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辞典-第3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失去感觉的东西。这就是人性的两个极端,而二者又都是转瞬即逝的。
既没有极端快乐也没有极端痛苦能够延长一生的:至善与至恶都是些空
想。
为他改名彼得,意为磐石。相传新约彼得前书后书都是他的作品。——译者
① 拉伯尼一字在法语有动词Rabonir 与之同音,意即使什么东西从坏变好,也就是改善的意思。伏尔泰原文
就使用Rabonir 一词,说明Saint Raboni 一名的由来。——译者
① 这是笛卡尔的见解。在氏尔泰时代,中学里都讲授这种学说。——阿弗内尔
克兰托给我们说过一个美丽的寓言:他让“财富”“快乐”“健康”“德
行”都参加奥林匹亚赛会:每人都要求得到苹果。“财富”说:“我就是至
善,因为用我可以买到一切好处。”“快乐说:苹果应该是我的,因为人人
要求财富都是为了我。”“健康”却坚信没有它就毫无快乐可言,那财富也
就成了无用之物了。“德行”终于表示它在三者之上,因为有了金子、快乐
和健康,若是行为不端还是会陷入十分苦恼的境地。“德行”便得了苹果。
这段寓言倒很巧妙,倘若克兰托说至善兼备道德、健康、财富、快乐四
个对手的品德,就更显得妙了。但是这段寓言却丝毫没有解决至善这个问题。
德行不是一种善,而是一种义务;它是另外一类的品德,是高一级的。德行
跟痛苦或快感毫不相干。高行馨德之士,害了胆石病和风湿骨痛之疾,孑身
茕独,举目无亲,既缺衣又少食,更被心宽体胖、荒淫无度的暴君折磨压制,
可算是不幸之极了:而无耻的害人虫却在牙床上抚弄着新欢,倒很幸福。您
可以说这位横遭迫害的贤人比那个无耻的暴君更好;您可以说您敬爱前者而
厌恶后者;但是您可不得不承认贤人幽于缧绁,也是要愤怒的。倘若贤人不
同意这一点。他就是在欺骗您,便是一个卖狗皮膏药的。
BIEN Du bien et du mal,Physique et moral 善 论物质与道德两
方面的善恶
这是一个顶难而又顶重要的问题,关系到全部人生。更其重要的是对症
下药,却又根本无药可用,我们也只好苦思冥想,探究罪恶的根源。从琐罗
亚斯德起。人们就在争论罪恶根源问题,而且看样子,在琐罗亚斯德以前就
有人争论了。也就是为了解释善恶混淆,才有人想像出两个本源来:一个是
创造光明的奥尔穆兹,一个是创造黑暗的阿里曼①:又幻想出潘多拉的盒子①、
朱庇特的两只酒桶①、夏娃吃的那个苹果,以及其它许多故事来。第一个辩证
法专家,著名的培尔(并非是第一个哲学家,)曾相当明白指出,信仰善良
而公正的唯一上帝的基督徒对于承认有善恶二神的摩尼教派②所持异议多么
难答辩。
摩尼教派的学说,虽然是很古老,但并不因而更合理。必得确立若干几
何学式的预备定理才谈得到提出这一定理:“有两个必然的实在,二者全是
至高无上的、二者又都是无限的,二者权能相等,相互斗争,最后达成协议,
要在这个小小的星球上,一个广施义举,一个无恶不作”。摩尼教徒用这样
一种假说来解释善恶的因由是解释不通的:用普罗米修斯的传说倒还可以解
释得更圆满一点。但是用以说明事物存在理由的一切假说,若非建立在确切
的原则的基础上,一律应该摒弃。
基督教神学家们(姑且不谈能令人相信一切的神启)对于善恶的起源解
释得也并不比琐罗亚斯德派更妙。
基督教神学家一且谈到上帝是一位慈父,上帝是一位公正的国王;他们
一旦把无限观念加到他们所认识的那种人类的爱,人类的善良和正义上去,
立即会陷入最可怕的矛盾里。既然这位主宰是我们所知道的最公正的,既然
这位父亲对于他的子女恩爱备至,既然这位神,权能无限,曾按照自己的形
象创造了人,怎么竟然在不久之后又让一个狡猾的动物诱惑了人呢?怎么又
竟然让人屈服呢?怎么竟然会让他所创造成永生的人丧生呢?怎么竟然会让
人类的后裔灾难重重罪恶累累呢?还别提一种看来似乎与我们微弱的理性更
抵触的矛盾了。上帝怎么竟然跟着又以他的独生子的死亡来赎买人类呢?或
