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欲醉-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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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弋人说:“许伯说的,不会有误。”
这下她猜到是谁了。
☆、47。再生枝节
众人控制住禹双妹时,她全然没有昨日的温和,老严想先稳住她,所以独自跟她交谈,其他人全都等在外面。
老严开门见山:“你把小玉怎么样了?”
她白了老严一眼:“你在说什么?我能将她怎么样?”
老严满心焦虑,心急如焚,还是努力把情绪压了下去:“禹姑娘,小玉若有得罪姑娘之处,老朽在这给姑娘赔个不是,劳请姑娘不要伤害小玉……”
她恶狠狠道:“你这老头在这疯言疯语什么?你家小玉是死是活跟我无关,休要诬赖我!”
“你……”老严气结。
萧思邈见情况不妙,于是也走了进去:“禹姑娘休得再狡辩了!”
一反往日文弱之气,萧思邈此时脸色森寒,目光凌人,禹双妹偏是不怕他,只是在昏黄的光中浅浅看了他一眼,脸上的傲慢与不屑却丝毫没有松动。
“今日不管来多少人,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我劝你们别白费力气了。”
老严叹了一口气,不是为别人,而正是为她如此冥顽不灵,既然萧思邈出手必定十拿九稳了。
萧思邈这个人,性子温和,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他最要紧的是知道如何拿捏人的“七寸”,他日后代替自己掌管这天机中的事物必定是游刃有余,可惜这个人终究是夜弋人的人,至于夜弋人,他更是至今也无法知道他的底细……
老严站在他的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他静静地开口:“禹姑娘果然胆量过人,可姑娘是否为令兄的安危着想过?”
她脸色微变,怒道:“你们要对我大哥做什么?!”
“禹姑娘不对小玉怎么样,我们自然也不会如何。”
她冷声:“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将她藏起来了,你们有什么证据?!”
“禹姑娘,萧某自是拿得出证据才会来此的。”
萧思邈有些厌烦这个女人,他见过很多死到临头还是嘴硬的人,这些人不需要他什么证据,只需要击垮他们的自以为是,然后才肯服输。
“这样……姑娘真的以为鲸将军会喜欢你吗?姑娘会为了珍视的人而与萧某动怒,那么鲸将军所珍视的人呢?姑娘想过吗?姑娘不怕他恨你?”
萧思邈皱眉,这世上的人总是想到自己的得失,不顾别人。
禹双妹筑起的城垒片刻瓦解,她眼中蓄满眼泪:“鲸云哥哥……”她愤恨地看向他,“就算鲸云哥哥会恨我也迟了!迟了!”
老严慌了:“你什么意思?!”
她红着眼大声道:“我将她送给了许咸之!”
老严一听天翻地覆,那个色胚!
“你……”老严怒目而视。
“我禹双妹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双妹!当真是你做的!”
闻言,禹双妹僵住。
“大哥……”
禹越双目通红:“我没有你这样恶毒的妹妹!”
“咳……”禹越重重咳了一口鲜血,红豆大惊失色。
“大哥——”
萧思邈已经没有耐心了,走出帐门,外面人人脸色都不太好。
弋人开口:“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希望能赶上。”
……
是夜。
他叹气:“看来姑娘真的不喜欢我。”
小玉白了他一眼,转头,不理他。
许咸之虽然喜欢女人,倒不喜欢强迫别人,所以自小玉被绑到这里,他连她一个指头也没碰过。
他笑道:“等到这一战结束了,小玉姑娘若还是不喜欢我,那我就将姑娘送回去。”
小玉没长多少心眼,心里一高兴,开口问:“真的吗?”
“许某不强人所难。”
小玉在他脸上搜寻真伪,怎么也看不透他的心思,而他没留片刻也就出去了,小玉辗转难眠,思索事情,她又想起梦里常出现的那棵大桃树,又想起鲸云眼里满满的爱意,颠沛流离了许多年,她从不能忘记自己的梦,那日的桃花就像她的命,让她魂牵梦萦,如何她再坚强,可想起那些,她总怅然,然而有一天她忽然发现,也有人和她一样,执迷于一个已然逝去的过往……
她想,这也是命。
夜已深了,屋里传来蟋蟋嗦嗦的响声,她手心生出冷汗来,待那个黑影来到床前,她立时蜷到里面。
“是谁?”
