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林楔子黎明的边陲并不寂静,风霍霍,鸟啾啾,水泥泪欢叫着流。太阳像一个刚出壳的雏鸭,晃动着它那毛绒绒的脑袋,躲躲闪闪地出来了。山脚下的那些房子、绿树全都戴上了一个金黄色的帽子,在戴天娇的眼前亮成一片。站在山顶上的戴天娇,突然感到太阳就好像是从爸爸的脚下升起来似的,这时爸爸走在她的前面,正迎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去,那一缕缕金色的阳光就从爸爸的脚下一点一点往上爬,最后爬到了爸爸的头上。爸爸几根飘飞着的头发就好像一些被火烧红了的细铁丝,有一种透明的感觉。爸爸在墓地前的一块空地上站了下来,他的身后是一排排整齐的墓碑,这时灰白色的墓碑都已经染上了一层金红色,像一些在火光下列队的士兵。爸爸把身子担了过来,从这个地方能看到山脚下陆军一五八医院的全景,医院刚刚苏醒,有人影在走动。戴天娇小跑了几步来到了爸爸的身边,她把胳膊伸进了爸爸的臂弯里,依偎在爸爸身上。尽管爸爸老了,可是...
作者:王晓方第一章1我从山东老家回到东州时,只好重念五年级,因为一年前,我妈把我送到北滩头我二叔家时,二叔送我上学搞错了年级,本来我在东州是念四年级,二叔把我安排到了五年级,结果,我除了学会一口山东话外,各科成绩都是鸭蛋。我的班主任王德良当过兵,在珍宝岛打过老毛子,老寒腿,走路一瘸一拐的,酷爱艺术,擅长画油画,在部队搞过宣传工作。转业后,分配到南里小学教语文。我第一次走进五年级一班时,整个一个“小山东”。“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刘宝林。”王德良向同学们介绍说。“大家好!”我怯生生地说。同学们哄堂大笑,因为我的山东口音太重。王德良把我安排和一位女同学坐在一起。这个女生叫周丽萍,长得好看极了。梳着一条又黑又粗的大辫子,白皙的瓜子脸上漾开两个浅浅的酒窝,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几分妩媚。...
作者:[日]大江健三郎广岛札记 编前的话 偶然与必然叶渭渠1994年10月13日,日本媒体报道大江健三郎荣获该年度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我正在东京作学术访问,一般日本市民都普遍觉得突然,纷纷抢购大江的作品,以一睹平时没有注目的这位诺贝尔文学奖新得主的文采。回国后,国内文坛也就大江健三郎获奖一事议论沸腾。大多觉得突然,主要话题自然是大江得此殊荣是偶然还是必然?日本作家为什么两次获此世界大奖?我还听到一种议论,似乎大江乃至1968年度川端康成获此奖,主要是客观因素所决定。甚至以为是诺贝尔文学奖对非西方文学的一种恩赐。《南京周末报》记者袁亦同志特地就这些问题,电话采访了编者。读者提出这些问题是很自然的,因为过去我们日本文学工作者努力不够,翻译介绍大江文学作品确实是太少太少,大家不太了解。...
作者:马伯庸【】不过我尤其喜欢“第二生活”这个讲法。凭什么猫有九命,人却生死一线?上帝于是公平,说人命既脆弱,那就靠体验多活几回吧。体验就是要造环境,你到江南看“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是一种体验,到漠北看“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又是一种体验;你“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是一种体验,“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又是一种体验。再说短篇。短篇是吝啬鬼,也是薄命才子。吝啬鬼是自己省不肯多给别人;薄命才子是一看就知道有才,不过很快就玩完了。于是,我们哗啦啦树一大旗,上书:短腔调。若有左右门脸,分别写: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文斗亦如武斗,长强短险。长篇写得好,自然是强,老子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长篇写得好,完全是一个自我战胜的过程,心思必有沉潜,结构务必坚实,体力...
