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官贪官传-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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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光奎行贿受贿事均属实,应按刑律治罪;噶礼暗中受贿事属诬告,张伯行应撤职。皇上责备张鹏翮等为噶礼掩饰,又命尚书穆和伦、张廷枢重新审查,结果仍旧与前次张鹏翮等人的意见相同。皇上说:“伯行任官清正,这是天下所了解的。噶礼才干虽有余,但喜好无事生非,并没有清正的名声,这个意见是非颠倒。”于是,命九卿、詹事、科道官再议。第二天,召九卿等说:“伯行居官清正廉洁,噶礼的操行我不能相信,如果没有张伯行,那么江南必然受到他的盘剥,大概要达到一半地区。这次二人互相参奏的案子,起初派官去审理,被噶礼阻挠,以致不能得到其中的真实情况;再派官去审理,与前面的意见没有区别。你们应能体会我保全清官的心意,要使正直的人没有什么疑虑和恐惧,那么天下将会出现安定的局面。”于是夺去噶礼的官位,命张伯行复职。五十二年,江苏布政使一职缺员,张伯行上疏推荐福建布政使李发甲、台湾道陈(王宾)、前任国子监祭酒余正健,而皇上已将湖北按察使牟钦元提拔就任。不久,张伯行弹劾钦元将通海盗的罪犯张令涛隐藏官署中,请求逮捕治罪。令涛的哥哥元隆住在上海,造海舱,出入海洋,拥有大量资产,交接豪贵。赶上刑部下檄文搜缉海盗郑尽心余党,崇明水师捕住一条渔船,此船的主人是福建人,却假冒华亭籍,经过查验船照,知是元隆所代领。张伯行准备一追到底,当时令涛在噶礼府内任职,元隆托病逃避逮捕,案子未结却死于家中。噶礼先前弹劾伯行,曾抓住这件事作为七条罪状之一。正巧上海县百姓顾协一起诉令涛占据他的房屋,另外还有几处水寨窝藏海贼,声称令涛现在居住在钦元官署中。皇上命总督赫寿调查审理,赫寿庇护令涛,以通贼事查无实据而上报。皇上又命张鹏翮及副都御史阿锡鼐调查此案,张鹏翮等奏报元隆、令涛都是良民,请求夺去张伯行的官职。皇上命复查,并让张伯行自己陈述。伯行上疏说:“元隆通贼,虽然上报已死,然而他财产丰厚,党徒也多,人人可以冒名,处处可已领到执照。令涛是顾协一首先告发的,如果顾协一举报不实,照例应以诬陷治罪。由于钦元庇护,致使此案久悬未决。我作为地方长官,应该在事情刚刚发和时即加以防止,怎能不追究呢?”张伯行解任之后,张鹏翮等仍以他诬陷良民,挟私报复,要求斩首。刑法部门讨论同意这一建议,而皇上却免了张伯行的罪,调他到京城来。不久,张伯行到南书房任职,兼代理仓场侍郎,并充当顺天乡试的正考官。后授为户部侍郎,兼管钱法、仓场,又充当会试副考官。雍正元年,提升为礼部尚书,皇上赐他“礼乐名臣”的匾额。二年,皇上命令他到阙里崇圣祠进行祭祀活动。三年,去世,七十五岁。张伯行留下遗疏,请求推崇儒学,奖励直臣。皇上悲痛悼念他,赠太子太保,谥清恪。光绪初年,准许附祭于孔子庙。张伯行刚成进士时,回家乡南郊建造了一座精制的房屋,摆上了数千卷书以供纵情观览,看到《小学》、《近思录》,以及程、朱的《语类》,说:“进入圣人的门庭在这里呀!”他曾全力找到宋代理学四大学派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朱熹各位大儒的书,一边诵读一边抄录,前后共七年。最初任官时曾说:“圣人们的学问,概括为一个‘敬’字,所以学习没有比掌握敬更重要的。”因此他自号为“敬庵”。又说:“君子懂得义,小人只知利。老子贪生,信佛的人怕死,烈士追求名声。这都是属于利。”在官时所招致的,都是学问醇正、志向操行清廉的人,而且开始不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做官的。平时对于意见不合的人,也仍与他们共事,开诚布公,同心协力,没有一点怨恨。他说:“已得到皇上的保全,怎敢以私而废公呢?”所著郁困学录入《续录》、《正谊堂文集》、《居济一得》各种书。(李世愉 译)