那人隐藏在黑暗中没有讲话,他飞快向她移进,捂住了她的嘴。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烈大叔!”
烈弩取出火折子吹了吹,火光渐渐清晰了他的脸。
“让我看看你。”火折子慢慢移了过来,他的脸又陷入黑暗。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烈大叔,你怎么了?”
半晌,她听他轻轻叹气,蓦地,脑后感觉一痛,瞬间陷入黑暗。
……
大雨滂沱,天色混沌,分不清昼夜。
山谷中的路难行,鲸云一路赶过来时,眼前一片混乱,人仰马翻,大雨,焦土,泥泞,他四处寻找,看不到他要寻找的人影,雨渐小,他下马。
不远处,刘紫灼在一片废墟前挪了几步,弋人皱起眉抱起她,她侧脸贴在他身上,脸色一阵阵发白,她忧心忡忡地看了看自己的脚,又抬头更加忧心地看了看眼前所景。
“回去让许伯看看,一直都没好彻底。”
“嗯。”她漫不经心地应了他一声。
鲸云走过来,眼前的废墟中隐约还能看出大火留下的痕迹,雨点落在他脸上,他心情复杂:“小玉呢?”
一片静谧,无一人回答他。
他看见地上裹着一具尸体,心中一沉,大声质问:“小玉在哪?”
他看了看他们沉下来的神情,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他少有这般失控的情绪,弋人动容:“鲸云……”
鲸云坐在马上发怔,迟迟不肯下马,身后萧思邈扶着老严一路踉踉跄跄地过来,老严头发散乱,两人来到那具尸体旁,老严颤巍巍地揭开那具尸体,鲸云屏住呼吸,片刻,就听见老严嚎哭起来。
“小玉!小玉啊!”
老严抱着尸体几乎嚎得背过了气,萧思邈连忙去扶他,那具尸体如今早已被烧的面目全非,老严一看见那块小玉从小戴到大的金坠子就失了魂,紫灼最清楚不过了,这辈子,老严做得哪件事不是为了小玉,小玉死了老严也就死了,老严的哭声听起来无比凄惨,她终于难以压抑心情,抽泣起来。
“小玉……?”
鲸云回过神来已经面如土色,目光茫然失焦,这时,雨停了,天地辽阔,场景却零落,无限放大了人心里的悲伤之感。
许久,他才找回知觉,他从马上爬下来,大吼一声:“让开!你们都让开!”
他推开萧思邈和老严,跪倒在尸体前。
“小玉……?”他不忍看她第二眼。
他捧着她已经面目全非的手,像捧着毒药般全身战栗,他咬牙切齿:“姓许的呢?”
萧思邈回道:“他带着汉军往北逃了。”
他双拳紧握,用力撕开外袍盖在她身上,猛地抱起人,抬脚就走。
老严懵了,在他身后追他:“你要把小玉带去哪?”
鲸云走在前面丝毫不理踩他,抱着人一跃上马,策马而去,寒风从四面灌入他的身体,天旋地摇,他一路嘶吼,一路喊叫。
行至山下,他抱着人下马,跌跌撞撞来到一棵小树前,他将人轻轻地放在地上,他垂着肩膀坐在一旁,盯着小树发呆许久。
“你要的桃树我给你带来了……”
他双拳攥得紧紧。
“我给你带来了……”
天色不开,山石如墨。
鲸云忽然感觉心口一阵阵绞痛,他捶着胸口,凄怆地笑起来,撕心裂肺,笑的眼角潮湿。
为什么……
第二天,鲸云双目猩红地回来,开口便只有一句:“大哥,青虎,我要去杀许咸之。”
赵青虎看了看弋人,有点拿不定主意。
鲸云见状,说:“杀他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回来只是与你们道别,好尽我们兄弟一场。”
弋人开口道:“她对于你来说,当真那么重要?”
鲸云苦笑:“大哥,记得我也问过你同样的问题……”
“……有些事,只有自己心里懂……”
“看来我们都拦不住你了。”他点头,“既然拦不住你,我便带鬼众与你一起去。”
青虎急躁道:“你们别又独独撇开我,就算姓许的是汉军的人,但他敢在我的地盘杀人,我也没理由轻饶了他,要报仇也算上我一个!”
