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冈风云录-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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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毛泽东、朱德的警卫员吴吉清和小王赶来。警卫员吴吉清不无埋怨地说:“首长走了也不招呼一声,吓得我们到处找。”
警卫员小王诉苦地说:“刚才碰到黄公略军长,把我们好一顿克。”
毛泽东、朱德、朱云卿三人相视一下笑了。
朱德对王良、李赐凡说:“命令部队打扫战场后,火速北撤。”政委李赐凡马上回答:“是。”李赐凡,1908年出生。湖南宜章人,贫农出身。由于贫寒,5岁就放牛。他有一个堂叔,资助他上了小学。16岁那年考入县师范。在学校受进步思想的影响,于18岁加入共青团。在“四一二”政变后,他回到家乡办学,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不久在鹧鸪坪党支部任支部书记。1928年春,朱德率军夺取宜章,他连夜见到朱德。朱德让他回家乡组织农民赤卫队。他按照朱德的要求,组织了农民赤卫队,后编为工农革命军第三师独立营,同肖克一起参加了象牙山战斗,随后上了井冈山。21岁任红四军第二十九团一连的党代表。在向赣南、闽西进军中,他一路冲杀,打长汀,攻宁都,作战十分勇敢。后来到一纵队一支队任党代表,王良任支队长。从此,他俩成了老搭档,配合十分默契。
毛泽东望着王良和李赐凡离去后,对朱德说:“咱们也走吧,到永和市迎接德怀去。”
初秋的清晨,空气是清新的。田野,丘岭起伏,到处是绿色,绿的庄稼、绿的山林、绿的路边草。
毛泽东、朱德和参谋人员扬鞭催马,一路疾行,赶到永和市同彭德怀的红三军团会合。老朋友多日不见,一旦重逢,自然有说不尽的离别之情。尤其是对这些枪林弹雨中拼搏的人来说,战友在战场上重逢,是人生一大幸事。毛泽东在这几年的实践中深感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分兵出击,是用巴掌打人。合兵则是握紧拳头打人。古往今来,发展中的弱小之军被武装到牙齿的敌人各个击破的事例屡见不鲜,成为千古遗恨。只有集中兵力在运动中才能大量地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毛泽东分别找了朱德、彭德怀、滕代远等人,交换意见。8月23日,经双方商定,红一军团和红三军团,成立了红军第一方面军。朱德任总司令,毛泽东任总政委和前委书记,朱云卿任参谋长,杨岳彬任政治部主任。下辖第一、第三军团。第一军团仍由朱德、毛泽东兼任军团长和政委,第三军团彭德怀为军团长,滕代远为军团政委。会议讨论了李立三关于再次要求攻打长沙进而夺取武汉的指示。毛泽东和朱德分析了当前敌对双方的形势,认为目前再打长沙,于我军的发展不利。刚发展起来的红军,还不具备打攻坚战的能力。我军的作战原则是以少胜多,以小的代价换取大的胜利。
可是,到会部分人员认为红军发展迅速,由当时的几百人,几千人发展到今天的几万人;从无有立锥之地,到红区不断地发展扩大。以为执行李立三的命令,就幻想着一个早晨取得革命在全国的胜利。他们从主观出发,却大大忽视了当时当地的客观条件,小看了敌人,也不正确地夸大了自己的力量。
当时三军团的政治部主任兼八军政治委员的袁国平,就是一个力主攻打长沙的典型代表。他的意见很有代表性。商议的结果,是毛泽东和朱德的正确意见被否决。8月24日,顾全大局的毛泽东和朱德只好发出了第二次进攻长沙的命令。
2。长沙撤围
双方激战的枪炮声,在十多里远都能听得见;长沙城头的硝烟,如同弥漫翻滚的乌云,好似黑色的雾纱迷帐,把整个长沙城雾罩云锁个严实。长沙守敌早有所准备,且火力异常凶猛。两军对垒,历来是“攻其不备”,让敌人措手不及。
一个弱者,攻打一个有准备的强敌,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红军战士虽然作战十分勇敢,不怕苦,不怕死,可毕竟不是刀枪不入。在强大的敌人火力面前,倒在枪林弹雨中的红军战士,一时间躺满了长沙城外,有的连城外的壕沟都被填满。战斗之激烈,是近年少有。