者不如说上帝既然自己创造了人而又为人而死,怎么竟然会使他自己为之捐
躯的差不多全人类都遭受永久的可怕折磨呢,若仅从哲学方面来看(而不借
助于信仰),这一学说诚然是骇人听闻、丑恶可憎的。学说或是把上帝说得
很坏,而且无限地狡猾,竟然创造了能够思维的生灵而又令人永遭不幸;或
者把上帝说成无能,甚至极愚蠢,既不能预见也不能防止他所创造的生灵遭
受种种灾难。不过本文所讨论的并非永久灾难问题。只谈的是我们今生所感
受的善恶罢了。多少教会的神学家都一致攻击本文,却没有谁能够说服任何
一位明智的人。
① 索尔邦神学院,即巴黎大学的前身,这里指该院的神学家们。——译者
① 在Pierre Leroux 和Jean Reynauol 的《新百科全书》“幸福”这一条内,有一大段反驳本文的文字。——
阿弗内尔
① 克伦威尔(Oliver Cromwelle,1599—658)英国资产阶级革命中新贵族联盟代表人物。——译者
② 查理?昆特(Cliarles-Quint,1516—556),西班牙国王,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领有西班牙及其殖民地、
德国、意大利、尼德兰、奥国等广大领土,曾梦想统治世界。对外与法国土耳其长期战争。——译者
我们想不通培尔既然把辩证法武器运用得得心应手极其微妙,怎么会竟
然乐于假托一位摩尼教徒,一位加尔文派信徒、一位莫利纳派③信徒、一位苏
西尼派信徒的话来论证呢?为什么他没有假托一个有理性的人之口来谈论
呢?培尔怎么没有自己谈呢?对于我们这里不惴冒昧妄自谈论的东西,他必
然比我们论述得更高明得多。
杀死亲生子女的父亲就是个怪物,故设圈套陷害良民的国王就是个可憎
的暴君。如果您以为上帝也像您要求一位做父亲的那样仁慈,也像您要求一
位国王那样公正,您使无法为上帝开脱罪名了;您若认为上帝德比天地,无
限仁慈,同时您也就令他无限丑恶了;您使人希望上帝并不存在,您武装了
无神论者,后者便永远有理由对您说:“与其责怪上帝犯了那种正是你们在
人间要惩罚的罪恶,倒还不如根本就不承认有什么神明的好”。
让我们还是老实说了吧:不是我们人可以给上帝加上人的属性的,也不
是我们人可以按照我们自己的形象来想像上帝的。人类的正义、善良和明智,
没有哪一项是适合于上帝的。即令我们把这些性质扩大到无限,这些性质也
终究不过是扩大界限的人类属性;就好像我们把无限坚固、永无止境的运动,
和谐,无限分割性等等都归到上帝身上一般。这类属性不能是上帝的属性。
哲学家们告诉我们说这个宇宙应该是一个不可理解的、千古不朽的、由
于本性而存在的“实在”安排下的;但是,再说一遍,哲学并不告诉我们这
个本质的属性都是什么。我们知道这个本质不是什么,而却不知道它是什么。
对于上帝说来,不拘是在物质方面还是在精神方面根本就无所谓善,也
无所谓恶。
物质方面的恶又是什么呢,恶莫大于死亡。那末让我们来看看人是否可
以永生不死吧。
要想一种像我们身体这类的物体永不灭裂,那它就必须是浑然整体,既
不生也不养,既不食也不长;更不能经受任何变化。即使我们把这些问题各
各加以研究,而每一位读者即使都尽情推敲,我们还是必然意识到人永生不
死这一命题是自相矛盾的。
如若我们的机体是永生不死的,其他动物的也必然不朽;那末,显然不
久地球便无力养活这许多动物了,这些不朽的生灵全靠用食物来维持身体新
陈代谢作用而生存,缺少食物便不能新陈代谢,当然也就消灭了;这一切都
是自相矛盾的。我们还可以举出更多的矛盾来;但是真正有哲学思想的读者
都必会意识到有生就有死,死既不能是上帝的一种错误措施,也不是一件坏
事,也不是一件不公正的事,更不是人所受的一种惩罚。
人生来就是要死的,既不能避免死亡也不能避免痛苦。要使一种具有天
赋感觉的有机物体永不感受痛疼,一切自然规律都得改变;物质就必须是不
可分割的,不能有重量、运动和力;一块岩石掉在一只动物身上就不得把动
物砸死,并且水也淹不死动物,火也不能把动物烧死。所以没有感觉的人跟
