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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山海经的智慧-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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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无首,操戈盾立,名曰夏耕之尸。(大荒西经)
看起来《大荒经》对《海经》的修正是相当有必要的,它澄清了很多对图画的误解,它明确的指出那些画绝大部分是‘尸体’的素描。比如这夏耕之尸,没有脑袋,还拄着戈盾而立,是很经典的战士的死法。
再看一个《大荒经》也搞不清楚的,“有人名曰吴回,奇左,是无右臂。(大荒西经)”如果孤立的来看,看不出这是一个死尸,还有可能以为这是个独臂神人,但是联系上下文来看就可以很容易接受他是被砍掉了一只胳膊的死尸。如果对上面的分析没有太多异议,我们便开始最惊心动魄的旅程吧,那就是--死亡之旅。
“后稷之葬,山水环之。在氐国西。”(海内西经)
“羿与凿齿战于寿华之野,羿射杀之。在昆仑虚东。羿持弓矢,凿齿持盾。一曰戈。”(海外南经)
“狄山,帝尧葬于阳,帝喾葬于阴。吁咽、文王皆葬其所。”(海外南经)
“形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海外西经)
“共工之臣曰相柳氏,九首,以食于九山。相柳之所抵,厥为泽溪。禹杀相柳,其血腥,不可以树五谷种。禹厥之,三仞三沮,乃以为众帝之台。”(海外北经)
“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海外北经)
“务隅之山,帝颛顼葬于阳,九嫔葬于阴。”(海外北经)
讲述的无一不是死亡,后稷、凿齿、尧、喾、吁咽、文王、形天、相柳、夸父、颛顼、九嫔,讲的都是他们的死因或者葬处。这是每个人都所熟知的,也是每个人都所忽略的,《海经》《荒经》讲的就是这些有名有姓的历史人物的死因或者葬处,它根本不是为地理而著,而是为记载历史人物所著,为祭祀或者‘警示’而著!
这里应该提到郭璞讲的一个故事,说汉宣帝之时,从石室里挖出了一个人,‘跣踝被发,反缚,械一足。’,一问怎么回事,群臣都不知道,刘向就说山海经中贰负就是这么被帝杀的,当时宣帝大惊,于是人人争着学山海经(太平御览卷五十)。“贰负之臣曰危,危与贰负杀窫窳。帝乃梏之疏属之山,桎其右足,反缚两手与发,系之山上木。在开题西北。(海内西经)”
《海经》《荒经》成书的年代较晚,应在夏殷以后,因为荒经海经都提到过夏启,自然不能成书在夏代之前,所以他们的述图之作必然有讹误缪传,所以荒诞不经之处,多是他们自作聪明的‘修正’。

海荒经神话体系综论(2)

二、最古老的连环画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小标题,但我们不妨假设一下,假设古人要用图画来记述一段故事,他该怎么办?其实他们就是人类的童年,而童年最大的乐趣怕就是看连环画了。还是以《海外南经》为例,看看他到底在讲什么故事?
海外南经中我们最熟悉的故事就是‘羿杀凿齿’,应该怎么画呢?至少应该画上羿弯弓搭箭,还应该画上凿齿被射死的模样,那么羿的箭射在凿齿身上哪个部位呢?脑袋、胳膊、肩膀、大腿还是胸口?我们就当作射在胸口吧。那就应该在凿齿胸口上画一根箭!
“贯匈国在其东,其为人匈有窍。一曰在(载车换至)国东。(海外南经)”贯匈国其实就是个尸体,胸口的洞就是羿射的,凿齿被一箭穿心了。这是巧合还是图画的作者就是在描述这个连贯的故事呢?
描述事件还应该有时间地点,羿杀凿齿是在何时何地?白天黑天?山东山西河南河北?海外南经中记述了一大堆羽民国、比翼鸟、二八神、毕方鸟、讠雚头国、厌火国、三苗国、蜮民国、交胫国、不死民、歧舌国、周饶国、长臂国等等等等。这些都和羿杀凿齿这个故事有关联吗?
