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朔上篇一“喂,两对都进房了。房间号927、1208,还有一只野的,进了1713。”“知道了。”我放下电话,马上穿上西服外套,提起书包,招呼正在看电视的方方,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我那辆花四千元买来的旧“白茹”车停在街角便道上。我们坐进车里,把汽车迅速地开上马路,直驶远处灯火辉煌的“燕都”大饭店。在饭店旁边的一条林荫道上,我招手停在一溜轿车的后边,下了车“乒乓”关好门,快步加入一群刚从一辆大旅行车下来的日本游客中间,走进“燕都”饭店富丽堂皇的大厅。彬彬有礼地站在总服务台里的卫宁不易察觉地给我们使个眼声:一切正常。我和方方走进盥洗室,打开皮包,拿出两套警服换上,走出盥洗室,沿安全楼梯爬上去。爬到第九层,我们都是气喘吁吁,待呼吸均匀了,我们走向服务台,坐着的服务员抬头诧异地看我们。“我们是公安局的,请开927房间。”...
作者:石钟山【由文,】幸福还有多远1李萍跟她的名字一样,在那个年代里普通而又平凡。李萍一晃悠就高中毕业了,她顶了父亲的班,进了长春卷烟厂。时间是20世纪70年代的中期。上个世纪70年代还是知青下乡的高峰,李萍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大哥几年前顶了母亲的班,在一家街道的副食品加工厂里上班,二哥和姐姐没有班可顶,只能上山下乡了。李萍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长得比其他几个孩子都纤细,也漂亮一些,她的漂亮是上高中之后体现出来的,人很白,又瘦,就显得有些病态。父母从心里往外疼李萍,都认为李萍不是上山下乡的料,只能留在城里,于是李萍高中一毕业,五十刚出头的父亲,便忍痛从卷烟厂退休了,让李萍顶了自己的班。...
作者:邓一光引子生命在一处处不为人知的地方诞生,也会在一处处不为人知的地方倒下。乌力天扬擦掉剃头推子上胎液般晶莹的黄油,把擦干净的剃头推子放在床头柜上,在病床上坐下,拿过一只枕头垫在腿上,把手伸向躺在床上的父亲,环住父亲的胳肢窝,慢慢用力,一点一点。把父亲抱到自己的腿窝里,安置好。取过围布,咬掉围布上的线头,替父亲仔细围上,然后拿起剃头推子。浓烈的丹参味扑鼻而来,还有一股什么东西正在腐烂的味道。呼吸机过滤器里传来气泡冲击蒸馏水发出的声音,显得懒散而疲惫不堪的生命监视仪上,暗绿色的显示波僵蛇般呆板地来来去去,落下一片片数字蛇蜕。乌力天扬在自己的头上试了第一推子。新推子,很好用,咬合起来几乎没有声音。一片头发无声地落下来,掉在乌力天扬的裤子上,乌力天扬没有管它,开始给父亲剃头。他剃得很小心,很认真,每一推子都像执著的垦荒者,推进得十分彻底,推进到可以望见和可以抵达的...
作者:佚名【由文】第一回词曰:富贵五更春梦,功名一片浮云,眼前骨肉亦非真。恩爱反成仇恨。莫把金枷套颈,休将玉锁缠身,清心寡欲脱凡尘。快乐风光本分。这首词叫人看破名利,少要为恶,免得后来没有收稍结果。却引出一善一恶的故事来。这件事发生在大宋徽宗年间,建康府溧水县城根下,住了位老爷,这官员曾在朝居兵部大司马之职,姓李名永福,曾挡金兵,死在钢鞭之下。夫人吴氏,年已半百,留下两位公子。大公子名雷,字振远,娶妻陆氏。二公子名电,字鸣远,已定王氏,尚未过门。止有一个老家人李善,主仆五人自京中逃奔到此住下,三间草房,可怜日无呼鸡之食,夜无鼠耗之粮。也是天无绝人之路,亏得西门小街上有位相公,姓林名实,字孔昭,仗义与他每日三钱银子度日,养他母子夫妻,这且不表。...