作者:幽州苔****************《一头大妞在北京》PART1*************** 我来北京纯属偶然,我在内地一个大省刚刚结束了一场恋爱。这场恋爱谈的时候颇认真,两人山盟海誓搞得很投入,却草草结束于一个大避孕套。我出长差回家的一天,在家里发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避孕套,躺在地上软不拉几的,很恶心人。我怎么也搞不明白他怎么会需要那么大的避孕套,看来是别人带来的,估错了尺寸。我想了想,轻轻回送他几顶大小不一的绿帽子,两清,走人。 那时好像还做出痛苦状,东跑西玩地散心,跑到南宁的时候,看看银子花得差不多了,心开始发慌,想想奶奶当年是从王府井嫁到我们那儿的,一辈子好生抱怨,不如代她老人家回家看看,买了一张机票,从南宁直奔北京。...
作者:[美]卡勒德·胡赛尼译者:李继宏【】前言不久之后,我的妻子建议——实际上是要求——我把手稿投出去。情况并非全然如此,我们两人都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已经见到多数美国人民不再妖魔化阿富汗人。他们的憎恶直接发泄向塔利班——而人们无法妖魔化那些已经是魔鬼的人。此外,她对这未完稿的前景的估计,我认为很善意,但过于乐观。尽管如此,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希望你们也这样。卡勒德·胡赛尼第一章2001年12月我成为今天的我,是在1975年某个阴云密布的寒冷冬日,那年我十二岁。我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趴在一堵坍塌的泥墙后面,窥视着那条小巷,旁边是结冰的小溪。许多年过去了,人们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回首前尘,我意识到在过去二十六年里,自己始终在窥视着那荒芜的小径。...
杨远新《红颜贪官》 补记: 2001年7 月24日,有火炉之称的古城长沙,气温高达摄氏39度,而从长沙市中级人民法院里,却吹出一阵反腐倡廉、惩贪除恶的清凉之风。 因涉嫌受贿、贪污、介绍贿赂、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堪称“三湘第一女巨贪”的湖南省建筑工程集团总公司原副总经理蒋艳萍一案,这天上午由湖南省长沙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宣布一审判决结果: 被告人蒋艳萍犯受贿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财产100 万元;犯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五年;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犯介绍贿赂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财产100 万元。对被告人蒋艳萍受贿所得赃款187.4589万元,贪污赃款72.4981 万元,介绍贿赂赃款100 万元,违法所得85.69 万元和不能说明合法来源的财产493.64万元,共939.287 万元...
作者:张爱玲赛姆生太太是中国人。她的第三个丈夫是英国人,名唤汤姆生,但是他不准她使用他的姓氏,另赠了她这个相仿的名字。从生物学家的观点看来,赛姆生太太曾经结婚多次,可是从律师的观点看来,她始终未曾出嫁。我初次见到赛姆生太太的时候,她已经是六十开外的人了。那一天,是傍晚的时候,我到戏院里买票去,下午的音乐会还没散场,里面金鼓齐鸣,冗长繁重的交响乐正到了最后的高潮,只听得风狂雨骤,一阵紧似一阵,天昏地暗压将下来。仿佛有百十辆火车,呜呜放着汽,开足了马力,齐齐向这边冲过来,车上满载摇旗呐喊的人,空中大放焰火,地上花炮乱飞,也不知庆祝些什么,欢喜些什么。欢喜到了极处,又有一种凶犷的悲哀,凡哑林的弦子紧紧绞着,绞着,绞得扭麻花似的,许多凡哑林出力交缠,挤榨,哗哗流下千古的哀愁;流入音乐的总汇中,便乱了头绪——作曲子的人编到末了,想是发疯了,全然没有曲调可言,只把一个个单独...