先看蜮民国,“国在其东,其为人黄,能操弓射蛇。一曰国在三毛东。”射蛇?当然不是,弯弓搭箭的正是羿,他瞄准的是凿齿,只不过海荒经的作者误会了,可能把画面上的河流或者蛇当成了目标!把羿附会成了蜮民,其实羿和蜮的发音也很近似,远古的史官多是口述,那时候没有文字或者文字不普及,在传述过程中以讹传讹也就难免了。
接着看比翼鸟、长羽毛的羽民国、长翅膀有鸟喙的讠雚头国还有一条腿的毕方鸟,其中最奇怪的就是毕方鸟,怎么只有一条腿呢?西山经中也讲过这种鸟,“有鸟焉,其状如鹤,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我们知道鹤类、鹳类、鹭类、鹜类(所有涉类)睡觉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是‘金鸡独立’,如果画成图画当然只有一只脚。再联系二八神,‘为帝司夜于此野’,一群守夜的‘官’?这正好是夜晚鹤类睡觉的情景。
其实羽民、讠雚头和毕方鸟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图画上毕方鸟是一条腿而已!‘讠雚头,有翼,鸟喙,方捕鱼。’讠雚头鸟正在捕鱼,那么比翼鸟呢?一条腿的毕方鸟当然不能飞,只有睡醒了变成两条腿的时候才能飞,这应该就是比翼鸟的由来。
再确认一下,二八神‘为帝司夜于此野’,‘此野’是哪里呢?在海外南经中,只提到一个‘野’,那就是‘羿与凿齿战于寿华之野,羿射杀之。在昆仑虚东。’由此可见,每一幅图画都紧密的关联着整个故事情节。
接着分析,弯弓搭箭的羿应该是什么样子呢?双腿并拢还是骑马蹲档式?我不会射箭,但是想象一下也知道,一只脚前一只脚后,才容易发力,再稍稍的蹲一点?画出那个样子来很可能就被认为是‘交胫国’了。
那么厌火国怎么解释?“厌火国在其国南,兽身黑色。生火出其口中。一曰在讠雚硃东。”这委实有点像玩杂技的,其实海外经和大荒经基本上是对应的,大荒经对海外经作了很多修正,例如“有盈民之国,於姓,黍食。又有人方食木叶。(大荒南经)”厌火国和盈民国看起来没什么关联,但是我们别忘了这是图画,图画上一个人口中含着树叶或者吐火,怕是很难分辨出来。事实就是,画面上画着一个猴子正在吃猴面包,而海经的作者误认为图画上画的是一个人口中吐火。
树叶有什么好吃的?其实也未必是树叶,非洲人经常吃的猴面包果实就是椭圆的,画起来和树叶也不会相差很远。果不其然,吃树叶的画旁边便画着一棵树,叫‘三株树’,陶渊明应该是看过山海图的,‘泛览《周王传》,流观《山海图》’可以作个佐证。他描述三株树有诗云,‘粲粲三珠树,寄生赤水阴。’很符合这段描述,所以‘株’应为‘珠’。‘三株树,树如柏,叶皆为珠。一曰其为树若彗。’
三株树在哪里呢?三株树就在狄山,联系海内经大荒经就能知道,狄山、岳山、苍梧山都是同一座山,帝尧、帝喾、帝舜都葬在那里,狄山就在昆仑虚附近,这和羿杀凿齿有什么关系?别忘了,羿杀凿齿的寿华之野,就在昆仑虚东。
猴面包树原产地在非洲,那里自然很热,而且多是黑人,“不死民在其东,其为人黑色,寿,不死。一曰在穿匈国东。(海外南经)”“有不死之国,阿姓,甘木是食。(大荒南经)”两相对照,这种不死民也是吃树叶或者吃果实的黑人或猴子,完全符合前文厌火国的描述。至于长臂国、周饶国(即侏儒国)虽然不太明了,但大意也是可知的。
再看三苗国,“三苗国在赤水东,其为人相随。一曰三毛国。”这句也不太明白。但是郭璞注‘昔尧以天下让舜,三苗之君非之,帝杀之,有苗之民,叛入南海,为三苗国。’若联系‘尧与有苗战于丹水之浦,使败入南海而为三苗国。’可以把这幅图理解为战败的三苗南迁的情景(袁珂即是此意)。
其实如果把整个海外南经当作一个完整的故事来描述的话,应该是羿战败了凿齿,凿齿的部落战败南迁。这就是整个海外南经讲述的故事,至于歧舌国、三首国不甚明了,只能待后来人明查,祝融应为海外南的地方官。‘神’通‘申’,说文曰,“神也七月阴气成体自申东从臼自持也吏臣辅时听事申旦政也凡申之属皆从申”很显然‘吏臣辅时,听事申旦’,也是‘申’字的一个含义。这明明是个官嘛!
三、传说的多重演变
有了连环画的基本概念以后,解读海经荒经就不会杂乱无章了,但海荒经的作者可是一塌糊涂,他们用各种穿凿附会的传说来解释这幅连环画,不但使连环画本意尽失,还使得故事越传越神,越解释越荒诞。所以拨乱反正,清本正源是必不可少的。以海外西经为例,看看传说的多重版本。海外西经容量很大,故事也很复杂,还是从最经典的部分开始,那就是形天舞干戚!