长沙城外,在依山傍水边的一个简易隐蔽指挥部里,毛泽东、朱德、彭德怀、滕代远,围在一张简易的军用地图前。
激烈的枪炮声不断地隐隐传来,他们个个面带焦虑。毛泽东的目光从地图上移开,若有所思地走到一边,他摸出一支烟,点燃后,猛吸一口,继而吐出一团长长的烟雾;他毫无表情地走出隐蔽指挥部,来到潺潺流水的小河边,面朝长沙方向,耳闻激烈的枪炮声。他一手卡腰,一手夹烟大口地抽着。不难看出,此时他的心绪很不安宁。他无意间,远远看见,一骑人马沿河边急驰而来……
疾奔如飞的快骑上坐着军长黄公略。只见他衣帽不整,不断地加鞭催马。黄公略,原名黄汉魂,又名黄石。湖南湘乡人,1898年生。少年时期的他,得知袁世凯同日本签定了丧权辱国、不平等的“二十一条”后,无比愤慨。为了报效国家,他毅然弃文从武,参加了湘军,当过文书,司务长,排长。25岁那年又考入赵恒惕主办的湖南讲武堂,毕业后任少校连长。然而,他不满腐朽军阀的统治,1927年南下广州,参加了广州起义。同年参加了中国共产党。1928年7月,他同彭德怀、滕代远又领导了著名的平江起义。历任红五军十三师副师长兼四团党代表,红五军二纵队纵队长,湘鄂赣游击支队长,中共湘鄂赣特委常委和军委书记,红五军副军长。
1930年6月后任红六军军长。毛泽东曾在7月间,写了一首《蝶恋花·从汀州向长沙》,里面有:“六月天兵征腐恶,万丈长缨要把鲲鹏缚。赣水那边红一角,偏师借重黄公略。”可见黄公略赤胆忠心,英勇善战,无坚不摧。前不久在成立红一方面军时,他又任红一方面军前委委员。此时他是从长沙战场赶来报告战况的。
指挥部里的几位首长,听到了急驰的马蹄声,不约而同地走出指挥部,神情各异地注视着飞骑而来的黄公略。
黄公略来到毛泽东面前,飞身下马。心绪不宁的彭德怀,急不可奈地问道:“汉魂,战况如何?”他彭德怀在会上,虽然讲话不多,可他心里是赞同打长沙的。攻不克长沙,他心里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黄公略心情不好,脸面上挂着怒气,难免带有情绪,不无气恼地说:“守敌十分顽固,我军伤亡很大……”
彭德怀一听,不免来了气,他上前从黄公略手中夺过马鞭,二话不说,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就要向长沙方向驰去。毛泽东和众人惊奇地看着彭德怀的异常举动。
黄公略醒悟过来,一把抓住马缰。“彭总你……”
此时的毛泽东头脑十分清醒,既胸有成竹又不容置疑地对众人说:“撤兵长沙。”
骑在马背上的彭德怀一听,赶忙拉紧马缰,面带惊诧,脱口而出“撤兵?”
毛泽东没有顾及他的问话,转向朱德,用征询意见的口味说:“总司令,你意如何?”
朱德显得深沉持重,沉稳老练。他在原地思索有许,慢悠悠地说:“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我同意撤!”
总司令和总政委俩人都说撤出长沙战斗,其他人也不再多言。彭德怀在马背上还想说些什么,当他看到朱老总浓眉紧锁,嘴唇紧闭,把要说的话咽回肚中。再看看毛泽东,只见他面目严峻。他只好跳下马背,还马于黄公略。
依照命令,各路兵马相继撤出长沙战斗。一时间,丘岭间的乡间大道上,布满了撤军回师株州的红军队伍。
夕阳下,天气仍然显得闷热。
毛泽东不放心,他和朱德、朱云卿立在山岗之上,身后是参谋处长郭化若及牵马而立的警卫员和参谋人员。他们都全神贯注地望着撤离长沙的红军队伍。远处仍有稀疏的枪炮声可闻。
郭化若看看神情严肃的毛泽东,欲言又止。郭化若,又名俊莫。1904年生,福建福州人,21岁考入黄埔军校,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22岁那年参加北伐战争。23岁到苏联莫斯科炮兵学校学习,1928年回国后,到了江西红区,一直在毛泽东手下工作。先是任红四军二纵参谋长,后任红四军参谋处长,红一军军团参谋处长,现在又是红一方面军参谋处长。
这时,只见行进的两路队伍中间,一个年轻的战士坐在马背上,不断地催马兼程。汗水渗透了他的上身,他叫马全,是总部骑兵通讯员。红军战士一看就知道他是总部人员,连忙让出一条道,让他先通过。年轻的马全催马奔上山坡,来到山岗上的总部首长面前跳下马背。
“报告首长,还有部分部队没有撤出战斗。”
刚好,这时有一阵激烈的枪炮声传来。
朱德着急地问:“是哪个部队没有按命令行事?乱弹琴!”
