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情辄止-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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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了?他有没有被昧棂伤害?他在哭么?在害怕么?他一定是需要我啊,所以我不能退缩!
靠着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我推门而入,我想我此时苍白的脸色一定凄惨到惊人,不然为何就连璨儿都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瞧?
他衣衫没有一丝不整,鬓发也没有半点散乱,他很好,完完整整地站在那里,离昧棂很远,平静地看着我。
放心地开始呼吸,剩下那丁点少得可怜的气力,却随着吐出的第一缕气,散了精光。我跌跌撞撞地拖起虚软的腿,步子散乱地摔到了璨儿面前。我不疼,我摔得一点都不疼,可是泪,却如倾盆瓢泼般滂沱而下。
我怎么了,为什么哭得这么凄惨,这么委屈?璨儿他好好的呢,他没有受到一点伤害,我在难过什么?
璨儿垂下目光看我,先是出神地看,而后眸子里映上了正仰起着脸的我。那个我哭得好可怜啊,也未抬手去拭,泪就那么纵横在巴掌般大小的脸上,无助、失措得十足像一个孩子。
于是璨儿蹲下身来,眼神中缓缓染上了温度,染上了宠溺,再染上浅浅的无奈笑意。他轻抬起我的下巴,缓缓将脸贴到我的颊边,肌肤挨上肌肤,泪水便在相互的摩挲中晕开,散掉。他的唇轻启在我的耳边,近乎叹息般浅浅呢喃:“乖,别哭……”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举起了如虚脱般的双臂。将他拥入怀中,我紧紧地抱着他,似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般。怎么能够再忍受分离,怎么能再承受一遍这样的不安惊惶?我恨不得代了他去,恨不得刚刚在这屋子里的是我自己!
我抖着唇,声音轻得若游离的浮烟:“……璨儿啊,他有没有伤你,不要怕,你悄悄告诉姑母,很小声,很小声地就好,声音大了,姑母的心会痛……”
“啪!啪!啪!”远远站在一旁沉默已久的昧棂,连拍了三声巴掌。他语气里极尽嘲讽,笑意寒凉:“罹姬和璨帝真是联手演了一出好戏啊!人说妇人之心,毒若蜂针,我昧棂时至今日,才算真正得见呢!”
他一撩袍子下摆,直接坐在身侧的床上,耻笑着的不知是我,是璨儿,还是他昧棂自己:“哧!百般算计就是为了困我在这穹央王宫吧?三皇弟有如神助的那招出手,我便早该想到,他是在同你们与虎谋皮。”
他抬手指了璨儿,紧盯着我的目光之中满是挑衅:“如今你们奸计得逞,逼我娶了她,不得归家。大婚之夜时,她洛浅妖还不是得由着我碰?今日我连她发尖都未触到,你倒是猫哭耗子,装起什么心疼?”
求证一般拿眼望向璨儿,泪水模糊了的眼睛,隐约看见他向我点了点头。
“他没有伤我。”
璨儿如是回答。
真好呢,我的璨儿,的确没有受到伤害。
我勾唇笑起,像要用了所有的力气,绽开这个发自心底最深之处的笑。
这个笑,这么彻彻底底,无比灿烂,我甚至在于前一秒仍仇对自己的昧棂眼中,瞥见了不能被隐藏的真切惊艳。
意识的最末,便就是那里了。这个一直尚未下雪,却寒得出奇彻骨的冬日中,这个抽空我身体里全部气力,搅得我痛苦惊惶的恐怖午后,终在我的展颜一笑里,化成幽冥般玄黑色的漩涡,将我整个,吞没进去。
“……受惊过度,忧惧皆重,损了心元。加之夫人原本脾弱身虚,却又劳神日久。如今交而瘁体,老臣只能暂且开些安神定绪之方,先急浅表细症。日后则实唯老臣一人,难以调治。万望王上另做打算,老臣先行告退。”
重重纱幔之外,太医令的声音悠悠飘进。什么脾弱身虚,全是胡话!自从十五初潮,我都四年有余没宣过他了,还有比我更不容易生病的主子么?说这些话,吓唬我家璨儿,我看他是活得太腻,准备提早去步上一任太医令那个老头子的后尘了。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吓罹姐姐了,把她害成这样?”除了璨儿,竟连昧绮也在寝殿外面。
从她来此觐见那日,便一直与昧棂住在皇城之中。这姑娘性格可爱,知道了原来自己年纪真不及我,便老老实实喊我姐姐。此时宫里这般叫我的女子,也就独她一人。
昧绮问过了话,一室寂静,竟是无人答她。
“那件事情,姑母全不知情。你不必白费力气,记恨于她。”沉默了好久,璨儿才先发话,却是低低说给昧棂听的。
“什么事情?到底怎么了呀?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抱着人都直接跑去太医院那里了。我一问起,你们却又偏地一个两个都闭口不说。神神秘秘地准不是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兔妈又来更啦=w=
今天不一定会再更几章……看情节发展吧~毕竟我想今天完结(/▽\=)
看在我这么够义气的份上~妹子们求抱抱(づ ̄ 3 ̄)づ
☆、插翅流言
一听自己的脸都被丢到太医院里去了,我再也克制不住,惊得连声咳起:“咳、咳咳……!”