'原文'
张伯行,字孝先,河南仪封人。康熙二十四年进士,考授内阁中书,改中书科中书。丁父忧归,建请见书院,讲明正学。仪封城北旧有堤,三十八年六月,大雨,溃,伯行募民囊土塞之。河道总督张鹏翮行河,疏荐堪理河务,命以原衔赴河工,督修黄河南岸堤二百馀里及马家港、东坝、高家堰诸工。四十二年,授山东济宁道。值岁饥,即家运钱米,并制棉衣,拯民饥寒。上命分道治赈,伯行赈汶上、阳穀二县,发仓穀二万二千六百石有奇。布政使责其专擅,即论劾,伯行曰:“有旨治赈,不得为专擅。上视民如伤,仓穀重乎?人命重乎?”乃得寝。四十五年,上南巡,赐“布泽安流”榜。寻迁江苏按察使。四十六年,复南巡,至苏州,谕从臣曰:“朕闻张伯行居官甚清,最不易得。”时命所在督抚举贤能官,伯行不与。上见伯行曰:“朕久识汝,朕自举之。他日居官而善,天下以朕为知人。”擢福建巡抚,赐“廉惠宣猷”榜。伯行疏请免台湾、凤山、诸罗三县荒赋。福建米贵,请发帑五万巿湖广、江西、广东米平粜。建鼇峰书院,置学舍,出所藏书,搜先儒文集刊布为正谊堂丛书,以教诸生。福州民祀瘟神,命毁其偶像,改祠为义塾,祀硃子。俗多尼,鬻贫家女,髡之至千百,伯行命其家赎还择偶,贫不能赎,官为出之。四十八年,调江苏巡抚,赈淮、扬、徐三府饥。会布政使宜思恭以司库亏空为总督噶礼劾罢,上遣尚书张鹏翮按治。陈鹏年以苏州知府署布政使,议司库亏三十四万,分扣官俸役食抵补,伯行咨噶礼会题,不应。伯行疏上闻,上命鹏翮并按。别疏陈噶礼异议状,上谕廷臣曰:“览伯行此疏,知与噶礼不和。为人臣者,当以国事为重。朕综理机务垂五十年,未尝令一人得逞其私。此疏宜置不问。”伯行寻乞病,上不许。鹏翮请责前任巡抚于准及思恭偿十六万,馀以官俸役食抵补。上曰:“江南亏空钱粮,非官吏侵蚀。朕南巡时,督抚肆意挪用而不敢言。若责新任官补偿,朕心实有不忍。”命察明南巡时用款具奏。伯行又疏奏各府州县无著钱粮十万八千,上命并予豁免。噶礼贪横,伯行与之迕。五十年,江南乡试副考官赵晋交通关节,榜发,士论譁然,舆财神入学宫。伯行疏上其事,正考官左必蕃亦以实闻,命尚书张鹏翮、侍郎赫寿按治,伯行与噶礼会鞫,得举人吴泌、程光奎通贿状,词连噶礼。伯行请解噶礼任付严审,噶礼不自安,亦摭伯行七罪讦奏。上命俱解任,鹏翮等寻奏晋与泌、光奎通贿俱实,拟罪如律;噶礼交通事诬,伯行应夺官。上切责鹏翮等掩饰,更命尚书穆和伦、张廷枢覆按,仍如前议。上曰:“伯行居官清正,天下所知。噶礼才虽有馀而喜生事,无清正名。此议是非颠倒,命九卿、詹事、科道再议。”明日,召九卿等谕曰:“伯行居官清廉,噶礼操守朕不能信。若无伯行,则江南必受其朘削几半矣。此互参一案,初遣官往审,为噶礼所制,致不能得其情;再遣官往审,与前无异。尔等能体朕保全清官之意,使正人无所疑惧,则海宇升平矣。”遂夺噶礼官,命伯行复任。五十二年,江苏布政使缺员,伯行疏荐福建布政使李发甲、台湾道陈瑸、前祭酒余正健,上已以湖北按察使牟钦元擢任。未几,伯行劾钦元匿通海罪人张令涛署中,请逮治。令涛兄元隆居上海,造海船,出入海洋,拥厚赀,结纳豪贵。会部檄搜缉海贼郑尽心馀党,崇明水师捕渔船,其舟人福建产,冒华亭籍,验船照为元隆所代领,伯行欲穷治。是时令涛在噶礼幕,元隆称病不就逮,狱未竟而死於家。噶礼前劾伯行,因摭其事为七罪之一。会上海县民顾协一诉令涛据其房屋,别有水寨数处窝藏海贼,称令涛今居钦元署中。上命总督赫寿察审,赫寿庇令涛,以通贼无证闻;复命鹏翮及副都御史阿锡鼐按其事,鹏翮等奏元隆、令涛皆良民,请夺伯行官。上命复审,且命伯行自陈,伯行疏言:“元隆通贼,虽报身故,而金多党众,人人可以冒名,处处可以领照。令涛乃顾协一首告,若其不实,例应坐诬;钦元庇匿,致案久悬。臣为地方大吏,杜渐防微,岂得不究?”既命解任,鹏翮等仍以伯行诬陷良民、挟诈欺公,论斩,法司议如所拟,上免其罪,命伯行来京。