了,我就犯一会自由主义。朱桐生他老爹给部队上来了一封信,说你有海外关系……”

“海外关系?”董榆生大吃了一惊,脑子“噏”的一声,情绪受到极大的影响,心中嘣嘣直跳。

“咱们一齐四年了,谁还不知道谁的几斤几两。世上真有这么一些人,专靠害人坑人过日子。现在我才知道了,有其父必有其子,原来爷儿俩是一路货,老董,你回去也得加倍小心才是。”

董榆生脑子里恍恍惚惚的,活像是吞吃了无数的毛毛虫,搅得他胃疼肠子动,心绪难宁。他依稀记得父亲刚从部队回来的时候,夜里和母亲说起台湾有个什么人,那时候他还小,不谙世事,所以也没往心里去,现在回头想想,莫非他们家真有个什么人在台湾?如是这样,也怪不得朱家父子使坏。自己的前程影响了也就影响了,他最担心的就是父亲,他深知爹的秉性,一生刚正不阿,坦坦荡荡,眼睛里进不得半粒沙子,如今犯在小人手里,可不敢有个好歹……

李向东瞅着董榆生半天不吭声,又加一句,安慰道:“班长,也没有个啥球大不了的事情,无非是回家种地,谁又不是没修过地球?……”

“原来是这么回事。”董榆生边走边默默念道,“司令员、指导员、战友们,离开军营也是革命,我董榆生不会就此倒下去的……”

喇叭里响起了起床号声,新的一天开始了。董榆生望望他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篮球架、障碍台、训练场,不禁心中一热,眼眶里流出两串滚烫滚烫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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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人心都是肉长的

董榆生匆匆下了汽车,一路小跑着直奔县民政局。他本想和朱桐生打个招呼来着。看人家那副神态,爱理不理的样子,也就不再搭讪,独自一人办好了手续。

接待他的同志姓高,年约四十多岁,长得面善,人很和气,笑笑说:“行了,三天以后来办学习班。”末后还加上一句,“小伙子挺精神嘛!才多大呀,就当了四年兵了。是党员吗?”

董榆生急着要回家,不想多耽搁时间,指指背包说:“大叔,能不能先把行李放您这儿?”

“可以可以。我给你找个地方放下,没啥贵重东西吧?”

董榆生大包换成小包,一身轻松地走到大街上,他还想给家里买点东西。临走时他给爹买了两瓶“青稞酒”,价钱虽然不高,在当地可是名酒,爹见了还不知有多高兴哩!小伙子四年没回家了,想想马上就能见到爹娘,心中一激动,决定当天赶回家,今日不是昨日,几十里山路对于一个老战士来说,能算个啥?

今天的高原县城和四年前已无法相比,墙上、树上、电线杆子上到处贴满了花花绿绿的标语、大字报、小字报。啥内容都有,有造谣的、有避谣的,有骂人的、有找人的(通缉),琳琅满目,杂乱不堪。满街人群,衣着单一,或蓝或灰,要么深蓝要么浅灰,仅此而已。男装女服,式样统一,不是军便服就是中山装。偶尔几顶黄军帽,腰里扎着牛皮带,军不军,民不民,俨然就像电影里的“武工队”(没准怀里还揣着把枪)。来往行人,个个铁青着脸,佝偻着头,来去匆匆,谁撞谁一下,谁踩了谁的脚,既不搭理也不道歉,甚至看也懒得看一眼。碰巧熟人见面,少了往日的热情,不叫大哥大姐,皆是以“师傅”相称。曾经十分流行的“同志”,不摸底细绝对不敢贸然呼叫,生怕混淆了阶级阵线,惹出口舌,造成是非。聪明的中国人啊,每个不同的时期都有不同的称谓,把先人留下来的词稍作修改,不论男人女人,官大官小,年高年低,好人坏人(关进牛棚的除外),一律以“师傅”相称,不能不说是一大发明。而“师傅”一词叫起来顺口,听起来亲切,既不失体面,又显示了对人的尊重,而且还少了同流合污的嫌疑。

董榆生心里有事,紧赶慢赶才到城效,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唱歌不像唱歌、口号不像号的嘈杂声:“打倒美帝、打倒苏修、打倒中国的赫鲁晓夫……”董榆生本能地往旁边一闪,一台拖拉机开足马力从他身旁呼啸而过。车上十数个青年男女,挥拳抡臂,又喊又叫,气氛十分热烈。走出不远,拖拉机停下,一个“武工队”打扮的人尖声叫道:

“同志们,革命的战友们,不能便宜了这个臭婆娘。让她和我们一道享受现代化的运输工具,好像是她立了多大的功劳凯旋而归似的,大家说怎么办?”

“推下去,把她扔下去!”紧接着三五个壮汉,不由分说,连拉带拽,从马槽里拎出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妇女。一声号子一二三,眨眼间那妇女便“噗嗵”一声被撂在路边壕沟里。随着一阵狂呼乱叫,拖拉机绝尘而去。

董榆生紧走几步到了跟前,眼睛一瞅,那女人两手抱头,缩成一团,止不住浑身瑟瑟发抖。只见她头发零乱,衣服破烂,身上还沾满斑斑血迹。董榆生不忍,心想时下天寒地冻,别说是条人命,就是鸡鸭猫狗,也不能这样处置。该杀头该枪毙,那是法律上的事,《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里不是说不能虐待俘虏吗?他一步跳下路基,大声叫道:

“大婶,您醒醒。大婶,您怎么样?……”

女人挨了一跌,又惊又怕,好在路边是浮土细沙,伤得不算太重。她刚才缓过神来,听到有人叫她,睁眼一瞧,见是个黄穿军装的年轻小伙,以为又是“造反派”找她的不是,赶忙把眼闭上说:

“别管我,你走吧!”

董榆生看那妇女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脸色焦黄,行动不便,看样子伤势不轻。急忙俯下身,把她扶起来坐好,拍拍她身上的土,解释说:“大婶您别怕,我和刚才那些人不是一伙儿的。我是路过这儿,看您摔成这样。大婶,告诉我您家住哪儿,我送您回去。”

“师傅,你……”

“大婶,您别叫我师傅。我是刚复员的战士,今天早晨还在部队上站过岗呢。”

“你是解放军?……”

“对,大婶。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解放军了。大婶,您一定渴了吧,我这儿带的有水,您先喝两口?”说着董榆生从挎包里掏出一包饼干,又从肩上取下军用水壶,壶里是刚从民政局老高那儿灌的开水,|奇…_…书^_^网|打开壶盖,里面还冒着热气。

妇女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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