作者:张爱玲克荔门婷兴奋地告诉我这一段故事的时候,我正在图书馆里阅读马卡德耐爵士出使中国谒见乾隆的记载。那乌木长台;那影沉沉的书架子;那略带一些冷香的书卷气;那些大臣的奏章;那象牙签,锦套子里装着的清代礼服五色图版;那阴森幽寂的空气,与克荔门婷这爱尔兰女孩子不甚谐和。说到秽亵的故事,克荔门婷似乎正有一个要告诉我,但是我知道结果那一定不是秽亵的,而是一个悲哀的故事。人生往往是如此——不彻底。克荔门婷采取了冷静的,纯粹客观的,中年人的态度,但是在那万紫千红的粉刺底下,她的脸也微红了。她把胳膊支在《马卡德耐使华记》上面,说:“有一件事,香港社交圈里谈论得很厉害的。我先是不大懂,现在我悟出来了。”……一个脏的故事,可是人总是脏的;沾着人就沾着脏。在这图书馆的昏黄的一角,堆着几百年的书——都是人的故事,可是没有人的气味。悠长的年月,给它们薰上了书卷的寒香;这里是感情的冷藏...
作者:张晓宏 许文龙正文前言本书是一部凝重的历史题材纪实文学作品。它涉及的范围广、事件多;内容新颖,史料翔实;情节曲折,扣人心弦。格柏乌(GRU),是苏军总参谋部情报部的简称。俄国十月革命胜利后的第二年,即1918年,苏联红军干6月份绢建了东方战线,下辖5个集团军。同一天,东方战线建立第一个登记部,统管情报工作;随后组成的新的战线也都组建了自己的“登记部”和情报网。然而此时苏联已经有了名为“契卡” 的情报机构,也就是后来的克格勃。契卡也有自己的情报网,于是免不了时常与军队的“登记部”发生冲突。到了1918年底,各个战线的“登记部”都开始正常运转,但是唯独红军总参谋部没有自己的情报机构,于是在10月21日,列宁签署命令,成立“共和国野战参谋登记处”。这是在俄国各红军部队已建的军事情报机构的基础上建立的一个统领全军的军事情报最高领导机关,也就是“格柏乌”的前身。“登记处”成立后,从契卡...
作者:风牌575(yangyudong) 1979年任陆军第13军39师115团1营2连战士我的真情告白我在清明节以“风牌575”笔名在中华军事网贴出了我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经历,更不用说大家也知道我姓什么。说真的,我的确没有想到大家那么爱看我的故事,这令我非常感动。在这里我真诚地谢谢大家!谢谢你们对我的肯定!谢谢你们对我的支持,谢谢共和国的热血公民们!这8天来,有很多人通过QQ、Email、和网上评论向我传达信息,大多是要求我尽快地贴出全文,或者要我把文章电邮给他们。很多网友说我太买关子、折磨人,干嘛一天一集,全贴出来吧!我没有这样做,并不是有什么担心,也不是想把我曾经26年前受到的身体折磨转嫁到你们头上。只是觉得在今天这个社会里很难体会到当年我们那种精神的生活,如果广大读者今天受到了折磨,我想那是一种“精神折磨”,那是一种“情感折磨”,这种“折磨”是买不到的,那感觉一定很舒服,就象今天的人要吃排毒胶囊...
作者:吴晓波《激荡三十年》序当这个时代到来的时候,锐不可当。万物肆意生长,尘埃与曙光升腾,江河汇聚成川,无名山丘崛起为峰,天地一时,无比开阔。—2006年1月29日,中国春节。写于38000英尺高空,自华盛顿返回上海。说来新鲜,我苦于没有英雄可写,尽管当今之世,英雄是迭出不穷,年年有,月月有,报刊上连篇累牍,而后才又发现,他算不得真英雄。—拜伦:《唐璜》,第一章第一节一那个白天的下午。我与哈佛商学院和肯尼迪政府学院的一些教授、学生在景致优雅的查尔斯河畔有一场座谈,主题是中国公司的成长之路。由于来自不同的国家和学术背景,我们的讨论以中国公司为主题,却又不时地穿梭在美国、日本乃至欧洲和印度等不同的国家和制度空间里,在对比中互为参照,在论证中相与辩驳。而在这样的沟通中,我深感中国企业研究的薄弱,我们不但缺乏完整的案例库和可采信的数据系统,而且还没有形成一个系统化的历史沿革描述,关...
