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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青花-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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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李凤白住的小旅馆。李凤白见到任凭风打着哈欠问:“什么事那么着急?我都躺下了,非把我叫出来。”

任凭风焦急地说:“你马上回景德镇去。现在,马上就走。我有封急信要马上送回景德镇,想来想去,只好请你帮忙。”

李凤白看到任凭风如此焦急,有些不忍,爽快地答应道:“看来不帮是不行咯?把信拿来吧。”

任凭风交给她一个信封:“一回到景德镇,你马上想法儿送到薄家去,交给夏鱼儿。”

李凤白一听是夏鱼儿,恼怒地不接:“又是夏鱼儿,你为什么自己不去?我可不想当你们的传信人。”

任凭风解释道:“我不想见她。可这是件关系到小桃的事,我不能不管。”

李凤白听到任凭风如此一说,忽然笑了:“真的?你真的不见夏鱼儿了?”

任凭风点头。

于是李凤白接下信件:“好,这信我帮你送了。我现在连夜就赶回去,后天保证这封信出现在夏鱼儿面前。”

这时,他俩身后突然响起何家墨的声音:“哈哈,在聊什么呢?看你俩这亲热劲儿!”李凤白有些吃惊,随即朝他一笑:“哦,何会长,对不起,我有点急事,不能陪两位了。”转身就急急忙忙地回旅馆去了。

任凭风看了何家墨一眼问:“何先生,什么时候来南昌的?你是和杨八爷一起来的吧?”

何家墨一惊,结结巴巴地说:“杨……八爷?”

任凭风接着说:“是啊,没想到,何会长和北帮那么熟……”

何家墨装作满不在乎地说:“你误会了,任先生,我是为商会的事来的。杨八爷那种人,就是在景德镇迎面遇上,我都懒得打招呼。”任凭风有些狐疑地看着他,看得何家墨心里直发毛,只好赶快找了一个原因离开。看着他匆匆忙忙的背影,任凭风笑了笑也向客栈走去。

夏鱼儿正在庭院里浇花,江伯在一旁帮忙。夏鱼儿陷入了沉思,自从她宣布了要把小桃许配给常野,就遭到了全家上下的反对,先是江伯,然后又是美娟。其实她原来也没想过要把小桃许给常野,可是常野这孩子看起来也挺老实的,自从来到薄家后就吃了了不少苦,夏鱼儿实在有些不忍,想给他一些补偿。那天把他叫到客厅谈了一次,觉得他也有这个意思,自己转念一想,自己的一双儿女实在是不争气,还不如这个外人。而且自己也累了,把小桃许给常野后她就打算把家业也交给他们俩,自己好颐养天年。

夏鱼儿正想着心事,秋儿从外面进来:“太太,这儿有给你的一封信。”

夏鱼儿拿过信封,一看是凭风的字迹,她有些激动,忙拆开信看,边问:“这信是谁送来的?”

秋儿答道:“三春茶楼的李老板娘,我刚好要出门,她就交给我了。”

“李凤白?”夏鱼儿的眉头一皱。她匆匆看了一眼信纸,原来任凭风的信中也是劝她不要把小桃许给常野,夏鱼儿见凭风也是如此不理解她,还和李凤白混在一起,不禁生气地说:“我们薄家的事用不着他管!江伯,你去祠堂布置一下,明天我们全家去祭祖。”江伯看了夏鱼儿一眼,也不敢违抗,但是他想这个时候一定要把少爷喊回来,要不薄家的家业真的要完了。

当晚,江伯就深一脚浅一脚摸到火神庙院内找薄剑兰,自从剑兰被母亲毒打以后就赌气再一次离开了薄家,又住进了火神庙里。只见庙里到处黑咕隆咚。江伯不停地叫道:“少爷,少爷,薄少爷!”

庙内,三毛、华子、牛儿和薄剑兰并排躺在一张破席子上。三毛听到叫声,一骨碌爬起,推推薄剑兰:“少爷,少爷!有人叫你!”薄剑兰躺着不动,心想能有谁啊,翻个身又睡去了。江伯提着灯进了庙门,往地上照了照,到处一片破败、肮脏。薄剑兰和三个少年躺在地上,形同乞丐。江伯十分难过的样子,哽咽道:“少爷,你……怎么能……睡在这种地方?”

薄剑兰极不情愿地坐起,神情黯然:“江伯,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江伯着急地说:“少爷,快跟我回家吧!再不回家,万贯家业都是人家的啦!”

薄剑兰一愣:“什么意思?”