事关全局,毛泽东感到事态严重,转向朱云卿。说:“朱参谋长,你亲自去说服,必须尽快撤出战斗。”
朱云卿二话没说,跨上战马,猛加一鞭,驱马箭一般地冲下山去。他的警卫员也紧随其后,一同冲下山去。
这时,天色渐暗,撤离战斗的部队仍在向南前进。又过了一会,部队渐渐过完。暮霭中,仍隐隐可见毛泽东、朱德等人伫立在山岗之上的身影。
下弦月挂在东部天际,慢慢爬到半空中。
长沙守城的敌军是何键的精锐部队,他见红军撤离战斗,怕中埋伏不敢追击,连夜加固城防,以防红军再度攻城。红三军团是最后撤离长沙战斗。这次攻打长沙,部队伤亡很大。
红三军团的医疗队,就设在永和镇附近的一个小山村的四合院里。几盏马灯挂在房檐下,照得院内如同白昼,伤员很有顺序地放了几排。人员进进出出。远处不时有枪炮声可闻,使这里的气氛显得很紧张,但又是忙而不乱。上房内正中,三盏马灯高悬。在简陋的医疗条件下,医生正为一个胸部受伤的战士紧急处理。
院外,小小的街道上,排放着许多从战场上抬下来的伤员,等待医生们的治疗、包扎处理。有的伤员在低声呻吟。这里的伤员有的是头部受重伤,有的是上肢受伤,也有的是下肢受伤,更多的是胸部、腹部受伤。抬担架的人员,有当地的赤卫队员,有战士。他们在不停地照顾着伤病员。
突然,有位伤员大叫起来:“疼、疼!”
负责照看他的人蹲下,检查被打断的右腿的伤口。伤口处虽用破布包扎着,但鲜血仍朝外渗滴。这位伤员忍受着剧痛,脸上豆大的汗珠直朝下掉。负责照看的这个人,大概是个排长,他急躁的左右看看,见伤员愈来愈多,就气冲冲地大步冲进四合院。只见院内,全是等待医治的伤病员。他犹豫片刻,转身回走,却又突然停住转过身,气冲冲从伤员之间的缝隙中简直是跳跃着进了上屋。
“我说,军医官先生们,你们能不能快点!”
他站在门里,对着正忙碌的医生大声吼到。医生们谁也没理会他。他有点气急败坏,又提高了嗓门。“我说军医官,你们能不能快点。
像你们这样磨磨蹭蹭,伤员还不死?“
一个医生转过身来,打量着他,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快点,他们没死在战场上,却因为你们……”他说着一把拉住这个医生,走到门口气呼呼地说:“你们看看,你们看看!”
他边说边拉着他穿过院子,来到街道上:“你再看看他们,部队都撤了,你们还再磨蹭,想当俘虏吗?”
“同志,你听我说……”医生欲解释,他一抬头见前方又来了一帮人,丢下他忙迎上前去。
彭德怀、滕代远等从战场上撤下来后,赶来看望伤员。他们逐个检查寻问情况。
“首长。”医生望着正俯身检查伤员情况的彭德怀轻轻地叫了一声。
“何医生。”彭德怀直起身一眼认出,关切地问:“还有多少伤员没有来得及妥善处理?”
医生叫何复生,28岁。他显得很疲倦,已经有四天四夜没休息了。他告诉彭德怀说:“还有一百多人。”
彭德怀极其关切地问:“一共有多少伤员?”
何复生认真地回答:“六百多人。”
滕代远:“这是一场攻坚战,伤员多而且伤势重,救治任务很重,你们辛苦了。”
彭德怀望着眼前因劳累而显得憔悴的何复生,心头不禁一热。他望着这个参军还不到两个月的医院院长,心中生出几多感慨。
何复生,是江苏丹徒县人。1902年生。他父亲是一个手工业者,幼年时期随父亲迁到武汉,1928年3月到湖北大冶普爱医院学习,接受了一些进步思想的影响。有一次,红军打进大冶,他主动为红军伤员治疗枪伤。1930年6月,何复生从武汉探亲回到大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