作者:[美]库柏类译本序库柏的才华曾经受到别林斯基、普希金、莱蒙托夫、巴尔扎克。雨果、歌德、康拉德、高尔基等许多世界著名作家的热烈赞赏。 一詹姆斯·费尼莫尔·库柏(James Fenimore Cooper)于一七八九年九月十五日出生在新泽西州的伯林顿。一年后,他父亲威廉·库柏法官,把他带到纽约州中部奥获高湖畔的库柏镇。这儿有他父亲的一大片新开发地。库柏的父亲威廉法官,是英国教友派教徒的后裔,是当地的大地主,曾两度任国会议员。他在政治上属于联邦派,他的思想和社会地位对库柏有一定的影响。库柏的母亲伊丽莎白·费尼莫尔是瑞典人。库柏在晚年陷入了一系列政治和文学的争议之中。他在库柏镇和敌视他的报纸打了无数官司,虽然几乎次次胜诉,但这也影响到他的声望,使他深感痛苦,他甚至要求在他死后不要给他写传记。但他仍坚持写作,直至一八五一年九月十四日他六十二岁生日前一天逝世。...
作者:朱维坚第一章1很难说这个案子——或者说这起事件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只能从自己介入时讲起。那是一个春天的夜里,天是阴着的,没有月光和星光,夜风轻柔,夜色深沉而宁静,罪恶就发生在这个时节,这种情境中。那天夜里的一切我记得十分清楚:我和小赵本是为破一起系列拦路抢劫案蹲坑的,半夜时分,其他同志换班来了,我们就离开岗位回家休息,在一个小巷口,我们分了手,小赵顺大路向远处走去,我则走进了小巷。通过这个胡同,再拐个弯,就是局里了。我要回队里去睡,算起来,我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回家睡了。忙只是一个原因,主要原因待后边有空再告诉大家。小巷很黑,很静。由于多年来的刑警生涯,我对自己的胆量一向是很自信的,我曾经自豪地对人说过,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然而,当我面对着那个黑乎乎的小巷时,不知为什么,一种不祥的感觉在心中生起,接着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攫住了身心。我感到,这个小巷是...
作者:[英]托马斯·哈代译者:王忠祥、聂珍钊--------五月下旬的一个傍晚,一位为编写新郡志而正在考察这一带居民谱系的牧师告诉约翰·德伯:他是该地古老的武士世家德伯氏的后裔。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使这个贫穷的乡村小贩乐得手舞足蹈,他异想天开地要17岁的大女儿苔丝到附近一个有钱的德伯老太那里去认“本家”,幻想借此摆脱经济上的困境。实际上,德伯老太与这古老的武士世家毫无渊源关系,她家是靠放高利贷起家的暴发户,从北方迁到这里,这个姓也是从博物馆里找来的。苔丝到她家后,德伯老大的儿子亚雷见这个姑娘长得漂亮,便装出一片好心,让苔丝在他家养鸡。三个月后,亚雷奸污了她。苔丝失身之后,对亚雷极其鄙视和厌恶,她带着心灵和肉体的创伤回到父母身边,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她的受辱不仅没有得到社会的同情,反而受到耻笑和指责。婴儿生下后不久就夭析,痛苦不堪的苔丝决心改换环境,到南部一家牛奶厂做工。...
作者:湘西鬼王【】第一章 退伍的军人1980年12月25日,那个时候的中国人还不兴过圣诞节,这个日子在那个年代就是一个普通的冬天。湖北东广县在这时早已是白雪一片,冷得狐狸都不敢出洞。就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日子里,有一个人却度过了极为不平常的一天。这个人叫陈琳,是一个20岁刚出头的青年。这天当他从病床上醒来后发现自己的整个一条右臂都不见了,为此他悲惨地大叫起来。陈琳是个孤儿,从小由叔叔抚养长大,但是这个叔叔除了勉强没让他饿死外,实在称不上尽职。陈琳并不恨他,不管什么事他从小就习惯了忍耐,所以成年后他立刻参了军。不过没有人脉关系的他进入部队后立刻就被发配到最艰苦的地方当兵和训练,不过他没有抱怨,没有什么会比那个“家”更让他恐惧的了,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参军两年后对越自卫反击战爆发了。...