江伯伸手拉起他,大声说:“快走!到家我给你细说。”

薄剑兰不走,问:“我母亲让我回家吗?”

江伯急了:“傻少爷!那是你的家,谁能不让你回去?你母亲为你拿账房钱的事,生气不理你,你为什么就不能认个错啊?”

薄剑兰猛地挣开手:“让我认错?我不回去!”

江伯愣了愣,突然跪倒,老泪纵横:“少爷!我在你们薄家几十年,老爷临死的时候,我答应过他,一定要帮你母亲把你们兄妹抚养成人,让你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继承薄家瓷业。可老仆无能,照料无方,致使你今日有家不归,眼看万贯家业旁落,我就是死了,黄泉路上,也无颜见老爷啊!”

薄剑兰见状,也十分悲凄,慌忙跪在江伯对面,双手搀扶起,哽咽道:“江伯!……我跟你……回家,还不行吗?”

江伯擦擦泪,高兴地:“哎!这就对了!少爷,这就对了!”拉起少爷就往外走。

第二天在祠堂内,庄严肃穆。夏鱼儿在给祖宗牌位上香。江伯站在一旁伺候,神色不安。薄剑兰、小桃、跪在前头。后头是常野、春儿、秋儿等十几个下人。夏鱼儿上完香,转身跪下,带领大家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冷冷盯了儿子一眼,说道:“今天守着祖宗和老爷的灵位,我要决定两件大事!”

江伯盯了薄剑兰一眼。薄剑兰茫然而复杂的目光。

夏鱼儿说:“第一件事,我答应把二小姐许配常野,待秋后择日完婚。”

小桃面颊羞红,局促不安。常野不动声色,江伯轻轻摇摇头,一脸无奈。

夏鱼儿接着说:“第二件事,我决定把薄家制瓷秘籍传给二小姐小桃!”

此言一出,所有下人都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夏鱼儿。这时江伯走前一步朗声说道:太太,薄家制瓷秘籍历代都是传男不传女,您不能坏了规矩!又转脸向薄剑兰大声说:“少爷!你说话啊!”薄剑兰咬住唇,一言不发,似乎十分沮丧。江伯看了他一眼气恼地:“嗨!”了一声。

夏鱼儿冷冷地说:“江伯,这是在薄家祠堂,说薄家的事!”

江伯一时张口结舌,呆在那里。夏鱼儿转身从灵位后,变戏法一样取出一只精致的小木盒。众人惊诧的目光。常野闪过一丝惊喜贪婪的眼神。

夏鱼儿说:“常野,你过来!”常野跪着往前爬了几步:“桃儿身体不好,秘籍暂时由你保管。这部秘籍天书一样,并不好懂。从现在起,你可以和桃儿共同研习,尽快学会制瓷秘术。记住,千万不要弄丢了!”

说着把木盒交给常野。常野伸手接过,手有些发抖,磕头道:“请太太放心,我丢了性命,也不会丢了秘籍!”

众人大惊失色。夏鱼儿似乎并不理会,说:“大伙散了吧!”众人迟疑着纷纷起身离去。秋儿背起小桃,常野怀抱盒子,随后走了出去。

江伯僵立在那里,愤怒地看着夏鱼儿,突然跪倒在灵位前,哭道:“老爷!我有负你的重托啊!……”薄剑兰跪在那里一直未起,此时看着父亲的灵位,也突然放声大哭:“爸!……”夏鱼儿停下脚步,随即冷漠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出灵堂。

薄剑兰失神落魄,走进一条巷子敲开房门。小青一打开门,见他神情呆滞,大吃一惊,一把拉进来:“薄少爷,你这是怎么啦?为什么要约我在这儿见面?”

薄剑兰一言未发,颓然坐下。小青返身关上门,坐他身旁,柔声问道:“剑兰,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薄剑兰呐呐道:“我母亲把小桃……许配给常野了,还把薄家几百年制瓷秘籍传给了他们……那里面还有制作青花日月盅的配方呢。”

小青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没说出话来。许久,才小心劝道:“剑兰,你别……太难过了,你不是一向很不在乎的吗?”