“形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这段描述是那么动人心魄,所以陶潜有‘形天舞干戚,猛志固长在’之感慨,不过真实情况怕是没那么浪漫。在大荒西经中也有类似的描述,却现实得多。“有人无首,操戈盾立,名曰夏耕之尸。故成汤伐夏桀于章山,克之,斩耕厥前。耕既立,无首,走厥咎,乃降于巫山。(大荒西经)”
海外西经和大荒西经这两段描述是非常相近的,关键词语基本相同,都是无首、操戈盾(操干戚)、常羊山(大巫山在常羊山附近,见大荒西),另外章山与常羊山音近。可以肯定这两段说的是一件事,只不过主角是谁有了分歧,海外西经说是形天与帝,大荒西经则说是成汤与夏桀。要知道,大荒西经和海外西经描述的是同一幅图、同一个地点,而且情节基本相同,也就是说必然有一个传说是衍生的!那么谁是谁非呢?这个问题暂且放一下,再来看连环画中另一个经典的故事,那就是女丑之死。

海荒经神话体系综论(3)

“女丑之尸,生而十日炙杀之。在丈夫北。以右手鄣其面。十日居之,女丑居山之上。(海外西经)”
“海内有两人,名曰女丑。女丑有大蟹。”(大荒东经)
“有人衣青,以袂蔽面,名曰女丑之尸。”(大荒西经)
“大蟹在海中。”(海内北经)
女丑之死在海荒经中可算是浓墨重彩,但这是一些令人费解的话,大荒东经说女丑有两人,两人?在连环画上应该怎么表现呢?是不是应该频繁的出现两个人?画面上确实如此:
“女祭、女戚在其北,居两水间,戚操鱼觯,祭操俎。(海外西经)”
“女子国在巫咸北,两女子居,水周之。一曰居一门中。(海外西经)”
也就是说,连环画严格的遵守了情节必须连贯的要求,女祭、女戚和女子国就是女丑,只不过海荒经作者糊涂的把她们当作了不同的人。‘一曰居一门中’这句话很有趣,因为海外西经的作者们搞不清楚这幅图画的是什么,两个女子是在水中还是在门中?这可以看出海经荒经的作者有很多,他们可能都是学官,而且对图画的理解产生了歧义,所以就留下了两种不同的说法。其实女丑在海中,当然在岛上,自然是‘水周之’,而不是在门里。
女丑之死似乎很符合十日并出、弈射九日的传说,但实际上海荒经中死亡景象的描述都是非常朴实的,怎么会有这么离奇古怪的神话?我们不妨再做一个大胆的假设,让这个故事看起来真实确凿。那就是‘日’即‘鸟’!汉代画像砖上常有三足乌,它们在西王母的座旁,也就是传说中为西王母取食的青鸟!
这个假设成立吗?
“女祭、女戚在其北,居两水间,戚操鱼觯,祭操俎。(次鸟)鸟、(詹鸟)鸟,其色青黄,所经国亡。在女祭北。(次鸟)鸟人面。居山上。一曰维鸟,青鸟、黄鸟所巢。(海外西经)”
“行玄丹之山。有五色之鸟,人面有发。爰有青鴍、黄鷔,青鸟、黄鸟,其所集者其国亡。(大荒西经)”
毫无疑问,在海外西经和大荒西经中,女丑身边的鸟都有青鸟,也就是三足金乌,也就是‘日’!而且有‘十日’!这是群鸟云集的情景。注:戚为(篾戍换伐)。‘日’即‘鸟’,这是一个重要的假设,它将解决以后绝大部分令人费解的难题,例如夸父逐日,羲和浴日等等等等。我们来印证一下:
“灭蒙鸟在结匈国北,为鸟青,赤尾。(海外西经)”
“有五采之鸟,有冠,名曰狂鸟。(大荒西经)”
尔雅释鸟云,‘狂,梦鸟。’梦鸟即孟鸟。袁珂注,灭蒙鸟即孟鸟。狂即皇,梦即凤,音转也。
“奇肱之国在其北。其人一臂三目,有阴有阳,乘文马。有鸟焉,两头,赤黄色,在其旁。”
“有人名曰吴回,奇左,是无右臂。”(大荒西经)
“有青鸟,身黄,赤足,六首,名曰鸀鸟。”(大荒西经)
奇肱国的鸟是两头,赤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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