作者:杨佳富第一章新世纪新战争20世纪90年代以来,暗杀、劫机、爆炸、人体炸弹等令人触目惊心。恐怖活动日益猖獗,其活动范围遍布全球,不仅给人类带来了严重灾难,搅得人心惶惶,而且有的恐怖活动还成为导致武装冲突或局部战争的直接诱因,成为国际和平与发展的“公害”。美国人做梦也没有想到灾难就要降临了…恐怖主义来了冷战结束后,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对威胁、安全、威慑及国家利益的定义作出了重新考虑。经济全球化、边界“透明化”和信息技术“大爆炸”等因素使我们过去对有组织犯罪和恐怖主义的分类和打击措施显得不够完善。恐怖主义活动已突破了20世纪七八十年代纯政治性的活动模式;有组织犯罪也不仅限于我们所熟知的黑手党式犯罪。两类犯罪活动都充分利用了国际环境的变化而突破了人们的想像。...
作者: 黄鹤逸引子这是一个举世瞩目的特殊日子!这是一桩举世瞩目的重大事件!这是一段不能忘却的历史!这是一曲正义与和平的颂歌!此时此刻,是一九四五年九月二日上午八时五十五分。日本国向同盟国投降签字仪式,即将在停泊在日本东京湾的美国超级战舰密苏里号上举行。因此,这一天又是一个庄严的日子!仿佛地球上所有的大山都在肃然静默,所有的大河都停止流淌,空气也似乎变得格外凝重!尽管战舰是超级的,主甲板也有足球场那么大,但仍然显得狭窄,人们走动不开。本来,日本裕仁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同盟军最高总司令麦克阿瑟将军率领四十六万美军于八月下旬进驻日本以后,整个日本已控制在最高总司令部手里,仅东京就有好几处可以容纳万人的大会场所,为什么偏要在密苏里号上举行签字仪式?事情决非偶然。...
作者:萧寒卷一 总经理 A:市西郊看守所俺就是李大龙,环海集团的总经理,人称海龙王的就是俺。环海集团你们不会没听说吧?对!你说的对!就是一进市区就能看见的那座环海大厦,四十八层,本市的第一建筑,那就是俺盖的,俺的公司就在那上面。要问俺的公司是干什么的,这么说吧!凡是能干的俺没有不干的。当然了,这是不包括违法的,违法的就是干了也不能说。嘿嘿…开个玩笑,俺怎么可能干违法的事儿?俺可是本本份份的生意人,买卖又做得这么大,而且还是劳模,有必要去干违法的事儿吗?说起这海龙王,纯是没事儿的人瞎起哄,俺的名字有个龙字,俺的公司又有个海字,再加上俺这几年的生意越做越大,在这个市里是数一数二的了,所以他们就给俺起了这么个名儿。听起来有些像地主恶霸是不是?不过俺可声明,俺绝绝对对是个好人,确确实实是个好人,可俺们的公安同志非说俺犯了罪,非要在这个地方给俺安排个单间。俺抗议!俺强烈地抗...
作者:汪宛夫1黄三木右腿翘得很有些匪气。脚尖顾自美美地抖个不停。他猛然一惊,呔!自己竟然这样猖獗了十几秒钟,亏在没人见到。这种举动是不严肃的,有点不三不四。眼前的一切已不属于杨家埠乡的养鱼场了,现在,他正置身于庄严的市委大楼,坐在庄严的市委机关里。黄三木昨天一大早就觉得情况有些异常。迈出养鱼场院门,一眼就捉到了一个脚踏蓝车、白鲤般款款游来的小娘们,模样是一等一流的正点。小娘们晃到跟前,很有用意地媚笑两下,歪斜斜就去了。黄三木晕了十来秒钟,发现脚边躺着一张大团结,也很有用意地勾引着他。黄三木俗子凡夫,最经不起勾引,他捡起那张上面立着一排男男女女的纸片,闻到一股麻辣麻辣的香味,麻辣着他青春的肉体。黄三木省略掉在马路上散步的习惯,移步来到江边。...
作者:(明)王阳明【由文,】【前言】王阳明,原名云,后改名守仁,字伯安,浙江余姚人,是中国儒学界的泰斗之一,也是明代最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文学家和军事家和心学的集大成者。阳明先生生于公元1472年的一个官宦世家,其远祖为东晋时期的大书法家王羲之,卒于公元1529年。因他曾隐居绍兴会稽山阳明洞,后又创办阳明书院,所以世称阳明先生。后世一般称他为王阳明,其学说世称“阳明学”。他死后,明穆宗诏谥文成,故又称王文成公。王阳明一生颇有成就,他非但精通儒家、佛家、道家,而且能够统军征战,是中国历史上罕见的全能大儒。王阳明生在明朝中叶,当时学术颓败,阶级斗争继续激化,统治集团日益腐朽,农民起义此起彼伏。经历了400年、已经僵化了的程朱理学对此无能为力。王阳明试图力挽狂澜,拯救人心,乃发明“身心之学”,倡良知之教,修万物一体之仁。...