永生不死的人都一样是自相矛盾的观念。
为了提醒我们保护自身,这种痛苦的感觉是必要的,而且还可以为我们
提供支配万物的一般规律所能容许的快乐。
倘若我们感受不到痛苦,便随时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弄伤自己而不觉痛。
③ 诺门塔努斯(Jean Nomentanus 即Greseentius,?—998),古罗马贵族,曾任护民宫,985—95 十年间
任罗马教皇,号称约翰十五世。——译者
没有痛苦的发端,我们便不能执行任何生命功能;我们不能感受到痛苦,也
就没有任何快乐。饥饿就是一种提醒我们进餐的痛苦的发端;烦闷无聊就是
督促我们工作的一种痛苦;爱情原是一种得不到满足便否恼的需要。总之,
一切愿望都是一种需要,都是才发端的痛苦。所以说痛苦是动物一切行动最
初的动机。如果说物质是可分的,一切具有感觉的动物都应该能感觉得到痛
苦。所以痛苦跟死亡同样是必要的。所以痛苦既不能说是上苍的一种错误措
施,也不能说是一种戏弄或惩罚。即使我们只见一些牲畜受苦受难,我们也
绝不会抱怨自然。倘使我们眼见几只白鸽惨死在鹞鹰的铁爪之下,这只鹞鹰
逍遥自在地吞噬鸽子的肠肚,它也不过干的是我们所于的事,我们也绝不会
唠叨了;但是我们的肉体又根据什么权利可以不致像牲畜一样被撕碎扯烂
呢?是不是因为我们的智慧超过牲畜?然而智慧在这儿跟可以分裂的物质又
有什么关系呢?在脑髓里多一点或少一点什么观念难道说就必然或足以阻止
火的伤我们、阻止一块岩石砸伤我们吗?
古今关于讨论道德上的恶的著作,虽已汗牛充栋,而其实仍旧不过是物
质上的恶罢了。这种道德上的恶也只是一个生物给另外一个生物引起的一种
痛苦感情。巧取豪夺、侮辱欺凌之类的行为之为恶,也只因为这类行为引起
一种宿苦感情。然而我们既是不能对上帝作恶,根据理性的推论(与信仰无
关,信仰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对于最高的主宰,显然根本就无所谓道德上
的恶。
因为在身体上恶莫大于死亡,在道德上自然是恶莫大于战争啦。战争带
来种种罪恶:宣战时造谣诬蔑。缔约后又背信弃义;还有强掠、蹂躏、痛苦
和形形色色的死亡。
这一切对于人来说都是身体方面的一种恶,对于上帝来说,这跟彼此咬
做一团的一群疯狗的疯癫一样,都并非道德上的恶。说只有人才自相残杀,
这本是一句既不真实又不理直的老生常谈:狼、犬、猫、鸡、鹌鹑等等动物
都自相搏斗,同类相残;木蜘蛛还自相 吞噬;一切雄的都因争夺雌的而彼此
打斗。这类战争是自然规律、动物血液里含蓄着的自然动力的后果。一切都
是联系着的,一切都是必然的。
大自然赋给人平均二十二岁上下的寿命,也就是说,在一个月里出生的
一千婴儿当中,有的死在摇篮里,有的活到三十岁,有的享年五十整,有儿
个寿高八十,您若合计一下,便可发现每人约计活二十二岁。
人死干战争或亡干热病对于上帝来说,又有什么重要关系呢?战争伤亡
人数比天花少。战祸是临时的,而天花猖獗寰宇长期不灭。一切天灾人祸都
缠在一起,平均寿命二十二岁这条规律一般说来总是不变的。
您说:人杀人是要犯夭怒的。这话果若真实,各国的领导人就都是最可
怕的罪人了;因为他们甚至为了一点点不值得要的利益而杀死无数的同胞,
还要说是秉承天意。(若仅从哲学角度来想)他们怎样冒犯了上帝呢?就如
同老虎和鳄鱼一般冒犯了神明,其实他们所冒犯的不是上帝,是他们的同胞。
人只能对人犯罪。一个强盗盗窃不了上帝。一点点黄金在哲罗姆手里或在波
那汪图尔①手里对于上帝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有些必需的愿望。必需的
情欲和抑制这些愿望与情欲的必需的法律,正当我们在我们的蚂蚁窝上对于
① 梭伦(Solon,约前638—约前559)古代雅典立法家和诗人,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