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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文皇后传-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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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出崇文殿时,看着外头的皑皑白雪,长青心下终起了一些凉意。他回头看向殿内诸人,他们还齐齐跪着,他的目光来回扫视之下,最终落在孝瑜身上,于是又传礼亲王单独觐见。
  兄弟二人回了两仪殿内,长青半撑着身子,斜靠在软榻上,双腿轻轻交叠在一起,而衣袍沿着身形蜿蜒而下,能看出底下的清瘦之意,他汗颜道:“没想到,朕的身子竟然如此不济。”
  孝瑜很是着急:“皇兄,还是先请太医前来诊治一番,莫延误了。”
  长青摇头:“今日请五弟来,是有桩事要交给你办。”孝瑜跪下,口中称道听候陛下差遣。
  长青伸手指了指案上一个奏章,很快手又拢回唇边,轻咳道:“端封死后,朕曾命大理寺和暗卫同时查这桩案子……”
  孝瑜点头,长青又道:“前些日子大理寺卿张世信递了折子上来,说查到些眉目,好像与西姜魏子啸的余孽有关。此事事关重大,朕疑心朝中有内应,怕打草惊蛇,故而一直未做批示。另外,张世信这人太滑,他查到这儿,就推脱着不肯再往前了,所以,朕拿来给暗卫。”
  他顿了顿,笑道:“何况,自家兄弟,总是信得过些。”
  孝瑜跟着笑了,他抬头看向榻上之人,拱手道:“请皇兄放心,皇兄交代下来的事,我何时办差过?”
  长青满脸宽慰,却故意取笑道:“哎,话可不能说得太满,你有一桩没办好,朕可一直记住心里头呢。”
  孝瑜大惊,忙挠头问:“皇兄,究竟何事啊?我怎么不记得了?”
  “五弟,可还记得文笔那桩案子,牵涉到个无故死了的泼皮户?”长青提点道,孝瑜恍然大悟,不免面泛难色:“皇兄,那人死得极干净,实在查不出什么来,倒真成了个悬案……”
  长青捻起一颗青梅,浅笑道:“朕又没怪你,快下去吧,办妥了速速来回复。”
  孝瑜领命退出两仪殿,恰好碰上文墨领着御医前来,他已很久未见皇嫂,文墨让御医们先进去,她和孝瑜寒暄了几句。
  说到皇帝的身子,文墨见孝瑜还是那副抓耳挠腮的急躁模样,不禁愁容满面,叹道:“你皇兄身子欠佳,几个皇子又年轻,外头朝事上还得你多帮衬些,皇帝他很是看重你。”
  孝瑜不敢怠慢,连忙点头称是。
  文墨进了两仪殿暖阁内,几位御医正围着皇帝诊断,皆是眉头紧蹙,不像个好办的模样,再叽叽喳喳讨论一番,最后得到的结论是龙体经络阻滞,身子多有亏损,心神耗损巨多,需好好调理。
  长青“嗯”了一声,又让他们下去,待众人鱼贯而出后,他单手支头,另一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床榻,笑意清隽,又带着诱惑。文墨睨了他一眼,才过去坐下。
  见她惴惴不安的模样,长青笑意不减,问:“你可是担心我身子?”
  文墨点头,他凑到文墨耳边,悄声道:“别担心,朕身子好得很,这是引蛇出洞的第一步,后头的事,你就安心等着瞧吧。”
  文墨疑惑不已,他双手缠上她的身子,轻佻又孟浪地说:“要不要试一试?朕现在可是好得很呢……”话还没完,就被人一把推开,他撇嘴委屈道:“怎么,你还是不信?”
  文墨眼眶发红,眉头紧蹙:“皇上,你都咳血了,我怎么信?你这是要引谁呢,何必引得自己身子都坏了?”
  长青哈哈大笑,他摩挲着她的下巴,亲昵道:“朕还当是什么,你去找赵垂丹一问便知,朕向他要了能装病的药,那些血都是朕预备好了骗人用的。”
  他落了个吻在她额间,轻嗅着她身体的软香,呢喃道:“别担心,我真的好得很……”

  第 98 章

  郑院使从太医院退了之后,他最小的徒弟赵垂丹医术最为精湛,便接了他的衣钵,成为新一任院使。这些年,赵垂丹一直亲自负责帝后二人的身子,也算得上是他们的心腹。
  虽然长青这么笃定,文墨自然还是要问一问的,可又担心皇帝会和他串供,文墨便匆匆回了咸安宫,急招赵垂丹觐见,惹得长青讥笑连连,说她是多此一举。
  赵垂丹答的话,和长青的一模一样,文墨这才略微宽了心,又细细问过是何时谋划的事,可会对身体有亏之类的话,他一一答了,文墨这点头才命他退去。
  赵垂丹思来想去,临走前,又特意凑到她跟前,压低声道:“皇后,皇上吩咐过微臣,这几年会逐渐对外头说龙体越来越差,也提前请皇后宽个心。”
  这话在文墨听来,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她狐疑地看着眼前之人,问道:“垂丹,你不会和皇帝联合起来骗本宫吧?”