作者:王朔一一望可知,这是那种托了熟人走了关系楞充门面的招待会。专供国宾出入的富丽堂皇的大厅挤质彬彬面带菜色的男女知识分子。很多人的行头不齐,譬如西服虽很笔挺但领带却又艳又俗,非士穿了贵重我的长裙脖上的项链却是假珠子。他们徜徉在一溜长之间,端很精致的餐盘耐心地选择能填饱肚子味道又不太差菜,今人同情的是,他们选择的余地不大。大厅上方挂着一条大红横幅,上面用别缀着一行字:《大众生活》杂志创刊三十五周年纪外设酒会。人人都在交谈,低笑、相互引茬,大厅像个巨大的蜂巢嗡嗡作响。李东宝和戈玲胸前佩戴写有“嘉宾”字样的绸条混迹其中,边吃边喝四下张望。一个仪表堂堂的中年男子,手端酒杯,站在人群中不动声色打量来往起动的人。远处响起几声零星的掌声,一个老先生走上虚设已久的讲台,站在麦克有前,咳嗽了几声。...
作者:[美]本·梅斯里茨第一部分 第1节:性是生理需要空气潮湿闷热,混杂着烟蒂、酒精、廉价香水和死鱼的恶臭。小巷很窄,两侧都是四层楼房,窗户发黑,门窗都装着铁栅栏。人行道的地面裂开了缝,破牛奶箱和皱巴巴的旧杂志扔得到处都是,地上星星点点的水坑反射着屋顶霓虹灯招牌的光芒。在这多得数不清的水坑中间穿行时,约翰·马尔科姆不停地暗自咒骂着。他脚上的古孜牌皮鞋已经黯淡了几分,估计再过一会儿差不多就该报废了。他躬着背,低下头,尽可能走得快一些。其实他巴不得跑起来,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头顶上不知哪里有人在大声喊叫,不过说的不是英语。尽管马尔科姆在这里已经待了5年了,但除了英语,他别的什么语言都没学会。...
作者:关小常【由文】这是一部亦编亦著的作品,但我特别喜欢;这也是一部中国现代文学与生命快乐哲学的作品,希望读者喜欢。人生的意义就是人存在的理由,人生的意义就是快乐。不管你是工人、农民、医生、学者、法官、政治家、哲学家、道德家、自由者、正义者、善、恶、美、丑、真、假……所有的人,所有具有生命感知能力的人,如果生命是痛苦的,那么人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在无意义的生命中,人成为“一沟绝望的死水”,没有快乐的生命,人就没有了“情热”和“智光”。这个世界上,每年有多少人自杀?文学界有诗人之死,娱乐圈有明星之死,企业界有富翁之死,校园里有学生之死。不管这些人为何而死,有一相同的,生命的存在失去了意义,生命成了痛苦的理由,那么存在就多此一举了,只好自然以摆脱生命的痛苦和虚无。与其生命痛苦,不如一死百了。...
作者:许春樵1城市的烦燥不安从早晨就开始了。琐碎的自行车铃声灌满了大街小巷,密集的汽车拥挤着爬行在举步维艰的道路上,尾部冒出了断断续续的黑烟,一些暗藏的烟囱以固定的姿势继续喷吐着由来已久的工业灰烬,烟囱下面是灰烬一样稠密的人群蠕动在稀薄的光线里,他们来去匆匆,去向不明。太阳早就升起来了,是个睛天,但天空灰蒙蒙的,感觉到四处弥漫着浑沌的阳光,抬起头却怎么也看不出阳光是从哪里铺到地面来的,这种别扭的感觉很像是一个穷人无缘无故地接受了一笔来路不明的捐款。于是我的目光开始关注路面上扬起的灰尘和匆匆经过的形形色色的鞋子,当人们走在路上时,鞋子里就装满了思想和动机。这个早晨,我的鼻子里充满了新鲜的脂粉的气息和鞋油的味道,我无法想像与我擦肩而过的人们怀揣着怎样的思想开始他们一天的生活,但我却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些人当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衣冠楚楚的强盗、骗子、小偷、妓女、越狱逃犯、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