“夫人您醒了?”最先冲进来的,是本就候在门边的奚汀,她兔子一样红的眼睛看得我又是心疼又是气急。
“怎么哭成这副德行?自己的眼睛还要不要了,你可是我靖罹宫里的人,你不在乎自己,我还在乎你呢。”坐起了身,我招招手,让她过来:“本宫还没死呢,就像要哭丧似的!多大点事,出去让别的宫的见到了你,还不丢尽我靖罹宫的脸了?”
“什么死不死的。”推开奚汀,璨儿坐到床边,捧过我的手去,使劲摇头:“姑母可切莫说出这样的话,再吓璨儿了。都是璨儿不孝,害得姑母这般病重。”
“没事,姑母好着呢,别担心。”朝璨儿挤出一丝笑来,我转头望望昧氏兄妹:“今日本宫身体欠佳,未能照顾周全之处,皇子与公主还望莫怪。本宫同王上还有些话要讲,烦请二位暂先回避。”
送客之后,又屏了宫人,我抬眼凝着璨儿,冷下了脸:“说吧,怎么回事?”
“姑母不就是想要把他留下么?偿了心愿,应该是笑的才对。”璨儿无辜而不解地看着我,好似并未觉得,自己真的做错:“姑母行事太缓,璨儿可等不及的。昧棂的确不能再回边沧,璨儿也有困他在此之意,只是姑母的手段那般绵软,璨儿只好自行加剂猛药。”
我的确是早已备好了散播消息到边沧的人手,脏水泼到昧棂身上,到时他就百口莫辩。只是仍怜惜璨儿的名节,不忍动手。可谁料璨儿竟是知晓此事的……我自以为做得隐秘,却是瞒不过他。璨儿如今,权谋计法,竟已谙得比我透彻。
“可你原却不必,以身试险的。若是其中,稍有差错,你可曾为自己的安危,做过考量?”也许我果真是妇人之仁,此事已过,我却仍只担心着璨儿个人。
“姑母不必为璨儿多虑。他只是方欲脱衣,便被奚汀撞了正着的。还未待他有一丝越礼的举动,姑母你便已经进来了呢。”似是在说着什么趣事,璨儿眼含笑意。他抬手抚上了我的脸颊,轻轻蹭弄,浅浅叹息:“倒是璨儿到底漏算了姑母你呀……这般胆小,可还是那个力战群臣的穹央罹姬?璨儿从来没见过姑母慌乱成这个样子,看来姑母,比我想象的,还要在乎我呢。”
他欺上身子,将头轻枕在我的心口,缓缓收紧双臂用力抱我,便就抚平了我身体仍残余的颤抖。
“我引他去那处院子,其实自己也不甚清楚那到底是哪里。只是听说,过去住了个来历不明的小主子呢,算算年纪,也是对上了他要找的那个,娥服的女儿。”耐心地慢慢讲给我听,璨儿如同哄劝孩子一般,轻声细语,不疾不徐。
“后来那个小主子,恍然之间,就下落不明。其实坊里面都传的那个话本,未提名字的灵媒遗孤,罹王之女……本名罹乱,也就是你,对么,乱儿?”
他抬起头,无尽缱绻地温柔唤出我的名字。
乱儿……
已经多久,没有人真真正正地这样唤我……
这样的两个字里,有娇柔若水一心宠我的娥服,有挺拔威武总是含笑的罹胥,有慈祥庄严庇我护我的太上女皇,有怀抱软暖似了曾经那个姐姐的邑顷,有少不经事天真无忧,备受关爱尚有依靠的我,而今,还有了这个我一手养大,已然成长的如画少年。
他就这么看着我,眼梢微挑的风流美目,便似看住了整个世界,波光轻转的神情里面,如流动着一池潋滟春水,丝丝不落地将我包容吞没,温暖却危险,如若可以使人溺毙。
我却贪恋了那缥缈的沉静安然,鬼使神差般竟未否定,在他面前,恍如失了魂般,就那么轻而易举,不假言辞地点了点头,承认下来。
“真好……”
他笑了,如春来冬去,一时风月无边。
“听说你可以活到很久。这样一来,我……”
他,怎么样呢?