  赵垂丹说完其实就已经后悔了,不禁埋怨起自己的多嘴,他吓得冷汗涔涔,跪下道:“微臣不敢,这是皇上金口玉言,微臣怎敢胡乱作假?微臣也不敢拿皇上龙体胡闹啊!”
  文墨又将他浑身上下仔细打量个遍,才让他退了。思来想去,她还是不放心,便又去了两仪殿。
  长青还斜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听见文墨去而复返,知她是问完话了,他睁开眼眸,故作得意之色,挑眉笑道:“朕没胡说吧?”满是促狭之意。
  他牵着她坐下,细细摩挲着她的素手,心底无比喟叹和眷恋,他只盼能时时刻刻握着,永不撒手才好。
  “听赵垂丹的意思,你是从端封死后就开始布局了?”文墨闷闷问道。
  “是了,怕你担心,所以才故意瞒着,墨儿,陪我躺一会,你坐着,我躺着,我头歪着累。”长青嘟囔道。
  文墨依言靠着他躺下,一人侧身,一人仰面,两人静静看了半晌,文墨终侧过身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处,伸手还住了他的腰。
  屋里熏了几个暖炉,可长青并未脱下外袍,冬日的衣衫很是厚实,她这样一搂,心底里不禁惊讶起来,这人衣袍下的身子竟清瘦到这般地步,她却浑然不觉……
  “长青,你怎么这么瘦了?”文墨仰头看他,满是不可思议,又带着心疼和懊恼,还有许多自责。端封去后,她悲痛欲绝之下,根本没花什么心思在长青身上。
  可若是仔细一想,就能明白,长青不仅要费心料理朝政,还得担心忧虑着文墨,而自己本身又承 受'TXT小说下载'着丧子之痛,如此一来,必然是身心劳损了。
  她眼睛簌簌眨了眨,泪水盈盈,又要哭了,长青浅笑,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少哭些,对你身子不好。你不觉得,你夫君我这样更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也更好看了?”
  文墨扑哧一声笑了,眉眼弯成两道新月,她点头附和道:“是,是,全天下就数你最好看。”
  “真的?”长青眼眸闪过一丝清亮,他欺身上来,四目凝视,鼻尖相抵,是说不完的缱绻,他戏谑道:“我身子真的很好,你且宽心些。嗯,还有今日天公作美,若不做些人生快意事,岂不有违这曼妙雪景?”
  这些年,文墨的脸皮终是被他练了出来,此时,她也不再避讳,只直视着上头那人,好意关切道:“你身子吃得消么?”
  回应这话的,是疾风骤雨般的吻,那人刚喝过苦茶清口,往来之间,都是一道淡淡的苦意,文墨却仍是捉到了一丝甜,品着像血。
  两人结发这么多年,从没有过一回,他像今天这样要得这么急,急得像是要将她揉碎在自己身体里,像是要将她镌刻在自己的心田上,像是要将她永远记住。
  她只能承 受'TXT小说下载'着,承 受'TXT小说下载'着属于他的一切,她的身上,她的心里,早就被刻满了他的印迹,她的呼吸,她的颤抖,早就任他摆布,而到了要紧关头,她亦只记得唤他的名字。
  外头白雪茫茫,内里春意融融,这是一方他二人的世界,没有人再来打扰,只恨不得如此就是天长地久、地老天荒了。
  文墨终是哭了,在他释放的那一刻,她说不清为何,她只想紧紧拥着这人,也想将他的所有一并记住,她哀求道:“长青,别离开我。”
  长青极累,却也极为欢愉,那人的眼梢泛起粉红,像是莲花娇俏的嫩瓣,一如当年,他吻去洒在其间的斑驳泪痕,呢喃道:“墨儿,不会的,我是真舍不得你。”这话原是有后头半句的,但他没舍得说,他怕一说,文墨就动疑了。
  两人相拥着躺在软榻上,说着最亲密的话,彻彻底底地只属于对方,好像普天下最寻常的夫妻一般。
  这一日,长青懒得再去旁的地方,只命人将奏折等一干物什都挪进寝宫来。
  屋里头尽是情~欲欢爱的味道,被暖炉一熏,久久不散,人来人往之间,文墨双颊还是泛起红晕,她暗忖,自己的厚脸皮果然还是只能对着他。
  两人都仅着中衣,发髻凌乱,也就未再束起,任凭其肆意散落下来,颇有些风流之士的姿态。
  长青批折子,文墨就在一旁替他研朱砂墨,这一生到现在,她自诩文人,所以隐隐有些傲骨,从不曾替任何人磨过墨,也只有他,让她如此心甘情愿。
  长青写得时间久了,忍不住又重重咳了几声,他咽下去一缕腥咸,又喝过一口苦茶,才心虚地抬头瞟向文墨。
  见她也在怔怔望着他,怕文墨起意,长青便拉她到身旁坐下,从后头拥着,下颌枕在她的颈窝处,央道:“你替我写吧,我累了先歇会。”
  文墨偏头唬了他一眼:“你不嫌弃我字写得难看,把那些大臣吓着了?”