薄剑兰看住她,忽然,痴痴地笑起来:“嘿嘿……嘿!……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无所谓,一部秘籍……一部天书……有什么呀,他就是看了也造不出日月盅来!我现在还有你,对不对,小青……”

小青含泪点点头,抱住他,轻声说:“剑兰,咱们不说这个了,啊!咱们今夜……就不要走了,好不好?”薄剑兰愣了愣,忽然流出泪来,一把紧紧地抱住她。薄剑兰和小青各自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紧紧拥抱在一起,吹灭灯倒在床上。

天还没亮,小青就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屋子,她决心已下,要离开景德镇。她怕陷入与薄剑兰的感情不能自拔,又自责无法完成父亲李麟清的遗愿。现在薄家的秘籍落到常野手中,制作青花日月盅的期望更是完全落空。自己还在景德镇干什么呢?昨晚是与薄剑兰在一起的最后一晚,从今天起她就要去道观了。临走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剑兰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日清晨,薄剑兰倦倦地醒来,忽然发现小青不在房内,不在意地叫道:“小青,小青!”薄剑兰翻身起床,拉开门,伸头看看外头,不见小青的影子,疑惑地转向房内,忽然发现桌上放了一封信。急忙拿起:剑兰,谢谢你那么看得起我!因为我,你和家中闹翻。我本来早就想离开你,却一直无以回报,犹豫至今,终于酿成你家中如此重大的变故。我昨夜已把女儿身给了你,就算一点报答吧。我现在必须走了。剑兰,你是个好人,充满了自己的梦想,可现实是很残酷的,离开家,你就一无所有,想做好事都做不了。再说,薄家几百年瓷业不能到你这一辈失传,制瓷是一个多么美丽的事业,你没有理由不热爱它!我相信,只要你回到家中,踏踏实实帮你母亲做事,还会取得她的原谅。你我缘分已尽,不必找我。小青叩首再拜。

薄剑兰呆呆地坐在那里,一片茫然。

突然,外头响起敲门声,薄剑兰一跃而起,急忙跑过去拉开门,却是江伯站在门外。江伯十分憔悴的模样,快步走进来,回身掩上门,看看房内问:“小青小姐呢?”

薄剑兰看看手中的信,无精打采地坐下。

江伯明白了,说:“走了也好,少爷,你对得起她了。我昨晚一夜没睡觉,今天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你必须振作起来,这么大的事,你不能不在乎,你必须把制瓷秘籍夺回来!如果在你妹妹手里,倒也罢了,但在一个外人手里,就危险了!”

薄剑兰有气无力地说:“怎么夺?去找常野要回秘籍?”

江伯摇摇头:“没有你母亲的令,他是不会给的。我昨晚见他接过秘籍的时候,手都在发抖。可见他多么想要。我现在越发怀疑,常野进薄家,是个阴谋!”

薄剑兰一惊,抬起头来问:“你是说他本来就是奔秘籍来的?”

江伯点点头:“完全可能!”

薄剑兰后悔道:“那也是我当初引狼入室啊!”

江伯安慰道:“少爷,现在想来,很可能是个连环套,说不定根子就在司马弓那里!你想想,常野是从司马弓那里来的,我心里一直不踏实。不过,这事还没有证据。现在当务之急,是你不能再这样下去,要首先赢得你母亲的心,只要你母亲回心转意,事情就会有转机!”

薄剑兰呐呐道:“这也太复杂了。可我该怎么做呀。”

江伯沉吟片刻:“回家!必须先回家去。小青已经走了,你大模大样回家去,像个少主人一样回家去!操持窑业和家务,没人能赶你出来。过些日子再说。秘籍看来急切间不可能拿回来。我会留意常野的,我还托人给任先生送信……”

薄剑兰不满地说:“找他干吗?我们家的事我会负责。”

江伯只好说:“好了好了,这你就甭管了,早点回家去要紧。”

薄剑兰想了想:“那好吧!江伯,你先回去,我把外头的事料理一下就回家!”

江伯听他这么一说,很是高兴,在他肩上砸了一拳头:“振作起来,我会拼了老命帮你!”

送走江伯,薄剑兰来到庙里,与三位小伙伴告别,薄剑兰看着他们:“小青姑娘已经离开景德镇走了。不过,我一定要设法打听到小青的去处,我要找她。这几天,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我必须回家去住了。”说着,从腰里掏出一小袋大洋放到桌上:“这些钱你们先花着。我一时不能陪你们了,如果有难处,可以随时来找我。只要我回家,以后不会缺你们钱花的。没事好好练武。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开个武馆,请一些武林高手来教咱们!”

三个人高兴地说:“太好了!”

这时三毛说:“少爷,你早该回家了!你不回家,我们心里也不踏实啊!”

薄剑兰笑着点点头。往外走去,华子等三人送薄剑兰到巷子里,挥手告别。

正在这时,背后的巷子里传出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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