璨儿没有再说,他俯下身子,双唇轻轻贴住了我的,不含情|欲,也没有动,只是静静地,贴在我的唇上,便似已得下整个世界,餍足到落了眼泪。
恍若一夜之间,大雪纷至,漫溢天地。流言亦似了这皑皑冬雪,洋洋洒洒,夹如刀烈风,劈砍去边沧天瑶。
璨帝十四年冬,这场初雪,让我等了太久。
终于是来了啊……
倚坐在靖罹宫正殿外的石栏旁,也不听奚汀的劝,我裹着大氅,怀抱暖炉,偏生呆在这里席地听雪。
今日逢了休沐,难得不用称病也能整个早上留在内廷。不过卯时,宫里静得,刚巧可以细细听了片片碎玉层叠落下的窸窣轻响。真是一幕良辰美景呢!不负我的殷殷期望。
“呵……”
满意地望着这雪,忍不住那翻涌而上的欣然之情,我径自喜得出了声来。
边沧的一众大臣,可是急坏了吧?
临朝奏议,只能捱到明日,可这市井里好似洪水猛兽再肋下添翼的流言蜚语,一拖再拖,只怕会传得更加难听了呢。
正得意笑着,眼前阴影晃动间遮了映日而生的耀目雪光,还没反应过来,“啪!”地一声,我的脸便被来人狠狠扇了一掌,整个脑袋扭到了肩侧,嘴角轻翘的那丝弧度,都被定格在了瞬时轻红乍起的莹白脸颊。
“贱人!”
打了巴掌,却不解气,昧绮厉声骂我一句。
此时才赶过来的奚汀,只剩了把我扶起,这一件能做的事。打都打了,骂也骂了,再想护我,已是来不及的。
把暖炉塞给了她,我抬手轻擦唇边的凉意。
“哟,都是当上小姑子的人了,这么沉不住气?”轻吮了指尖上的殷殷红迹,我干脆就着嘴角之前未尽的那丝笑意,将唇复又勾起。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灰原哀【妹子们可以自行百度《名侦探柯南》】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心疼的哇!
来来~乱儿不疼,兔妈抱抱(づ ̄ 3 ̄)づ
昧绮竟敢打你,我怎么可能让她好过?桀桀桀桀~【阴险笑
☆、众口铄金
呵,打得真狠,一个巴掌,就见了血来。这下,倒也不怕她不认账呢。
“昧绮!”
沉声的怒喝在落了厚厚白雪的玉阶下方响起。
是昧棂。
他满眼心疼,却不是对我。
聪明如他,知道妹妹刚刚犯下了怎样的过错呀。
璨儿并未说话,只是站在昧棂身旁。他也在仰头,看着阶上殿旁的昧绮。
又或者说,那双死寂森寒的眼睛,并非是在看边沧仲绮,而是随便一个,丢了命的死人。
才几日的功夫,我又见到了那个烦人的老头,太医院里属他最大的太医令。不过这次,是治外伤,算不得我身体虚弱的证明,不是?
“把本宫打成这样,想是绮公主的手,也定痛得不行吧。太医令您要不要也给她看看呢?”
被托着下巴,细致地涂抹据说价等黄金的疗伤圣药,我还不老实地撩拨着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的昧绮。
“夫人还请放过舍妹。她孩子心性,行事单纯,怎能斗得过您鼎鼎大名的穹央罹姬?”
昧棂一手按下昧绮听了我话后愤恨扬起的脑袋,望着我语带苦涩。
轻点了头,我似是满意地勾唇笑了:“嗯……边沧仲绮声名远扬,却是的确不过长于相貌呢。这么来说,皇子可是觉得,权谋之于女儿家,是同皮囊白骨般,也一样重要了呢?”
“罹夫人确是为棂上了一课。棂与舍妹,较之夫人,岂独毫厘之差?怕是今早,舍妹得知此事,恐还未必先于吾等父皇。”昧棂既这样说,便是松了口的,而今唯望求和,只待我放出条件。
“皇子曾经说过,权谋相抗,过人一厘,便是成王败寇之差。而今您在这皇城里甘拜下风,本宫便自是会敬您愿赌服输的魄力,不与旁的某些莽撞可笑,不识大体的小姑娘家计较。”眼神瞥向了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