  长青轻轻笑出了声,他摇头,认真地说:“不嫌弃。”
  文墨执起朱笔,心底里沉甸甸地,长青说什么,她就写什么,可写了几个字后,她不得不感慨:“是不好看。”这是她第一次在长青面前承认这个事实。
  长青握住她的手,手把手地写下一个个字,字迹俊美飘逸,很是不凡,两厢对比,她就落了下乘,文墨又是重重一叹,长青轻笑:“墨儿,你可知,我第一次见你写字,就恨不得手把手教你……”
  文墨不理他,又摊开下一道折子,正巧是她哥哥从刑部大牢里出来后的请罪折子,她看了看身旁之人,就搁下笔,道:“我可要避嫌了。”
  长青顾左右而言他,问她:“你先前不是怀疑我那引蛇出洞之计么?”
  文墨见他转回正是,不由一怔,点头称是,长青点了点这道折子:“若我说你哥哥就是后头的第二招,你可愿意?若你不愿,我再找旁人。”
  听了这话,文墨便知道此事必然凶险,否则,他不会这样问她,互看了半晌,她反问道:“长青,实话告诉我,你还有旁人吗?”
  长青抿唇浅笑,一派志得意满,他点头:“自然,只是风险大一些。”
  “比如,谁?”文墨接着问。
  长青盯着她,答道:“庞阙。”
  如此一说,文墨便知是关于带兵上的事情,她长长一叹:“不说国公如何,若论风险大小,确实该选我哥哥。他原先是瑞王麾下,可后来我嫁了你,当了皇后,他也就知道该向着谁了。”
  长青点头,亦向她掏出了心扉:“原先你们文家被对付,我已有些不安,自从端封那事后,我心里这道不安更甚,如今,我只信你。”
  文墨复又执起朱笔,偏头一笑:“我的好皇帝,说吧,这道旨意如何批示?”
  长青最爱看她的明媚笑靥,似乎他的心也跟着一道明快起来,此时,他忍不住亲啄一口,在她耳边喃喃道:“都随你。”
  这道旨意据闻被皇帝狠狠驳斥一通,批得体无完肤。
  群臣知晓后,都知皇帝心里对文笔的芥蒂还在,毕竟太子无辜丧命,而他只蹲了几个月的牢狱之灾,这惩罚已经算轻的了。
  景祐二十四年,刚出正月,文墨宣潘氏及几位女眷入宫,问了些家里境况,又好生劝慰了会,才递了封信给采怡,郑重托付道:“嫂嫂,我有封书函给哥哥,很是重要,烦请嫂嫂务必带到,也请哥哥多宽心些。”
  采怡难得见文墨如此正色,当下,心底不由得沉下去几分,而文笔看了这封信函之后,面色则是更加凝重,他知道,不久的将来,一场血雨腥风避无可避,却猜不透皇帝要针对谁。
  而这一年,宫里迎来一桩喜事,宁英要嫁了,驸马是今年春闱的金科状元,人品学识样貌皆是上乘,称得上乘龙快婿。
  长青在殿试时,就一眼相中了此人,但一想到女儿终身大事有了着落,他又有些不舍,前两年得月出嫁,他也没有如此深的感慨,可轮到宁英时,长青心底就格外不是滋味了,就像是自己藏了十几年的宝贝,却被这个愣头青给抢了过去……他不免愤愤!
  宁英出嫁这日,她到咸安宫给母后磕头拜别,文墨让她起来,宁英却迟迟不肯起身,文墨满腹狐疑,只得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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