鲸云苦涩点头。
“好!”
青虎的军队在东边,他下令全部撤回,弋人这边极速北上,准备同他们左右夹击汉军。
他们与汉军僵持了三天后,最终,许咸之主动现身。
这边两军控诉完许咸之的罪状以后,许咸之连连摇头:“你们说我杀了小玉姑娘,试问我为何杀她?”
事情却有疑点。
但鲸云不听他半点辩解。
不过,汉军占了个险要之地,他们几次都无法攻破。
“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萧思邈观察这情景,道,“便与他耗就是。”
对于这个观点,比较谨慎的刀锦认为,应该速战速决,以免横生枝节。
杵子觉得他这叫瞎操心。
不过之后发生的事也印证了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48。丛林深处
与许咸之僵持的数日,众人都感觉十分疲惫,原本水匪们因为烹饪技术险些被编入后勤部队,但是因为禹双妹那档子事,鲸云这祸害差点就杀了禹家兄妹,所以嫌隙也越来越大,只能与他们分道扬镳,眼下他们缺水缺粮,但鲸云铁了心要跟汉军死磕。
他们正进退维谷,此时一场蓄谋已久的偷袭打破了这僵局——
刘紫灼这夜睡得不太踏实,弋人来时,她很快就醒了过来,她见他没点灯,问他:“出什么事了?”
他给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马上紧张起来,她忽然闻到他衣服上浓重的血腥味。
她压低声线:“你受伤了?”
他呼吸在她耳边重重喘了几口:“只是皮外伤。”
她不相信:“你不要骗我,究竟怎么回事?”
他身体瘫软,息息就要支持不住。
“有人下毒……”
说话之间,火光已经移到这里,随之也带来无数嘈杂,帐子被刀划开,众人提刀闯入,这些人十分面熟,紫灼认出了他们。
“听闻你姓夜的如何厉害,也不过浪得虚名!”
“哼……”弋人冷笑。
其中一人举着火把移近,见榻上的两人岿然不动,弋人稍稍坐直身体,脸上泰然自若:“你们来,禹越知道吗?”
那人回答:“老大不知道我们来,我们来不是取你们性命,就是想救回大小姐!”
“大小姐?禹双妹?”
“是!”
弋人摇头:“看来你们又中计了……”
那人有些没有底气,吼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禹双妹不在我这儿,我若是想为难她,大可光明正大做,不会偷偷摸摸来。”
“莫非大小姐不是你们抓走的?!”
弋人声音森寒:“你们以为就凭你们,这么容易两次都占了上风吗?”
上回的“意外”,这回的“巧合”,这背后,哪回不是有人的潜心安排?
闻言,水匪的人个个面面相觑,他说得不是没有道理,这两次的事都发生的有些蹊跷,但他们是粗人,向来就这么一根筋,偶尔耍些小聪明,也是漏洞百出,所以赵青虎一直就说他们水匪不成气候,可是谁又能想到众人眼里不成什么气候的水匪,这回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呢?
水匪们还没来得及思量是哪里出了纰漏,就被外面的巨响拉回思绪,短兵相接,铁声铮铮,倏地,无数长箭射进了帐子,众人顿时陷入箭雨之中,疲于挡箭。
弋人猛地将刘紫灼摔进了最里面,刘紫灼被他摔得脑袋发懵,她听他低吼了一句——
“照顾好自己……”
她还没领会他话里的意思,身后的帐子忽然就裂出一个口子,她猛地被一个外力给拉了出去,随之陷入黑暗与喧杂。
她忽然就觉察到了他向她投来的最后一个眼神中的悲悯和决绝究竟意味什么了!
“我不走!”
她话一喊出来就被捂住了嘴。
“住嘴!”赵青虎低吼一句,一只大手在她腰上一提,便同他一起上了马。
她心急如焚,身后帐子的那点光亮越来越远,她手脚并用想要夺回主动权。
耳后的声音在劲风中涣散:“刘紫灼,你留下来帮不了大哥,大哥自有法子!”
半晌,她动静小了,不辨方向中,身下的马不晓得狂奔了多久,她两腿都被颠得麻木了,赵青虎忽然抓紧缰绳停住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