旋入直南书房,署仓场侍郎,充顺天乡试正考官。授户部侍郎,兼管钱法、仓场,再充会试副考官。雍正元年,擢礼部尚书,赐“礼乐名臣”榜。二年,命赴阙里祭崇圣祠。三年,卒,年七十五。遗疏请崇正学,励直臣。上轸悼,赠太子太保,谥清恪。光绪初,从祀文庙。伯行方成进士,归构精舍於南郊,陈书数千卷纵观之,及小学、近思录,程、硃语类,曰:“入圣门庭在是矣。”尽发濂、洛、关、闽诸大儒之书,口诵手抄者七年。始赴官,尝曰:“千圣之学,括於一敬,故学莫先於主敬。”因自号曰敬庵。又曰:“君子喻於义,小人喻於利。老氏贪生,佛者畏死,烈士徇名,皆利也。”在官所引,皆学问醇正,志操洁清,初不令知。平日齮龁之者,复与共事,推诚协恭,无丝毫芥蒂。曰:“已荷保全,敢以私废公乎?”所著有困学录、续录、正谊堂文集、居济一得诸书。
噶礼传
——《清史稿》卷二七八
'说明'
噶礼,姓栋鄂氏,满洲正红旗人。他有才能,办事干练,因而入任之后升迁很快。但是,一旦身居高位之后,噶礼再也没有把他的才干用在正道上,而是当作贪婪的资本和谋求私利的手段。正如其本传所言“当官勤敏能治事,然贪甚,纵吏虐民,抚山西数年,山西民不能堪。”噶礼生活的时代正是清王朝处于上升时期的康熙盛世,康熙皇帝特别注重培养清廉的官吏,当时出现了象汤斌、张伯行、陆陇其、陈(王宾)等一批著名的清官。然而,事情总不象人们预想的那么美好,在康熙盛世,也仍有贪官当道之时,噶礼便是其中的一个。他除了自己贪赃枉法之外,还打击迫害那些不与之同流合污的清廉官吏,如陈鹏年、张伯行等,由于康熙帝明察秋毫,其阴谋终未得逞。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正是有了象噶礼这样的贪官,才使张伯行等清官更受到人们的尊重。
噶礼,姓栋鄂氏,满洲正红旗人,是何和哩的第四代孙。由荫生授为吏部主事,再升为郎中。康熙三十五年,皇上亲征噶尔丹,停留在克鲁伦河,噶礼随左都御史于成龙督运中路军的粮饷,首先到达皇上所驻之处。皇上召见,他回答问题很使皇上满意。不久,提升为盛京户部理事官。一年多三次提升,授为内阁学士。三十八年,授山西巡抚。噶礼当官勤敏而且能办理政务,然而却非常贪婪,放纵官吏虐待百姓,管理山西才几年,山西百姓便不能忍受。正值潞安知府缺员,噶礼上疏推荐霍州知州李绍祖,李绍祖因酒使性而自刎,噶礼却隐瞒不将此情上服。皇上闻讯,让九卿议其罪,准备夺去噶礼的职务,皇上宽恕了他。御史刘着鼐上疏言噶礼贪婪,得赃大约数十万,太原知府赵凤诏是他的心腹,专用酷刑来满足噶礼贪欲等情况。皇上将此疏交噶礼,让他做出答复,结果被噶礼辩解过去了。平遥县百姓郭明奇等因为噶礼庇护贪得无厌的知县王绶,到京城巡城御史袁桥处陈述噶礼的罪状。袁桥上疏报告皇上,并说:“噶礼在全省的钱粮征收中加收火耗十分之二,分别补偿大同、临汾等县的亏款,而剩余的全部变为己有,得银四十多万两。他借修解州词宇、寺庙,用巡抚印簿勒索百姓纳捐。他命令家仆到平阳、汾州、潞安三府强迫富民馈赠。他以审案,获得临汾、介休富民亢时鼎、梁湄的贿赂银两。他纵容汾州同知马遴,包庇洪洞知县杜连登,这些都是贪官。他还隐瞒平定的雹灾。共七件事。”皇上命噶礼做出答复。山西学政邹士囗代表太原士绅百姓上疏请留噶礼,御史蔡珍上疏弹劾邹士囗:“职责在于教育,却与巡抚互相勾结,况且袁桥的上疏得到圣旨仅仅两天,太原士绅百姓即具结呈文,显然是不真实的。噶礼与邹士囗同在省城,如果真的不了解这一情况,这是噶礼的胡涂;如果知道而不加阻止,是想侥幸得到恩宠。请将此情一并令刑部讨论处理。”不久,噶礼答复皇上,认为郭明奇等由于自己事而到京师诬告,并争辩说袁桥、蔡珍所言都没有根据。皇上让九卿审查汇报,结果郭明奇等交刑部治罪,袁桥、蔡珍因诬告被罢官。四十八年。噶礼升户部侍郎,不久又提升为江南江西总督。噶礼到江南,越加放纵,连续上疏弹劾江苏巡抚于准、布政使宜思恭、按察使焦映汉,这些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